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34章 青雲山莊,命懸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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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風聲迅疾劃過,一把飛刀從榻前的窗戶飛入,斜插在桌子上。楊逍匆忙奔過去,茫茫雨夜裏,半個人影也無。
楊逍的心幾乎要跳出胸腔了,他也是少有的高手,可是竟然有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從他麵前把人偷走。
他長舒一口氣,倘若剛才那人要取他性命,估計也是易如反掌。
隨飛刀而來的是一封信,楊逍迅急的拔下來展開:“若想要小小性命,帶《子歸圖》來杭州青雲山莊。”
落款是張無忌。
楊逍猛地一拍桌子,顧不得下雨,甩門而出,徑直往杭州青雲山莊而去。
青雲山莊是明教在江南的總舵,莊主柳青雲先前是個商人,後被朝廷官員騷擾的煩了,就投奔了明教,並以其雄厚的財力支持明教在江南的發展。
楊逍早年曾來過江南幾次,就是因為他路見不平救了柳青雲,才使得柳青雲投奔明教與朝廷為敵。算來,他也算是柳青雲的救命恩人,柳青雲是最重情義的人,定然幫他的。
青雲山莊這幾年變化頗大,楊逍站在大門外,竟然險些忍不住這便是青雲山莊了。
顧不得多想,楊逍翻牆而入,剛要躍上屋頂,卻聽一個熟悉的聲音冷笑道,“既然來了,何必還要躲躲藏藏?我恭候多時了,楊逍。”
正是張無忌。
楊逍心一橫,躍下屋頂。
但見大廳內張無忌正對他而坐,柳青雲和其他明教兄弟分立兩側,個個都是眼神輕蔑。
楊逍不願與張無忌多做糾纏,開門見山道,“是你抓了小小?”
“是我又怎麼樣?打你又打不過我,殺更不用說了。”張無忌揚眉冷笑。
楊逍望著張無忌,搖搖頭,這哪是他當年見到的那個善良的男孩啊,這分明就是個刻薄狠辣的魔鬼,“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當年我們讓你當教主,也是想要你帶領明教走上名門正道的路,你看你現在,你現在都成什麼樣子了?為了私人恩怨,竟然不惜大動幹戈,還要牽扯無辜的人!”
張無忌猛的一拍桌子,霍得站起來,罵道,“你是什麼東西,也敢來教訓我!”冷笑一聲,道,“我逐你出教是因為你殺了教中兄弟犯了教規,我如今找你來是因為你偷了陽教主留下的鎮教之寶!你少自作多情,別以為我是因為想見你,我是為了要討回我教的東西!”
楊逍冷笑道,“陽教主留下的鎮教之寶?張無忌,虧你想的出來!《子歸圖》到底你是從哪兒聽來的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明確告訴你,陽教主根本沒有留下什麼《子歸圖》,更別提什麼鎮教之寶了!你以為你可以騙得了我嗎?這裏都是當年跟隨陽教主的兄弟,範兄弟,鷹王,彭和尚,張道人,你們說,陽教主哪裏曾留下什麼鎮教之寶?”
“楊兄弟,你還是……如果真的在你手上,你還是交出來吧,我們看在多年的兄弟情義上,真的不想跟你為敵!”彭和尚為難的看看張無忌,一臉的無奈。
“對啊,楊兄弟,你還是拿出來吧!”
“對啊,你拿出來了,教主大人有大量,自然會說到做到,放你和那小公子離開!”
“楊兄弟既然你都出教了,那幅畫是我教中東西,你還是拿出來吧。”
“對啊,拿出來吧。”
“拿出來吧……”
楊逍不敢置信的看著當年與他一起出生入死的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勸他交出那幅畫,那一張張熟悉的麵孔忽然變得如此陌生,那一聲聲楊兄弟叫的是那麼親熱,可是說出來的話卻如同在他心頭紮了一把又一把刀子。
他以為他的冤屈總有一日會得以昭雪,就算張無忌此時不相信他,至少那些跟他同生共死過的人會相信他,也會幫他查個水落石出。
雖然他與張無忌沒希望了,但是明教對他來說就如同生命一樣重要。
當年入教之時,他們一起宣誓,要與明教共存亡,直至化為白骨黃土。
如今,明教蒸蒸日上了,而他,卻因為被冤枉而被迫出教,還要背負如此重大的罪責。
他,他怎麼能不心寒?
張無忌冷笑著看著他,揚起的眉毛下一雙銳利的眼睛裏含著得意的笑,如同刀子,一下一下將楊逍的心淩遲。
“你們隻肯聽信張無忌的片麵之詞,卻不肯相信我嗎?我與你們同生共死多年,還抵不過一個剛入教沒多久的小子嗎?”楊逍一字一字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眾人聞聲,瞬間沉默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接口是好。
“就是因為太信任你了,反而被你偷走了鎮教之寶,你叫他們還怎麼信任你?”張無忌反問道。
眾人將信將疑的點點頭,輕聲附和著。
“你們什麼時候聽到陽教主說起有個鎮教之寶的?在到達西湖小樓之前,我根本沒聽過那幅畫!”楊逍吼道。
“既然是鎮教之寶,難道陽教主會是個人就告訴嗎?當然是知道的越少越好了。你是陽教主最信任的人,陽教主閉關之時都是把教務交與你搭理,鎮教之寶的事情肯定也是告訴你一個人了。你攜畫私逃,被說不得發現了,所以你就幹脆來個殺人滅口,對不對?”張無忌冷冷質問。
楊逍真的要佩服張無忌的想象力了,深吸一口氣,道,“我真的沒有殺說不得!”
“就算我相信你,可是我們這麼多人親眼所見,你能讓我們人人都相信你嗎?你說你沒殺你就沒殺?殺人者若是肯主動承認,那就不需要國律教規了!”張無忌咄咄逼人。
“你……你們也相信是我殺的?”楊逍悲痛的望著眾人,見眾人都麵露難色,眼含同情,便知道他們都相信是他殺人了,他忍不住苦笑幾聲。
“如果不是你,我叫你的時候,你跑什麼?還不是因為殺了說不得,做賊心虛了嗎?”
“我……我是去追凶手!”
“凶手?哪來的凶手?那個小鎮早在三日前就被元兵洗劫了,所有人男的充兵女的為娼老的為奴小的為仆,甚至連家中雞狗都不剩半隻,哪來的人?”張無忌繼續冷笑,“你想要編,也找個可能性大點的編,這個理由實在太爛了!”
眾人隨著張無忌的話不停地點頭,到最後都同情甚至無奈的望著楊逍。
“你胡說!”楊逍生平第一次知道了什麼叫做百口莫辯,氣得渾身哆嗦,理智終於趨於了崩潰,手上運了功,出手便要扇張無忌。
張無忌似是早已預料到了,身形一閃閃到了一邊,反手便是一掌。
楊逍連退數步這才站穩,嘴角便湧出了血。他暗暗運功,將一口淤血逼了回去,強自堅持著,冷冷的瞪著張無忌。
張無忌冷笑道,“怎麼,被我全都說中了,所以想再來此殺人滅口?這裏所有人都知道,全天下也都知道你殺了說不得,難道你要殺盡天下人嗎?”
“我隻要殺你就行了!殺了你,就沒有人再詆毀我,也不會毀了我明教數百年基業!我這是清理門戶!”楊逍雙眼猩紅,又撲了上去。
張無忌武功比他高,他剛才又中了一掌,又是急火攻心的情況下,哪裏是張無忌的對手?
百餘回合下來,楊逍便已經被張無忌打得狼狽不堪了。
二人從屋內打到屋外,從院子裏打到屋頂上,卻基本上都是張無忌攻擊,楊逍在挨打。
範遙、殷天正、彭和尚等人看的心驚膽跳,雖然楊逍殺了說不得,又偷了教中寶物,但是畢竟是多年同生共死的兄弟,哪能忍心看他被殺?可能如今要殺他的人是張無忌,他們卻也無可奈何,隻求老天開恩能救楊逍一命。
楊逍是抱了必死之心而來的,雖然處處受製,一直處於下風,卻仍舊靠著一股氣支撐繼續死拚。
張無忌早想殺了他,此時更是半分情麵也不留,招招狠辣,直取他要害。
雨還在繼續,屋頂上二人卻分好不顧的殺的風聲赫赫。
楊逍終於一個不穩從屋頂上滾落下來,眾人跟著驚叫了一聲。
卻見黑夜裏一道白影閃過,迅速的接住了楊逍。
同時,一個淡到了漠然的聲音飄來:“明教的人就是如此待客的嗎?”
楊逍聞聲一睜開,恍惚中見一個白衣人長身而立於不遠處,油紙傘下,他白衣勝雪,隨風翩然。楊逍不由得驚了下,猛地回頭望向抱住自己的人,卻對上一雙飽含關切的溫存的蒼藍色的眼眸。
“你……”
墨達笑著點點頭,道,“是我。”
楊逍的衣服早已經濕了,又身受重傷,身體冰涼,靠在墨達懷裏,貪婪的感受著從墨達身體緩緩傳來的溫暖。眼皮漸漸支撐不住,聽到耳畔溫柔的聲音,“睡吧,這裏有我。”楊逍終於放心的閉上了眼。
從未有過的踏實。
多年的江湖漂泊,第一次有個人對他說,“睡吧,這裏有我。”第一次有個人讓他覺得踏實和安穩,第一次他可以不必在乎周圍的你死我活,隻因為,有他。
油紙傘下,墨達望著他蒼白疲憊的臉,無奈的長歎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