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燒洛陽  見仲穎笑笑南柯一夢 尋貂蟬呂布費盡心機(下)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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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回是在這裏見到她的吧?”喃喃自語著,呂布扯了扯赤兔馬,“那個貂蟬,那一天我們是在這裏見到的吧。”
    原來,他在找我?
    那一日,他尚未複明,故而並不認得來路,所以……他牽了赤兔馬扮瞎子那麼無聊,就是為了找我?
    可是,他找我幹什麼?
    “聞到沒有,是胭脂糕的味道啊。”摸了摸赤兔馬,呂布閉著眼睛彎起唇。
    赤兔馬十分捧場地長嘶一聲,表示讚同。
    呂布輕輕拍了拍赤兔馬,小心翼翼地睜開雙眼,四下掃視一番。
    然後,透過窗,他看到了我。
    定定地看著我,眼睛驀然一亮,他咧嘴笑了起來,仍是那般有些孩子氣的笑,站在原地,他衝著我使勁揮手,“笑……”
    嗯?我揚眉。
    “貂蟬姑娘。”放下高舉的手,呂布抬手輕咳一聲,掩住眉目間難以抑製的歡喜,牽著赤兔馬快步走到窗前,十分有禮地低頭道。
    我笑了起來,這個顧頭不顧尾的家夥,如此拙劣的表演在我麵前真真是小巫見大巫了,我是不是該慶幸他的城府不夠深呢?隻是,麵對這樣的他,知道他心裏在打著什麼如意算盤,我卻是連責怪都於心不忍了。
    隻是,既然知道他的如意算盤,又豈能讓他得逞?
    “這位公子認得小女?”我眼中微露詫異,隨即抬袖掩口,仿佛害羞,實則遮住了唇邊的笑意。
    敵不動我不動,敵一動我先動,此乃王道也。
    眼中的欣喜被打得魂飛魄散,呂布立刻目瞪口呆,一臉錯愕地看著我。
    唇邊的笑意微微擴大,我笑,偏不如你所願。
    “你……不認得我了?”繃緊了麵部神經,呂布輕輕開口。
    “或許……是認得的吧”,我皺眉,略作思索的模樣。
    “是吧是吧,我就知道。”呂布忙點頭,緩和了麵色,“我去了司徒府好些趟,可是王允那老兒卻偏把你藏了起來,不讓我見你”。
    “可是……”我低頭,一臉的怯弱狀。
    “可是什麼?”上前一步,握住我放在窗台上冰涼的手,呂布緊張得連呼吸都忘了。
    “大夫說,我抑鬱攻心,得了一場大病,便……什麼都不記得了。”淚水隱隱泛上雙瞳,我說得那般楚楚可憐。
    “抑鬱攻心?”呂布怔在原地,眼中竟滿是哀慟。
    我卻是茫茫然看向遠處正在融化的雪景,一副失憶症的模樣,全然沒有注意到他眼中深刻的自責和哀慟。
    “笑笑,我是小藥罐啊!奉先,不記得了麼?我是奉先啊!”握緊了我的手,他有些語無倫次了。
    藏不住心事的孩子,我原以為他可以撐久一點的,隻是這樣,他便慌了麼?
    笑笑麼?我是笑笑呢。垂下眼簾,我輕輕縮手,“疼。”
    “若若。”郭嘉推門進來,“外麵化雪,有些冷,把窗關上吧。”
    我回頭微笑。
    郭嘉這才注意到了窗外的呂布,“咦,他……”
    “這位公子說他認得我。”搶先一步,我緩緩開口。
    郭嘉看我一眼,輕輕開口,“嗯,這位公子的眼睛,是你治好的。”
    “這樣啊。”我微笑,郭嘉啊,真是沒白疼你。(小生義憤填膺地跳出來咬牙切齒道:是被你欺侮慣了吧!)
    “若若?為什麼叫她若若?”呂布怒目掃向郭嘉,隱隱帶了敵意,“你是誰?”
    “我弟弟啊。”搶先一步,我開口。
    郭嘉苦笑。
    微微一愣,呂布怒不可遏,“哪來的弟弟?可惡!你為什麼要騙她!你都告訴她什麼了?”滿麵怒意,呂布縱身從窗口跳進屋子,抬手便去拎郭嘉的衣領。
    郭嘉一臉無辜地站在原地,瘦削的身子風一吹便倒的模樣,再看看呂布如此驍勇的身手。天哪,真的惹怒了他,十個郭嘉都被他捏死了。
    我暗叫不妙,忙大義凜然,一臉悲憤地擋在郭嘉麵前,“你這個忘恩負義之徒,我治好了你的眼睛,為什麼你卻要恩將仇報傷害我唯一的弟弟……”
    郭嘉無語。
    “笑笑,他在騙你!”呂布氣得大叫。
    “他為什麼要騙我?”
    “我如何知道!”
    “那便是了,小女一無錢財,二無容貌,弟弟卻是辛苦維持著這間糕點鋪,對我更是細心倍置,吃穿用度無不周全,他騙了我什麼呢?”我說得坦然,隱隱有些良心發現。
    郭嘉握住我的手,熱淚盈眶。
    正在上演著姐弟情深的戲碼,呂布卻是硬生生一戟橫了過來,“可惡!”
    我抬頭看向呂布,不語。
    “那你……可還記得董卓?”咬牙,呂布終是開口,有些不甘,滿麵苦澀。
    我垂下眼簾,掩住眉目間的情緒。
    “就算不記得我,總還記得董卓吧。”
    我看到呂布緊握雙拳,指骨間微微泛著白。
    是……嗎?
    這樣的話,從他口中說出,定是很痛吧。
    我輕輕咬住唇,不語。
    “混帳!”呂布驀然大怒。
    我微愕。啊?惱羞成怒了?
    “混帳的我!”呂布大吼著狠狠一拳砸在門框上。
    我怔了一下,看著他拳頭上隱隱泛出血絲,心裏一痛,忙上前一把抱住他的拳,製止住他自殘一般的行為。
    他的拳頭很大,深深地嵌進門框,隱隱有木屑刺入皮肉。
    見我抱住他的拳,呂布微微怔住,低頭看向我,隨即眼中隱隱有些期望,“你……記得我了?”
    抿唇,我不去看他的眼睛,狠下心來。
    “門壞了要賠的。”輕輕吹去他拳上的木屑,我從袖中拿出帕子給他係上,“還有,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如此便是不孝。”
    呂布回過神來,緊緊一把握住我的肩,“笑笑,我錯了,我不該自私地不認你,害你傷心,害你流落在外,我錯了,都是我的錯……拜托你不要這樣懲罰我……”
    那樣深刻的自責和悲哀,那樣深刻的無力感,讓我想起了那一晚雙目失明的他倒在我懷裏的模樣……
    我低頭不語。
    “你等我,我去找義父大人,我去找董卓!我帶他來見你……”放開我的肩,呂布身便跑了出去。
    “呂布!”我忙抬頭,追出門外。
    呂布早已飛身上馬,一路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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