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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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七 41
被人摟在懷裏的經驗沙映幽自從四歲後就沒有了,更別提被男人摟住了。
開始的呆愣過去後,他輕輕的掙了掙,風朔烈的力氣很大,當然這也可能是他現在受傷的緣故。總而言之,他掙不開那雙手。奮鬥一陣子之後,困意漸漸上來,沙映幽也忘了自己是在男人的懷中,閉上眼緩緩睡去。
雖然不知道他是什麼人,是敵是友也不清楚,但是有人保護的感覺,好像還不壞。
等到沙映幽已經熟睡之後,應該睡著的風朔烈卻睜開眼睛。
凝神細看那神色倦怠的熟悉的臉,略微蒼白的麵容想必這陣子吃了不少苦,長長的睫毛下是淡淡的黑煙圈,憔悴不少。
風朔烈的眼睛在黑暗中閃閃發光。
狄休穹,我倒是想看看你們見到這個沙映幽時會有什麼反應。
是驚怒,是興味,抑或是無動於衷?
這步棋是不是連你也沒料到?
那雙眼睛裏漲潮的海般,波浪一層層的向上翻滾,每一層蘊含著變幻莫測的動蕩和沉澱,席卷著人的靈魂。
燭光動蕩間,綻開一抹零度的笑意,語氣中的溫柔和情調會讓人覺得正被他深深寵愛,可是不知道那溫柔中的是醉人的毒,足以讓人肝腸寸斷。
“真是的,睡覺怎麼不把火熄了呢?”
抬手扔過去一樣東西,飛速的掃過燭焰,房中一片漆黑。
扔出去的東西落在地上,是一錢碎銀,從森王爺那兒摸來的。
轉身依舊抱著沙映幽,這回才是真正的睡著。
早上起來第一件事就是將沙映幽簡單的易容一下,沒有專用設備置好就地取材的從視覺效果上下手,雖然還勉強認得出是同一個人,但是氣質長相就差多了,,那些老江湖以及仔細看過他的人決不會將兩者結合在一起,因為他們太多疑了,反而是常見不同人的小二會以為是同一個。
其實也沒改變多少,隻是眉毛變細了,鼻子變薄了,臉色蒼白是原有的,再加上嘴唇泛青,這樣一來就成了一個身體單薄的病夫,也很符合身份的嘛。
扶著他下了樓,風朔烈坐到臨街靠牆的桌位上,準備吃早點。
雖說是早點,但他們醒來已經日上三竿了,酒樓裏人聲喧嘩,熱鬧得很。
點了幾樣菜和一碗麵,風朔烈他們邊吃飯邊聽旁人議論關於齊淩森被殺一事。
齊淩森的屍體在早上時才被早上伺候的丫環發現,地方府衙的官員們都慌了神,各自急著抓凶手,而殺人凶手則好像做了什麼不為人知的好事一樣偷笑著,案子得意非常。
雖然那些人想暗中壓下消息,等抓到凶手後才向朝廷稟報以減輕責任,但對方畢竟是皇上的親弟弟,遲早都會傳到天子的耳中。
不過,現在看樣子是安全的,一時半會兒是不會招來大批人馬的,而且那些人似乎都認為凶手殺人後立即逃匿出城,所以都一古腦兒的往城外搜查,現在出城的話反而比進城安全。
已經換上沙映幽衣服的風朔烈喝飽麵湯後用手帕擦幹淨嘴,看著坐立不安的沙映幽問道。
“怎樣?要不要和我去京城玩?”
“什麼?”
沙映幽覺得自己越來越搞不懂風朔烈,不隻是風朔烈的表達能力太差還是他的理解能力有問題,反應總是慢上一拍。
京城?玩?
想找死不是?也不想想現在是什麼狀況,他可是頂著狄休穹的臉。這邊小地方是不會被人認出來,到了京城可不一樣,難保那些達官貴人會不會認識狄休穹將,他和那個人混為一談。而且沒記錯的話,現在自己的身份還是翔宇的將軍吧,就這麼冒然跑到離陌豈不是自尋死路。
“你沒聽錯,我是要到離陌的京城去。”
案子翻了個破壞形象的白眼,風朔烈有些奇怪為什麼沙映幽暗殺未遂那麼多次都沒死,果然是齊淩森更笨嗎?難怪會當了他的墊板一命嗚呼。
去京城有什麼好怕的,既然有辦法將他變成另一個人,對於自己自然也行,而且追殺那個不得人心的王爺的大有人在,權利欲都不擦邊的沙映幽是在不必擔心。至於他風將軍的稱號麼……
“聽說翔宇國的沐將軍篡位了!”
“真的?怎麼回事?”
有八卦者立即追問。
“不會吧,狄休穹不是很厲害嗎?怎麼可能被篡位?”
另外一個比較理智的分析。
“哈,這你們可就不知道了,就算狄休穹厲害,可他也鬥不過沐曉大將軍和瀾滄國師的聯手,現在翔宇國由沐將軍和瀾滄把持朝政。”
起頭的人洋洋得意說道。
“噢,那狄休穹現在在哪兒?”
“這個麼,自從逃出皇宮後就一直東躲西藏了吧,誰也不知道他在哪兒。”
衝著沙映幽一樣偷,示意他聽談論的風朔烈神色中不乏自得。
“如何?要不要跟我走?”
既然翔宇國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把世人的注意力全拉了過去,那麼風朔烈於個小小的無實權的將軍就不會被人放在心上了。他反而比較擔心狄休穹會被追捕的事。
這怎麼可能呢?
以狄休穹這家夥的能力與心計應該是不會讓這麼愚蠢的事發生的,難道是翔宇發生了什麼動亂,還是他又在暗中計劃什麼。不論哪一種,自己最好隻在一邊看戲,不要被卷進去。
自風朔烈出現在酒樓後,那些失去沙映幽行蹤的探子們將注意力放在了這個和狄休穹一模一樣的人身上,將這個消息傳回主人那邊之後,他們的任務就改為監視那個人。
“一模一樣?那會是什麼人呢?或者是有人指使的?”
原本應該是被推下皇位而四處躲避追殺的翔宇國前皇帝正悠閑的趕路,坐在馬車上的他看著手中的飛鴿傳書喃喃自語。
車輛行進的方向正逐漸離開翔宇,朝著離陌前進。車隊除了他,也就隻有幾個護衛,一擊碎雲,淅雨兩個丫頭。
原本的風朔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長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不管如何他都可以預見,此次去離陌一定會發生相當有趣的事。
如預計的那般順利地出了城門,風朔烈在出發前有大包了些衣物和幹糧,帶著沙映幽從西門出去,兩人同騎一匹馬,不慌不忙的沿著官道向西走去。
剛出城門是些低矮稀疏的草叢,叢生的灌木,離城門遠些是零散的小喬木,更遠才是參天的大樹及叢林。
那些參天的古木有著遮天蔽日的綠蔭,陽光從枝葉間碎片般的掉下來,草地無邊無際的溫柔蔓延,離離的野花一直燒到天邊,森林中有美麗的流淌的溪澗。
“很美的地方,不是麼?”
坐在後麵的風朔烈低聲說道,嗬出的氣在沙映幽的耳邊徘徊,讓他感到酥癢。
別扭的坐在前麵的沙映幽努力坐直身子,抗拒不過風朔烈的他隻好坐在別人的懷裏,盡量保持距離,不要直接靠在身後人身上。
“別亂動,給我好好得了上,我可不要帶個累贅上路。”
輕斥在馬背上搞小動作的傷者,風朔烈不怎麼高興的叮囑,俊美的臉上輕皺兩道劍眉,不耐煩的將人摟得近一些,以免他掉下馬。
在進入森林後,風朔烈就讓馬方開步子狂奔,希望能夠在天黑前找到人家借住一宿。野外住宿可是很危險的,萬一有野獸之類的半夜出來,他們到會沒事,隻是擔心代步工具會被咬死。但比起森林,草原平地上更加危險,至少這裏到處是樹,除了爬樹的動物會威脅到之外,不會像在草原上那樣等死。
“這是什麼地方?”
沙映幽傻傻的問,他被這迷人的景色迷住了。
“你不是離陌人麼?你都不知道了,我又怎麼會知道。”
調侃著別人的風朔烈並沒有放鬆警惕,雖然出了那座城,但是難保不會碰上什麼官員,另一方麵也是為了確保有沒有人跟蹤,之前人多的地方不好發現,但現下是人跡稀少的荒郊野外,會比較容易察覺。
有人,而且武功不低,沒辦法分辨是一個還是複數以上。
不知來的是哪匹的人馬,追蹤的是他還是沙映幽。
那又如何,總歸是要來的,遲早而已。
僵住了臉,那一刹沙映幽覺得鬥轉星移,時光的碎片又紛紛湧到他的眼前,一陣一陣的傷痛又劃過他的心髒。
忙著追殺和逃亡的他當然沒空注意四周的景色,他滿腦子裝的都是打打殺殺的事。垂下眼,心口鬱結的傷又開裂流血。
“行了,別再想著過去,以後隻要跟著我走就是了。”
感覺懷中的僵硬,難得好人一回的安慰一句,他可不常這樣當好人,沙映幽該感到榮幸才是。或許不久之後就會覺得跟錯人了也說不定,畢竟以他的乖張一定會惹來很多麻煩,而且這次他可不想妥協了。
一抖韁繩。
“駕——”
太陽漸漸落下,天氣微涼,伸向天空的枝椏劃下破碎的殘章,瑣碎,迷離。
紫色的、紅色的、白色的野花細瑣的開了一路,蔓延,在風中輕輕招搖。
溪澗流淌,小小的白色水花或隱或現,清而又清的世界裏有綠色的水草在扶搖,細如青絲,繞指而柔。
馬蹄聲是這裏唯一的聲音,漸行漸遠的身影混入一片濃鬱的色彩中,逐漸模糊了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