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北辰拉住淩邵的手，連拖帶拽將其帶離了夏銘的房間。
    月光透過窗玻璃灑滿了整個房間，兩個人就那樣靜靜地站著，誰也沒有說話。
    淩邵背對著落地窗，臉上的表情全部隱沒在月光的陰影裏。
    “滿屋子的監視器，真是一座看守森嚴的牢籠～”淩邵首先開口，打破了屋內難耐的平靜。
    “那些不過是監視寵物用的～”莫北辰笑，眼中卻絲毫沒有笑意。
    “不為剛才的行為解釋一下麼，小淩～”莫北辰嘴角擎著笑，眼神裏卻寫滿了殺意。
    “嗬嗬～”巧妙地掙脫莫北辰的束縛，淩邵笑著攤開了右手。
    莫北辰看著對方手掌上躺著的那個黑色物件，擰了擰眉頭：“切！老頭子那家夥……”
    “幾日不見，如此熱情的見麵禮，我還真是有點受寵若驚～莫莫！”淩邵將手中的東西丟給對方，揉了揉手腕，語氣中滿是戲謔。
    雙手用力將那黑色的監視器鏡頭捏碎，莫北辰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異樣。
    “UM-R，黑市上都難到手的高級袖珍監聽設備。”淩邵坐進床邊的沙發，瞥向那已經四分五裂的監視器，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沙發扶手，“有效監聽範圍半公裏，集監視、監聽於一體，市價不菲，看來真有人把隔壁那‘木頭’當成稀有寵物了～”
    “你……”莫北辰想發作，卻還是忍了下來，換上平時那玩世不恭的表情，“小淩有沒有興趣接收這隻‘稀有寵物’～”
    “三倍！”淩邵笑，敲擊沙發扶手的動作沒有停。
    “……”
    “直到你找到傑森那小子，他身邊的一切威脅我都會肅清！”見莫北辰不語，淩邵笑著加重了籌碼，“不論是來自董氏外部的，亦或是來自董氏內部的～”
    “成交！”莫北辰答得痛快，一抹精光在眼中一閃而逝。
    看著莫北辰急匆匆地離開，笑意在淩邵的臉上慢慢暈開。
    看來這半年的假期不會太無聊了～
    “舞，按照計劃準備。”淩邵接通通訊器，簡單交待了兩句。
    “準備就緒，隨時可以入住。”通訊器裏傳出甜美的聲音，對方笑著答。
    “不愧是舞～”淩邵笑，切斷了通訊。
    看著床上熟睡的夏銘，莫北辰呆呆地站在一邊。
    右手握了又握，最終還是沒有伸出去。
    過往的點滴一下子湧了上來。
    六年前董氏老宅
    “你再說一遍！”老頭子一掌掀翻桌子，雙眼睜的老大，盛怒之下的氣場壓的滿堂一片靜默。
    大堂裏蜷縮著團在一處的一老一小——嘴裏被塞滿了布條，被綁在身後的雙手，手腕已經隱約可見紅色的血痕——則隨著那聲怒吼渾身不住地顫抖。
    “我下不了手。”扔掉手裏的槍，莫北辰仍是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情，但是那雙顫抖的雙手卻表明了他此時內心所忍受的煎熬。
    “哼！”老頭子冷哼了一聲，“計劃是你製定的，整個行動也是你指揮的，斬草除根的事你不做？你以為……這樣做你的手就是幹淨的？”
    “……”莫北辰抬頭看著一派王者之風的老人，咬緊牙關一句話也不說。
    “你……！”
    “老三！”老頭子作勢又要發作，卻被一旁的董亦謙安撫了下來，“如果再執拗下去，恐怕……”
    “大哥……”莫北辰看著笑的一臉春風和煦的董亦謙，嘴唇動了動，“我做不到。”
    “莫北辰！”
    一聲怒吼緊隨著一聲槍響，當莫北辰回神的時候，一個身影正站在自己身前，而一股粘稠的液體飛濺在臉上，很快地順著臉頰淌了下來。
    血！
    那是血！
    隻是——那不是自己的血……
    莫北辰隻覺全身的血液逆流，呆呆地看著那個高大的身影，一陣莫名地心悸。
    “老二！”董亦謙嘴角仍掛著笑，隻是那笑容僵僵的，眼中閃過一絲算計。
    “……”老頭子手中握著槍，愣了一下，緊張的神情慢慢和緩下來，仿佛也為自己剛剛的行為後悔不已。
    “二哥……”莫北辰結結巴巴地開口，癱坐在地。
    “我來！”冷冷的聲音自夏銘口中溢出，轉身望向莫北辰的眼神中飄過一絲難見的柔情。
    掏槍、扣動扳機、收槍，夏銘的動作一氣嗬成，不帶一絲拖遝。
    莫北辰身形隨著槍聲震了兩震，抬頭望向夏銘的眼中盈滿了悲傷與悔恨。
    再次轉頭對上老頭子的時候，夏銘的眼中已如往常般冰冷，而沿著手臂滴落的血跡早已在腳下彙成一泊紅池。
    “唉！”老頭子丟開手中的槍，眼中閃過一絲挫敗感，“有你二哥擋著這次先饒了你小子，還不下去！”
    “……”咬著嘴唇，莫北辰倔強地看著老人。
    “下去吧，沒事了。”董亦謙笑著走了下來，一個手勢，一眾人等便忙著收拾起屋內的殘局。
    “大哥……”莫北辰看了看地上的血泊，又看了看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人，終於還是站了起來。
    “把虞醫生請來……”
    就在莫北辰走出大堂的時候，屋內隱約傳來老頭子有些不耐煩的聲音，緊接著便什麼也聽不到了。
    莫北辰一個驚覺回過神來，不知在夏銘的床前跪了多久，隻覺陣陣暖流從所握之人的手中源源不斷地傳來，那麼的溫暖，那麼的真實。
    定定地看著夏銘那冷峻的麵容，莫北辰不覺伸出了手。
    輕柔地揭開蓋在夏銘身上的羽被，小心地解開對方上衣的扣子。
    一顆，兩顆……
    突然，莫北辰停了手，整個人仿佛呆了一般直勾勾地看著對方肩頭上那圓形的槍疤。
    “哥……”莫北辰輕輕地將手撫在上麵，“我發誓……”
    這次，換我來保護你，一定！
    香港零組秘密基地
    “不就是內部勾心鬥角麼？”趴在電腦前的雲飛揚不屑地撇著嘴，口中的棒棒糖不斷地變換著方位，讓她那稚氣未脫的臉上時不時鼓出一個不大不小的突起。
    “沒興趣！”雲飛嶼熟練地將手中的槍支拆解開來，逐一擦拭之後又極快地重新組了回去，“你什麼時候能弄到手？‘蒼狼’！”
    “‘蒼狼’，‘蒼狼’，‘蒼狼’……”雲飛揚將棒棒糖轉向另一邊，突起從臉的左側移向了右側，“最近黑市上炒得火熱的新型武器，數量極少，但凡是用過的人都讚不絕口，愛不釋手。具體性能不詳，據小道消息稱，散布這款新槍的正是盤踞亞洲的王者——董氏。”
    “什麼時候？”雲飛嶼不加理會，子彈上膛，勾動手指，一槍準確地打在電腦旁兩公分的牆麵上。
    “很快，很快！”雲飛揚不耐煩地丟給對方一顆糖果，“補充點糖分，不準拿我的‘忒彌斯’消解你那四處彌漫的火氣。”
    雲飛揚口中的“忒彌斯”正是她最近的新寵——超高速運轉工作站，也就是剛剛險些在雲飛嶼槍下報廢的這台大型電腦。
    “切！”雲飛嶼看著手邊的糖果撇了撇嘴，最終還是將其塞進口中。
    “事情絕非表麵那麼簡單。”甜美的聲音自暗處傳出，一抹曼妙的身影出現在二人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