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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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保留了它們給父親的“優秀工產黨員”稱號,和二等功榮譽。
她說她為有這樣一個英雄兒子而自豪。可是我從沒見她為此而高興過。當年說我不孝的人正是奶奶,可她自己又怎樣呢?我和奶奶都是那種裝堅強的人,我們從不願將自己內心的脆弱展露給別人,苦難寧願留給自己承受,我們都不願別人知道自己被苦難折磨的狼狽樣子,就好像別人的憐憫是對我們的自尊的侮辱。我承認這樣活著很累,然而這種不言而喻的相似可能就是血緣的神秘之處吧,即使我不願這樣生活了,我願活得坦然一些開朗一些,但是這種深藏在血緣裏的東西我怎能輕易改變得了呢。
我斷絕了和我的好友們的通信,包括那個同我一起長大的兒時玩伴萱。
我覺得我已經和他們不一樣了,和他們在一起我就不會忘記心裏的痛,我會想很多。他們的信裏都暗藏著同情,總是小心翼翼的,我可以看出來他們掂量過詞彙,我不願看他們與我一樣難過,不用他們可憐我就已經夠可憐的了。或許我就是在那個時候開始變得沉默了。這並不是說我被挫折嚇倒了,隻是我尋找到的另一種生活方式,一種完全不同於從前的生活方式而已。
我轉入的那個高中時那個地方最好的。在那裏一切都是新的,陌生的。我沒有試圖改變。我覺得那樣很虛偽,我隻是淡淡地接受著一切。除了學習其他的都陌生,所以我一直拚命的學習,與我從前的樣子截然不同。在同學眼裏我也隻是個來自城裏的優等生而已,我沒有和任何人深交,也許是害怕把一身的憂鬱傳染給別人吧。
小叔很疼我。他舍不得我每天騎車走很遠的路上學,所以他經常會開車接送我。他這樣做又使是我經常地想起父親,雖然我從未忘記過他。我一直想回去,回到我曾生活的地方去。雖然有許多是我還是想逃避,但是那裏還是像磁鐵一樣吸引著我,就好像我在哪裏還有未演完的戲一樣。
我要回去上的那個大學是我長久的向往,我一直很自信我會再回來。這都源於兒時的一個約定。
過去的那三年裏,我從幼稚突然變得成熟了。這種蛻變真得很奇怪,但卻也是痛苦的。誰會想在那樣殘酷的情形下變得成熟和堅強。我終於知道了,成熟不是別人教的而是自己的體會慢慢的累積的結果,而那種積累往往讓人難以承受。成熟而堅強的心靈需要經曆曆練的打磨,
敏銳多感的心不隻有經曆深曆練豐富就可以擁有,而是需要浴痛苦而重生。
如今我早已不再是無憂無慮的小女孩了,而是變得很獨立。這些起碼對我來說是個好處,它影響著我的生活以及現在乃至將來我所要做的選擇。
後來我被保送了。上大學我所負擔的隻是生活費。小叔說他會替我打理一切,他說,這是他替我父親盡的職責。我很感激他,那個無論相貌還是品行都酷似我父親的人。
我回到了我和我父母的家,更確切地說是我們曾一起住過的房子。因為那裏麵已經沒有了組成一個家的基本元素,隻是一個空殼,冰冷的。這房子是我父母留給我的,一直閑置著3年了。我把這個2室1廳的房子重新收拾到可以住人。整個夏天我每天都外出采購來裝飾我的家。我把它按照我心裏的意思打扮起來,不想讓它還保留一點兒過去的痕跡。這樣做的時候我極力不去想了解自己內心的真實感情,我或許是痛苦的,抑或許我還在逃避。
因為大多數的布置是我自己做的,所以除了買些材料和一些家具外我並沒有浪費多餘的錢。那時候的我已經學會利用錢做我必要做的事情,除此之外多餘的再不肯浪費一點兒,這也是生活教會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