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第1章 鬼生1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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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厭的中隱山人,剛挖了一個坑,就不見了人影,哎,隻能由老夫代他胡亂填坑了。
偶的母親小時候曾給偶講過這樣一個故事:
偶們老家是山西,山西是有名的麵食大省,大街上開的餅子鋪比比皆是。其中有一種叫做酥餅的,外麵的皮兒酥脆焦黃,裏麵的餡兒甜膩爽滑,一咬掉一地渣子,入口即化,回味甘甜,大人小孩都愛煞。
當然,雖然如此,但是各家之間還有口味、品質上的細微區別。其中西門外有一家鋪子,最得做餅的要訣,他家的餅常常供不應求,前去買餅的人絡繹不絕,常常是天剛擦黑,他們家夥計就開始關鋪子點錢結束一天營業,生意著實做得紅火。
隻是每天晚上的時候,夥計盤點一天的獲利,總能在一堆銅錢中間找到幾個薄薄的紙錢。他們家的餅賣七文錢一個,裏麵剛好就夾著七個紙錢,看來在買餅的人當中,有一個是鬼。
夥計開始留意每天過往的客人。大家都是鄉裏鄉親的,抬頭不見低頭見,就算叫不上名字來,多少也混得有些臉熟,大概都知道是誰家的誰。夥計暗暗排查他的顧客,可疑人物逐漸浮出水麵。
有一個背小孩的婦女,盤著圓圓的發髻,留著齊眉劉海,每天在快打烊時過來,買一個餅,匆匆忙忙離開。天長日久,夥計看出了異樣,暗暗記住了她的模樣。
第二天,夥計把這件事告訴了東家。東家好歹見過些世麵,就叫來道士,讓他幫忙擺平這個事情。道士出的主意很簡單,叫夥計拿來一包針線,找出一枚大針,穿了一根長長的線。等下次背小孩的婦女出現的時候,就把針紮在孩子的衣服上,然後看線能拽多遠。夥計聽從道士的安排,等那婦女再來買餅的時候,就把針偷偷地紮在小孩的衣服上,然後洗漱睡去,看第二天道士有什麼主張。
第二天清晨,道士早早把他們叫醒,帶著他們沿著線去找那婦女的行蹤。一直找到城西李家的墳地,看見線在那兒隱沒不見。道士記住了這個墳穴,帶他們折回去,到李家問詢這個事情。
李家是當地的大戶,現在有兄弟二人,各自都成家立業,日子過得十分殷實。其中李二家的,是他續弦的老婆,原來的渾家死於難產,葬於城西墓地之中。道士告知他們,墳墓中已經發生異變,如不及時處理,為禍恐怕更甚,問他們願不願意找他幫忙解決這個問題。李家兄弟半信半疑,但是這種陰冥之事,誰敢信口雌黃?就好聽命於那道士,由他全權處理整個事件。道士選了個好日子,裝備齊整,準備在午時太陽最正的時分掘墳開棺,解決掉那墓穴中的女鬼。
當時做這樁法事的時候,圍觀的閑人很多。在打開棺木的一霎那,長發紅舌的女鬼從棺木中一躍而出,伸出長而尖利的指甲,試圖扼住道士的咽喉。道士拿乾坤鏡定住女鬼,又拿桃木劍一劍刺穿了女鬼的心髒。女鬼噴出一口長長的鮮血,淒厲地慘叫著倒在地上。因為墓穴周圍灑了狗血和朱砂,所以鬼不能輕易越出那個圈子,隻能任憑道士擺布,直至魂銷魄散。
道士指著地上的女鬼告訴大家:這叫做墓虎子,是懷孕而死的女人轉變成的。她的威力由她的頭發決定:頭發蓋過眉毛,她就開始吸食周圍人的血液;如果蓋過眼睛,就連自己家人她都不會放過。現在這個鬼的額發剛剛長到眉毛附近,應該還沒有為害鄉裏,所以剿滅得算是及時。鄉親們聽了,都暗暗鬆了口氣。其中李家兄弟,更是感激不盡,問道士可要什麼報酬。
道士擺擺手,跳到墓道裏麵。過了一會兒,他抱出一個小孩子,應該就是這地上女鬼的孩子,也是李二墓生的兒子。他表示,酬金什麼的一律不要,隻要把這孩子送給他。孩子的母親如此可怕,李二家哪敢要這兒子?忙不迭點頭,巴不得他把這不吉祥的孩子遠遠地帶走,眼不見為淨。其時孩子已經很大了,在墓道裏麵跑來跑去,非常的活潑可愛。他無憂無慮地在那裏嬉戲,絲毫沒有意識到,由於自己貪吃那一口餅子,已經把自己的母親送上了絕路。孩子大概不適應中午過於強烈的陽光,他的眼睛開始溢血。道士拿牛眼淚給他滴眼,過了好久他才漸漸適應了白天的環境。
後來我們那裏的人就知道了,懷孕的婦女如果死去,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他們通常在第二年清明的時候,把墓穴再次打開,把小兒取出,單獨下葬,或者是棄屍荒野,總之不敢讓母子合葬。奇怪的是,等第二年開棺的時候,孩子往往已經奇跡般地躺在母親的腋窩之下,仿佛剛剛喝完了母親的奶水,或者是正在聽她哼唱一首動人的童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