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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喂,阿烈,晚上要行動,別練太久啊!”
同軍營的人看到他還在練劍,順道提醒了一聲。
“哎,知道了。”
風朔烈回頭應了一聲。
其實偽裝身份並不需要太多外來的道具,隻要改變一下人的氣質,說話的方式,看人的眼神等,很輕易就能變身為另一個人,尤其是在這種科技落後的時代。
沒有取回在翔宇軍營中留下的軟劍,風朔烈隻能將就使用在戰場上撿到的佩劍,檔次降了不止一級。
收回劍,他擦了把微微出汗的臉,跟著回到了營帳。
“劉哥,知不知道晚上有什麼行動?”
隨便坐在床鋪上,將劍放在一邊,風朔烈向同營的劉複打聽消息。
“好像是夜襲泉爭吧,具體我也不清楚。”
劉複是這個營帳中對風朔烈最友好的一個。一個營帳能塞下20~30個人左右,由於戰爭的持續,大家都變得麻木了,誰知道下一個是誰。
“哦,謝謝劉哥提醒,那我先休息了。”
風朔烈學著其他人的樣鑽進屬於他的被窩裏,空氣中彌漫著一大堆男人特有的氣味,雖不好聞也總好過荒天野地裏挨凍。
躺在床鋪裏,別人是休眠補神,而他則是思考當下的形勢及進展的可能性。
兩軍駐紮地雖然靠近山林,但兩者之間是毫無遮掩的平原,半夜襲營委實不怎麼明智,不是兩軍硬拚,就是踩入陷阱。
想這麼多幹什麼,反正哪種情況都能百分百的保全自己。
月至中天,薄薄的雲彩淡淡地飄過,遮蓋了皎月。
一支隊伍在夜色的掩護下無聲無息的奔向泉爭國境,然而夜色再黑也無法遮蓋在平原上行動的那一幫人,更何況城牆之上火把林立,所以他們的目標是城外駐紮的軍隊。
“嗬啊——”打了個嗬欠,風朔烈提著劍默默地跟上隊伍。
對於這次的夜襲他還真沒有太大的興趣,個人而言,他比較喜歡單獨行動,而且要摸清對方的底細,帶上合適的工具,這樣才萬無一失。
而現在,唔,比較適合老四這個對藥癡迷的人,來場大混戰,他很不負責任的想。
不過,偶爾聽一次別人的主意,遵從別人的要求也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情,可以借此了解一下自己發號施令時自己部下的感受。
部隊的驟停將他自沉思中喚了回來,抬眼看去,敵軍已近在眼前。
沒有急躁,安靜的聽從指揮者的指示,現在他的身份隻是一個地位低微的兵卒,而不是發號施令的將軍。風朔烈將兩者劃分得很清楚。
夜襲有條不紊的進行著,雙方的火力很快交上手,屬於冷兵器的刀劍碰撞聲在黑夜讓人覺得尤其沉悶,穿透雙方的嘶喊,隻滲到人心底。
也許是對方已有所察覺,也許是己方拚湊的軍隊缺乏合作能力,夜襲的效果並沒有發揮出來,對方隻在最初的時候驚訝了一下,隨後便組織起有效的反抗,爾後,雙方陷入了混戰。
同樣陷入這種狀況的風朔烈起先還謹守著不引人注意的原則,隻是就近殺掉攻擊的敵人,幹淨利落,沒有多餘的動作,也看不出任何招式,純粹是為了殺人。
哀號四起,劍光閃動,鮮紅而粘稠的液體隨劍飛舞,在月光清輝的映照下更顯淒豔,殘忍之中帶著哀婉。
這幅腥味濃烈的畫麵觸動了他的某一根神經,放鬆握劍的力量讓劍有更大的回旋餘地,風朔烈噙著一抹譏誚的笑。明明比之前更加放鬆,眼神和動作卻更加淩厲了。左揮右砍,一時血肉橫飛,收斂的煞氣蔓延開來,飛揚的,狠決的,籠罩在他的周身。
即便是殺紅了眼的交戰雙方也注意到了這個不同尋常的變故,分了些精力注意這個突然變得凶狠的士兵。
“……風將軍?——風朔烈將軍!”
隊伍中明顯混進了他以前當將軍時的部下,以至於現在被人認了出來。
一劍砍翻對麵的敵人,鮮紅的血珠沿著劍身斜飛,他微微皺眉,沒有料到會被人認出,實在是有些感慨。什麼時候他的定性變差了,單單是血腥的廝殺就能引發他的煞氣,也許正因為這時代的落後吧,冷兵器的廝殺所帶來的血肉橫飛遠比現代的槍戰更能挑動人心底的破壞欲望,一種原始的,天生的沙意。
飛舞如精靈的細窄長劍帶著陳年紅葡萄酒一樣的血液,那生命力尚未消逝的血肉如此自然的離開原本所在的身體投向虛無的懷抱,那是一種詩意般的殘酷,藝術性的屠殺。
雖然手中拿的是普通的長劍,但對於殺人已成專家的風朔烈而言並沒有什麼可以成為阻礙的地方,隻要地方找得對,殺人其實比切蘿卜還要簡單。
反正已經被人認出來了,風朔烈索性放開手腳大肆破壞,入眼的血霧,驚駭的眼神,讓他心中的鬱悶消淡了下去,也許他的心中原本就有殺戮的本能吧。
皇帝的營帳果然不一般。
這是風朔烈被帶到狄休穹麵前的第一個感覺。華麗尊貴與簡約融為一體,是他喜歡的風格。
不怎麼注意自己的上司,他轉動眼珠四查張望周圍的擺設,剛從戰場回來還未來得及更衣的他穿著一般士兵的盔甲,臉上還沾有殺敵時濺起的血漬,與之前舞者打扮時判若兩人,讓人很難將兩者聯係在一起,一個柔媚風流,一個張狂狠決,哪一個才是他的真麵目。
“既然出來了,為什麼不回營?”
沒計較他的不專心,狄休穹讓閑雜人等全部出去後才開口問道。
抬眼對上他深不可測的眼,試圖從中找出明顯的感情,風朔烈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的臉。“如果是你,你會回來麼?”
眼中的眸子沒有絲毫改變,平靜依然如廣博的海。不愧是當皇帝的,風朔烈在心裏撇撇嘴,找了張椅子坐下來,反正都撕破臉,沒必要再假裝敬畏。
“我不是將泉爭的兵力分布圖放在營前了麼?怎麼,你沒收到?”
“……你說的,是這個?”
打量著眼前的人,不能不承認對方極其出色,無論是身手、反應、氣度甚至外貌都非同一般,明明在還是沙映幽時還是一副善良脆弱得經不起一點打擊的模樣,令人厭惡,而當他搖身一變成為風朔烈之後,卻自私狡猾的令他想好好觀賞。
狄休穹感到一陣熱血沸騰,他好久沒有如此的振奮了。不僅是要他痛,要他哭,,他要他尖叫,要他絕望,要他瘋癲,要散盡他所有的光環,要拆了他所有的驕傲!
“……沒錯。”眼一眯,既然他不打算開誠布公,那他風朔烈也不是沒有耐性的人,,陪著玩玩也行,隻要別讓他感到無聊,“不知陛下還有什麼吩咐?”
複雜的看了他一眼,狄休穹略一沉吟,“先回你的營帳裏去,別忘了你還是翔宇的將軍,先打贏這場再說。”
“等一下!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場長好像是因為我被關在泉爭才開打的吧,現在我回來了,這個借口應該也沒用了吧?”
想起關鍵的問題,風朔烈請教著政治。關於這個領域他並不拿手,大哥風穀南才是這一領域的專業人士。
“哼,有什麼關係?正好可以用你的名義來場複仇,一雪前恥,不好嗎?”揚起一雙鷹目,似笑非笑,“還有什麼疑問?”
一開停在對方臉上的目光,風朔烈翩然起身向出口走去,“沒有。”
請人帶路回到自己的帳篷裏後,風朔烈發現自己的東西都沒有被動過,依舊放在原來的位置。
其實沒被動國是不可能,行軍必定是不能帶著整個帳篷移動的,但每樣東西都依照原樣擺放,加上他有一段日子沒有回來,看上去就和沒有動過一樣。
嗯,先把那把軟劍收好,免得以後出狀況時沒武器用。
將劍纏回腰間,往床上一躺,開始思考狄休穹的用意。
明明已經不再需要風朔烈這個將軍了,為什麼還要讓他回來?如果他不在的話,兩國就可以順利交戰了,他一回來翔宇進攻的借口就沒有了,至於狄休穹的那個說法完全是敷衍而已。難道這個還算是遊戲,不玩個你死我活的就別想結束?
翻了個身,用臉摩挲著被子。不愧是將軍的床,和士兵和就是不一樣。
既然是遊戲,那他的底牌就是他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也許身體的來曆已經被查出來了,那也不打緊;而他的弱勢就是就是不清楚這個身體原主人沙映幽的性格與行為方式,想想還真令人鬱悶。
不在打算深思下去,風朔烈感覺身上一層風沙,決定去營外樹林裏發現的湖中洗個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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