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洲篇  ⅩⅩⅦ 韓夢娜的病例簿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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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者難自醫。
我的名字叫韓夢娜,夢娜心裏谘詢中心的主治醫生,主  攻  精  神分析心理學,輔助研究也包括犯罪心理以及其他的變  態心理學、社會心理學等等。
每一位病人都會有一本完整的病例,記錄下他們的心路曆程。
這些既是他們的人生寫照,同時也是我研究的重要資料。
我曾無數次地從心底裏感謝這些為醫學默默  貢  獻的人們,當然,今天我在這裏記錄下自己的病情,以便為其他研究人員提  供  微  薄的助  力。
另外,當這本病例簿被發現的時候,我想……我已經不在這個人世上了……
事情也許要從三年前的一個病人說起,病人的名字叫Joyis,Joyis陳,一個不折不  扣的被心理疾  病困  擾的女性,一個自稱是同  性  戀的女人。
女人很沮喪,同時眼中那抹異  樣的興奮也沒能逃過我的眼睛,仿佛初  嚐  禁  果之後的夏娃,依然有著純潔的心靈,卻忍不住再次去偷  窺,去碰  觸……
禁  忌這個詞本身就是最大的誘  惑!
“我愛她。”女人說的不多,卻總是在說自己的愛人,“隻一眼,你相信麼,醫生……”
“我知道這樣做是不對的!我們違  背了一些東西,破壞了一些規矩……”她說的更多的是自己的悔意,“但是我忍不住,醫生……”
“幫幫我……”最後她像個孩子一般無  助地求救。
同性戀作為一種社會現象,自古有之,是社會中最為脆  弱、最為弱  勢的一種現象,雖然在某一特定時期,某一特定曆史環境中也曾引領社會的主要風尚,但是在東方,仍然是少之又少的,受到主  流社會意識所排  斥。
絕對意義上的同性戀者不超過人口比例的4%……
不過眼前的這個女人恰巧正是上述中的一員,4%中的一份子……
我試著讓她麵對這一事實,隻是,她似乎一直沉  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自責的世界中……
在她看來,那個叫做Fiona的女孩是被自己牽  連了,改變了……
一切都是自己的錯……
鑒於她當時的表現不易接受治療,我隻得在病例簿上用紅筆圈  注“有自殺  傾  向”幾個字,建議她放  鬆一下,隔天再來複  診。
隻是,第二天,Joyis沒有來,那以後也沒有來……
而再次得知她的消息已然過去了兩年又六個月的時間,一場車禍奪走了她的意識以及她全部的記憶……
這次自責的人變成我了。
如果當時我沒有讓她離開,如果當時……
這種陰  沉的情緒一直持續著,直到一個陌生的女人出現在我麵前,自稱Joyis,Joyis陳。
“車禍讓我失去了所有,包括我的記憶……”女人平靜地說著。
在確認女人便是Joyis陳的瞬  間,我便知道她來找我的目的了——取回自己的記憶。
“醫生,你在自責麼?”平靜地看著我,用那雙  靈  動卻有些空  洞的眼睛——正是那雙眼睛讓我斷定眼前的人正是兩年前消失在我眼前的,我的病人。
正因為她失去了記憶,那時那刻,她平靜地話語對我的刺  激更是顯而易見的。
我們開始了尋找之旅,Joyis很快地想起了過去,而我——作為她的心理醫生——卻慢慢地失去一些東西,一些過去我不曾關  注的東西,例如時間,例如思想,例如興  趣,例如……記憶……
“夢娜,幫幫我妹妹。”千嘉的聲音在電話裏充  滿了絕  望,卻將我從混  沌的世界中拉回現實。
千雪是個普通的女孩,香港城市大學創意媒體學院三年級學生,擁有愛著她的父母、姐姐以及男朋友。
啊……
現在隻剩下她的父母以及姐姐,那個叫做葉翔的男人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這也是千雪會出現在我這裏的原因。
啊,我有沒有提過千雪有著一雙漂亮的眼睛,盡管裏麵折射的是驚  恐與迷  茫。
那雙眼睛是我見過的最漂亮……
不對,還有一雙……
Joyis陳也有一雙那樣的眼睛——即使她改變了容顏——似乎有無限的可能在其中旋轉,琉璃色的光芒一閃而逝……
不同的是——
困擾Joyis的是丟失與尋找……
困擾千雪的則是一些更加離奇的東西——鬼。
千雪喜歡這麼稱呼他們,我則更偏  向於靈魂這種說法,這樣也更加科學,你知道。
千雪恢複的很快,過程讓我好奇,隻是直到最後她也沒有告訴我。
那是隻屬於她自己心中的小秘密吧……
好吧,雖然有些推  卸的嫌疑,我還是免  除了再次陷入自  責迷  沼的危險。
同時也得以將精  力放在另一位患者身上——Lisa,Lisa李,一個想要改變的女人……Joyis陳帶來的女人……
“韓醫生,我開始改變了……”
接到Lisa電話的那個夜晚我終於確認了自己的情況——很糟糕,不誇張的說。
發生在Joyis身上的事情也在我身上出現了……
當然我不是指車禍,我指的是記憶,它開始消失,時斷時續,確確實實的,完全不受我的控-製。
在不自覺間,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個月……
看著病例簿,我感到害怕……
我什麼時候對Lisa李進行了數量如此龐大的催眠治療……
我又是什麼時候參與了警局的罪案調查……
不錯,我和九龍區的那些警察有些淵  源,隻是,這次是誰邀請的我……
為什麼記憶是模糊的……
不對!
是空白的……
關於案件的記憶……
空白?
空白!
坐在辦公桌前……
我突然回神,看著幾天前寫下的最後的病例記錄,我絕望了!
是的!
作為一名醫生,作為一名心理醫生,我給自己下了最後的通牒——人格分  裂,主人格隨時有消失的可能……
主人格……消失……
我麼……
好吧……
沒有承認第二個我的存在,也許是作為一名醫生最後的一點尊嚴。
她存在著,在我體內……
我們沒有交談過,不過她是個激  進的人,從她對Lisa李的催眠治療數量上可以略見一二。
她也是個強  勢的人,從我空白記憶的時間越來越長,發生次數的頻  率越來越高可以窺見一斑。
主人格隨時有消失的可……能……
不得不再次做下這樣令自己沮喪的結論,我感受到她的接近……
越來越近……
電話突然想起,震動著,在一堆文件上,仿佛跳著什麼快樂的舞蹈……
來電顯示赫然是九龍區警署的電話號碼……
沒有接聽電話!
因為——
也許這是我最後一次記下自己的病情……
作為一名心理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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