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執子之手 第七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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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澤等人已經在校園裏找了將近一個小時,還是沒有小嫻的任何蹤跡。呼喊聲裏包含著擔憂和驚懼,子誠失去理智般地瘋找,急得快要掉下淚來。
終於在香樟林裏看見她熟悉的身影,顏澤和子誠終於低低舒了口氣。遠遠看見宥泫汐居然也在其中,顏澤俊秀的眉宇皺在一起,連忙跑上去。
“小嫻。”走進她的時候顏澤有些擔憂地喊出聲,子誠則在一邊擔憂地打量她,有沒有出什麼事情。她猛的回過頭看見顏澤,微微一驚,卻瞬間安定下來。
他是不顧一切地上前將她擁住的,心跳漸漸平穩下來,他低下頭平靜地說,“你沒事就好。”
泫汐猛的抬頭,不悅地挑著眉尾,冷漠地凝視著顏澤。氣氛有些凝重,泫汐那方的人惡狠狠地盯著他們,隻是在等待一個跳起打鬥的命令,然而泫汐卻出乎意料的沒有動手,一直跟顏澤對峙著,誰都沒有率先妥協。
小嫻下意識地抬頭望了望他,看見顏澤臉上少有的冷漠表情,忍不住抬手拉了拉他的手,顏澤低頭看見她示意不要衝動,於是又抱了抱她,俯身在她耳邊說了句走吧,然後側頭提醒子誠離開,不要生事。
泫汐一直沒有動手,看見他們離開的背影,卻不止一次地心疼和恍惚。
“泫汐!這樣的形式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顧明昊在顏澤等人離開後,側過頭挑釁著嘲諷。
他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微微顫抖,猛的側頭憤怒地盯住顧明昊。該死的,他到底想說什麼?
“昨天我們在一起喝酒,你知道我中午才出來,為什麼剛才在墨小嫻麵前那樣說?顧明昊,以你的實力也敢誣陷我麼?”
“嗬嗬……我承認,我確實不敢!我隻是想不明白,泫汐,你真的有必要向墨小嫻解釋麼?”唇角勾起諷刺的笑容,他繼續微笑著補充,“你何必這麼急著解釋呢,怕她誤會?”
“我知道那個人不是你!”他繼續笑著挑釁,看見對方的目光波動,他笑得更加開心,“但就算是你,又怎麼樣?是唐珊珊自殺的,你也隻是威脅唆使而已,嗬嗬……”
“你知道自己剛才的表情有多麼痛苦多麼難堪麼?該死的,泫汐,難道你愛上了她?”
“顧明昊!你識相的就立刻給我閉嘴!”泫汐咬著牙憤怒地盯著他詭異的雙眸。
“不要告訴我這不是你的心虛,泫汐。”顧明昊的臉轉瞬變得冷漠,他最無法忍受的就是有人命令他,他宥泫汐也配麼?轉身離開,自己的一幫人跟在身後,一群人風一般離去。
“宥泫汐我告訴你,你若再這樣下去,這一局,你必輸無疑!”嘲諷的語氣,但是泫汐卻緊緊抿著唇角沒有說話。抬手輕輕撫摸了一下右肩上的刺青,心裏疼痛。
這樣下去,他會輸,他會愛上墨小嫻,這絕對不可能!嗬嗬,真的,如果這樣會輸的話,那就從現在開始換一種方式,他宥泫汐從小到大都不認識“輸”這個字!
就像宥泫汐說的那樣,不是所有的死亡都是壯烈的。不去論述這個世界在一秒鍾內有多少人出生或死去。也不去論述死亡的方式。一個人的死亡,甚至無關乎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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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雨天的死根本沒有引起更大的轟動,用自殺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就是軟弱和怯懦。而這個結果,不會有人去追問一個合理真是的原因。
一周後,什麼都沒有變,隻不過Albert一年六班少了唐珊珊這個人。
在所有上傳的視頻裏再也看不到這個清新而略帶傷感的名字,夏雨天。戀愛的照樣轟轟烈烈地戀愛,打架的照樣徹徹底底地打架,隻是沒有人再去觀景樓,也沒有人再去走那條路,僅此而已。
也許是為了懷念,那幾天所有的銀屏上都播放著夏雨天精彩絕倫的表演,她的聲音,她的憂傷在校園的每一寸角落一遍又一遍地重複,重複,然而來往於銀屏的學生都下意識地低下頭,加快步伐,匆匆離開,不知道此時低頭是因為愧疚,還是對她的厭惡?
又恰如宥泫汐幾日前所說的:不是所有的死亡都能夠被輕易地原諒。即使,她現在已經成為一縷純白的靈魂。
她整整一個星期沒有去上課,從唐珊珊死的那天起,她的心情就沒有好轉。心裏充滿了負罪感,即使事實擺在眼前,她並沒有做所什麼。
唐珊珊的自殺原因已經認為是感情不順利,但是想起她身上的傷痕,小嫻不相信僅僅隻有這麼簡單。她也仔細地想過原因,自然而然地想到宥泫汐,她坐在花樹下微微蹙眉。
如果不是他,還會有誰,顧明昊麼……
腦袋裏傳來劇痛時,她抬手輕輕揉了揉太陽穴,抬起頭怔怔地看著頭頂上方的櫻。
四月初,最後的櫻從樹枝上悄然滑落,春光易逝。在陽光下漸漸暗淡的樹幹讓校園變得更加壓抑,五點鍾落日西沉,蒼黃的餘暉灑在臉上,很寂寞。
這個時候本來應該去NOBLE,想起已經一個星期沒去,有些無奈。生活就像此時被淩亂吹亂的發絲,她原本也許,不該為一個過客這樣悲傷吧?
是的,因為這樣,讓太多的人擔心自己。早上來學校,洛泉幾乎幾乎不敢和她大聲說話,斯南也收斂起一貫的嘻哈,顏澤和子誠更是幾乎不去上課,每天陪著她,一直沉默。一切都變得不一樣,每日的夜裏又出現被點燃的天堂,不,不該是這樣的。
她在白皙的唇角勾起一絲無奈而抱歉的笑,忽然間發現臉上的肌肉僵硬無比,有些抽搐,可能是因為,很久沒有笑的緣故。
“小嫻……你又在這裏發呆麼?”顏澤不知何時已經坐在她的旁邊,抬手寵溺地揉著她的發,“今天還是沒有去上課麼?”
她搖了搖頭,終於安靜地揚起笑,這是她一星期裏的第一次微笑。
“你終於笑了,你知不知道,這幾天,我有多麼擔心你!”他將她攬進懷裏,然後他聽見她的對不起,終於放心地輸出一口氣,小心翼翼地說,“讓它過去,好麼?”
沒有回答,算是默認。
讓一切都過去吧,畢竟每一個人都該有自己不同的生活,一個人永遠不可能為另一個人長久地停留,生命中都隻是擦身而過,即使也曾聽佛說過前世有過五百次的回眸。
“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他握著她的手站起來,溫柔地微笑著。
“你要去哪裏?”
“去為一個純白的靈魂送別,然後,希望你能回到以前一樣快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