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則 離離(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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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二狗祖宗十八代都是農民,深知這個道理。一聽鬼魅還會來,立即警覺起來。
“丫的再敢來一定滅了他!”二狗年輕時候打架是一把好手,現在看起來也不含糊。
“沒這麼簡單,這次用封鬼十三針僥幸戰勝妖怪,下次你敢保證隻是這個妖怪來尋仇嗎?”亮子一向比較平靜,“再者,離離的脈象呈現肝木虛旺,肝為舍,心為魂,現在魂不守舍,妖怪來了又會輕易利用離離這種體質,裏應外合……”
“唉,好好一姑娘怎麼變成這樣。”二狗聽著亮子的分析,又是氣憤又是惋惜。
“這種症狀一般先要調理髒腑,平衡陰陽,去除內邪同時斬除外邪……”亮子頓了頓,“但是現在來不及了,平衡髒腑需要將近一個月,但後天晚上,這個妖怪可能就會回來了。”
“後天晚上!那封鬼十三針這麼快就沒效果了!”二狗一驚,“兄弟,你不會和妖怪是一夥的吧!”
“哦?為什麼這麼說?”亮子繼續笑著說。
“放走妖怪的是你,對妖怪動向了如指掌的還是你……如果不是妖怪的同夥,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二狗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好,我是妖怪。那我做這些的目的是什麼?為什麼我不幫離離反而要幫你?放走妖怪的原因你可以看看孫真人的《千金要方》,那裏有答案。”
二狗一時語塞:“那你怎麼知道妖怪後天晚上要來……”
“嗬嗬,二狗叔你出師比較早,隻學了針灸和一些醫藥理論,術數方麵可能沒有太多涉及。你聽說過梅花易數嗎?”說罷亮子吟出一首詩,
“一物其來有一身,一身還有一乾坤。
能知萬物備於我,肯把三才別立根。
天向一中分造化,人於心上起經綸。
仙人亦有兩般話,道不虛傳隻在人。”
二狗恍然大悟,原來是梅花易數!怪不得亮子未卜先知!三晉名醫賈青山的弟弟賈青雲,就是易學界著名術數大師。亮子從小跟著父親和幾位叔伯,術數水平也相當了得。梅花易數結合先天易數,取卦方法多樣,隨時隨地都可以取,高手在舉手投足間就可以完成一卦。二狗跟隨賈青山老先生學醫的時候,也經常見賈老先生未卜先知,但自己一直沒學到。
“嘿嘿,亮子師兄,你也知道我就是嘴上瘋一點,剛才是瞎說的。”二狗知道自己理虧,不好意思地笑了。
“算了,別淨整些沒用的,大敵當前,要擺個陣對付妖怪才對。”亮子似乎有了破敵之策。
雖然亮子說後天晚上妖怪才回來,但現在天已經傍晚,真正的準備時間隻有明天一天。二狗和亮子找了個小飯館,一邊吃飯一邊策劃擺陣的事情,最後倆人討論出一份長長的準備清單,看來明天的任務不輕鬆啊。
一夜無話,第二天大清早,二狗和亮子就在農貿市場、百貨商店四處采購,陣法還沒開始擺,光看倆人準備的材料就覺得明晚有不尋常的事情發生。紅、黃、藍、白、黑五色布匹、一大捆竹竿、一大把麻繩、一堆針灸用的銀針,還特意上中隱山找了幾條長長的桃樹枝、柳樹枝。此外二狗還去農貿市場買來黃豆、綠豆、紅豆等各種豆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二狗要改行賣豆腐了。
其餘的幾樣東西就更有意思了,亮子說要一口充滿煞氣的鍘刀。二狗立刻就想到文水劉胡蘭紀念館的那口鍘刀,六十多年前,反動軍閥張大胡子用這口鍘刀屠殺劉胡蘭等革命烈士,現在在紀念館被千夫所指,煞氣一定夠重。但無論二狗和那邊的兄弟怎麼解釋,紀念館方麵堅決不借。亮子知道這個事情笑得要命,紀念館的文物怎麼可以隨便借,於是亮子和二狗去村裏老張家,把那口曾經切掉好幾個人手指的鍘刀借回來了。
找刀的時候更好笑,二狗去找屠戶五牛借刀,五牛一直以為二狗要出去作案行凶,剛開始得得瑟瑟地不給,後來被二狗威逼利誘總算把刀借走。沒想到二狗一走,五牛就跑去派出所報了案。害得二狗解釋好半天,警察才半信半疑地離去。
與此同時,亮子也在緊鑼密鼓地布陣,在離離家院裏院外插竹竿、築法台、掛布匹……一直到日落西山、滿天星鬥才準備停當。這時的院子明顯有一種強烈的氣場,人走進去都有向上飄的感覺,看來這陣法不同尋常。用二狗的話說,這也是“布下陷阱擒虎豹,安排香餌釣金鼇。”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