第一卷 魂若驚天 第十一章 百口莫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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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子修麵皮微熱,幹笑道:“小兄弟真會開玩笑!”天魄氣憤難平,怒道:“誰和你開玩笑了?”
阮星語見天魄言語不善,頗是著惱,俏臉一沉,大聲道:“臭小子,我們九部同門說話,有你插嘴的份兒麼?”她今日一再失利,心情大壞,又認準天魄隻是個靠女子保護的小白臉,是以出言惡毒,毫不留情。
天魄本對她厭惡之極,如今又故意挑釁,忍無可忍,正要出口奚落,卻聽水清心不屑道:“哼,有阮師妹這等暗算同門的師妹,【離火部】當真人才輩出!”
文子修微感窘迫,阮星語神色一惱,忽又笑靨如花,道:“水師姐這麼著急於他,莫非已和他?”說著大有深意地在兩人身上流轉。
“你…你胡說什麼!”這一氣卻是不輕,水清心俏臉漲紅,兀自發抖,一時不知如何反駁。。天魄見她如此汙蔑,也是憤怒至極,怒哼道:“我和清心師姐清白一身,不像某些人擺首弄姿,盡使些卑鄙的手段!”
水清心正自氣惱,聽得這話,卻是“撲哧”嬌笑,阮星語臉色數變,怒喝道:“臭小子,你罵誰?”天魄道:“誰應就罵誰。”
阮星語驚怒交迸,萬不料天魄如此牙尖嘴利,念頭急轉,忽地俏目一亮,叉腰喝道:“臭小子,你若有本事就出來動手,光耍嘴皮子算什麼須眉男子!”她算定天魄武功不高,自己定能扳回一城,將他羞辱。
天魄正要答應,忽的記起爺爺承諾,唯有強壓心頭怒火,冷哼道:“好男不和女鬥,我一介六尺男兒,焉能和你這等女子一般見識?”
阮星語越發肯定先前想法,心中得意,欲要再譏諷一番,卻見水清心上前冷聲道:“師弟是不屑與你動手,若阮師妹故意找茬,我倒是樂意奉陪。”
阮星語見識過水清心厲害,呼吸不由一窒,心下頗為猶豫,這時一直默不作聲的文子修擺手笑道:“好了,大家同為同門,還是各退一步,莫要把事鬧大,若讓師父知道,倒黴的還是我們。”
阮星語見大師兄發話,唯有悻悻地退到一邊。天魄和水清心雖自著惱,卻也不敢太過放肆,大眼瞪小眼了一會,水清心放軟道:“如此也罷,不過文師兄好像還忘了給唐師姐一個合理的解釋。”
文子修心知無法隱瞞下去,訕笑道:“水師妹還是饒了我吧,唐師妹的性格你不是不知,若讓她知道東西是我偷的,恐怕以後我都永無寧日了。”
天魄強忍怒火,冷笑道:“既然知道這山芋如此燙手,還敢有膽去碰,如今又誣陷於我,你安得是什麼心?”水清心也正色道:“大丈夫敢作敢為,莫要讓師妹小瞧了文師兄。”
文子修麵色閃爍,尷尬不已。阮星語聽得對話,大略猜到幾分,不但不以為羞,反而幸災樂禍,媚笑道:“我大師兄有手有腳,他要解釋自會前去,用不著你們兩個在這一唱一和。”
天魄和水清心麵色陡沉,文子修喝止道:“星語,你給我退下!”阮星語何時見過大師兄如此疾言厲色,眼圈一紅,低頭自顧生悶氣。文子修轉頭對天魄道:“小兄弟,此事是我不對,水師妹教訓的是,我待會便和你們一道前去向唐師妹認錯。”
天魄這才鬆了口氣,水清心見他眼珠亂轉,心知其中假多真少,但他話已至此,自己再窮追不舍,隻會適得其反,微一轉念,也隻得認了,笑道:“如此有勞師兄了!”微微欠身,和天魄繞道去了。
待得去遠,文子修閃過一絲古怪神色,見阮星語眼圈微紅,隱有啜泣,心頭一軟,柔聲道:“好啦,方才是為兄語氣重了點,為兄向你道歉,師妹就不要生氣了。”阮星語紅唇一撇,哽咽道:“大師兄討厭死了,就知道拿好話來哄我,若不是你剛才阻攔我,我早就將那臭小子大卸八塊了。”
文子修麵色一整,搖頭歎道:“星語,不是為兄折煞你,以你現在的修為是決計勝不了他的。”阮星語愣了一下,冷笑道:“就憑他?”文子修不答反問:“星語,你覺得你唐師姐修為如何?”
阮星語一臉茫然,不知大師兄為何提起她,但見文子修一臉正容,想了想道:“唐師姐為人冰冷淡然,老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我著實不喜她,但她的修為在九部中卻是出類拔萃,可是…”忽然她眼波一轉,媚笑道:“她還是遠遠及不上大師兄,要不然上次【青蓮九部】怎會敗在大師兄手上。”
文子修知她拐著彎稱讚自己,沒好氣地拍了一下她的腦袋,搖頭道:“星語,你錯了,上次比試為兄也是險勝一著,若不是你唐師妹和趙師兄比試時受了傷,最後勝負還不見得會是誰。”
阮星語隻道他謙讓,笑道:“可不管怎樣,最後還是讓師兄拔了頭籌。”文子修苦笑不已,阮星語奇道:“大師兄何故提起唐師姐?莫非她傷勢一好,又來找大師兄比試了?”
文子修收起笑容,正色道:“那倒不是,隻是為兄方才…嘿…說來慚愧,因為為兄之事導致小兄弟和唐師妹發生誤會,不過卻也讓我探出了他的武家路數,他不僅在唐師妹的【玉冰嬋】下不落下風,所施展出的‘風流萬象’甚至與【玉冰嬋】隱有分庭抗禮之勢,這等修為就連為兄也是辦不到。”
阮星語花容微變,不信道:“‘風流萬象’?莫非他是風家的人?”文子修苦笑道:“想來是了。”
阮星語沉默一陣,忽的笑道:“大師兄太過杞人憂天,隻憑這一點不足以說明什麼。”文子修搖頭道:“非也,你方才不也是施展【勾魂術】媚惑於他,可結果又如何?”阮星語想起剛才一幕,仍感不服,嘟囔道:“那隻是我一時失手罷了。”
文子修歎道:“不然,若不是他有絕頂修為,如何摒棄心中雜念,對抗你的【勾魂術】?”
阮星語不服道:“哼,如果他真如大師兄說得那麼厲害,為何先前我一再出言挑釁,他卻一直隱忍不出?”文子修搖頭道:“這個為兄也是不知。”望著天魄和水清心消失的方向,清秀的臉上首次露出一絲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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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魄和水清心步下長階,天魄心情轉好,水清心仍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天魄奇道:“清心師姐在擔心什麼?”
水清心秀眉微蹙道:“我總覺得文師兄是在敷衍我們。”天魄笑道:“那淫賊雖是無賴了些,但君子一言,快馬一鞭,他應該不會失言。”水清心幽幽看了他一眼,嘴角泛笑道:“罷了,等拜見完師父,我們一道去吧。”
天魄點了點頭,其後兩人話題轉開,過不多久,兩人來至【軒香閣】內廳的【觀月樓】,水清心一改眉間憂色,整了整儀容,和天魄一道走了進去。
【觀月樓】內,冷遠清端坐在主位上座,一身淡綠長袍無風自鼓,眉目慈和,頗有幾分隱世高人之感。在他右下方,一個一身白裝的美婦孑然而坐,那美婦約在三十許間,不施粉黛卻如朝霞映雪,隻是神情太過清冷漠然。兩人似乎在談論著什麼,見天魄和水清心到來,均是住口不語。
水清心望著那美婦,訝然之色一閃而過,走上前去,欠身道:“心兒見過師父和宮師叔。”冷遠清笑著站了起來,天魄走到水清心身旁,向冷遠清抱拳道:“晚輩拜見冷師叔。”
冷遠清笑道:“魄兒,你來啦。我來向你介紹,這位是你【嵐冰部】的宮紫苑師叔,她今日可是特地為你而來。”
天魄和水清心均感愕然,前者行禮道:“宮師叔好!”宮紫苑朝他望來,美眸中閃過一絲古怪神色,天魄不知怎的,竟是渾身一陣哆嗦,仿佛,從宮紫苑身上散發出一股深深寒意來。
正當胡思亂想間,水清心奇道:“師父,這是怎麼一回事?”冷遠清大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然後遞給她一封信件,水清心怔了一怔,疑惑接過。
冷遠清對天魄笑道:“魄兒,方才你爺爺托我這幾日好生照料你,本也是義不容辭,可…”說到這裏,他忽然頓了頓,眼神複雜地看向宮紫苑,緩緩道:“門主臨時之命,要你暫住【嵐冰部】,有宮師叔照看於你。”
天魄心頭一震,往宮紫苑那裏看了一眼,卻見她神色漠然,根本看不出她心情有何起伏。水清心看完此信,確定當是南宮琦字跡無疑,臉色陰晴不定,喃喃道:“怎麼會這樣?”
宮紫苑目光輕掃,冷冷地看了天魄一眼,淡然道:“你就是天魄?”天魄茫然點頭,宮紫苑嘴角動了動,收回目光,慢慢站起身來,對冷遠清道:“既然人已來了,紫苑也就不便打擾冷師兄清修了,小子,你跟我走吧。”
冷遠清也一道站起,微笑道:“那就有勞師妹照看魄兒了!”轉頭對天魄道:“魄兒,你要好好聽你宮師叔的話,我一有空,也會來看你的。”
天魄重重點了點頭,水清心秀眉微蹙,嘴唇微微抖動,似乎要說什麼,卻又心有顧忌,終於還是沒有說出來。
宮紫苑步履輕盈地走出【觀月樓】,天魄深深看了冷遠清和水清心一眼,朝後者笑道:“清心師姐,你別忘了答應我的事哦。”水清心俏臉一紅,再抬頭時,兩人已經去遠。
水清心嘴角笑容慢慢消失,皺眉道:“師父,門主讓天師弟以【嵐冰部】身份參加【青蓮九部】,卻是怎麼回事?”
冷遠清目光閃動,忽的歎息道:“十年光陰,誰主沉浮?這是一段冤孽啊!”水清心一臉茫然,還待再問,卻見冷遠清古怪地看著自己,心頭一震,道:“怎麼啦,師父?”
冷遠清目光在她身上轉了一圈,忽的喝道:“心兒,你要騙我到什麼時候?”水清心臉色煞白,顯然被這話震動心神,低頭道:“心兒不明白師父意思。”
冷遠清麵容嚴峻,平時他隨性慣了,此刻突然疾言厲色,卻也是不怒自威,肅然道:“你以為【落霞閣】上假扮雲師妹一事瞞得了我這個養育你的師父麼?”
水清心心神失顫,肌膚因太過激動而幾近透明,忽然她“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低聲道:“心兒錯了,請師父責罰!”
冷遠清望著這個自己最得意的弟子,不由得長歎一聲,麵色稍緩,淡淡道:“心兒,不是師父要責罰你,你與盈兒親如姐妹師父也知道,可你和雲師妹這一鬧,不僅幫不了盈兒,反而會害她越陷越深,你知道麼?”
“是。”水清心臉色蒼白,聲音幾難聽見。
冷遠清歎道:“還好在你的房內並未發現盈兒身影,要不然門主一經嚴查,可當真百口莫辯了。”水清心呼吸忽的一窒,猛然抬頭,下唇因太過用力而咬出血來,啞聲道:“師父,您…”
冷遠清憐惜地看了她一眼,緩緩道:“心兒,你不要怪師父不近人情,這也是為了【鎏水部】著想,門主決定的事誰也改變不了,何況這還牽涉到南宮、西門兩家聯姻大事。”
水清心緊咬下唇,深深呼吸,低低道:“是,心兒知錯了。”
冷遠清歎道:“罷了,事已至此,就看老天爺如何安排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水清心慢慢站了起來,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慢慢退了出去。
【觀月樓】陷入一片死寂,冷遠清目光直直地落在遠方,許久許久,才重重歎了口氣,苦笑道:“天南,這下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