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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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魚兒扭腰下沉的一刹那,劉氓按著老怪物所授之法,右手倏地一抖,一塊尖石冒著絲絲寒氣,電閃而出,“卜”的一聲,直接射穿了一條紅魚的身體,那條紅魚如遭電擊,渾身一顫,便即肚皮朝上,漂至水麵。
“嘢!”劉氓歡叫著,一蹦而起,撲通跳入水中,將死魚抓到手裏,回到大石上,以尖石剖開魚腹,清洗之後,直接生食起來。這潭水寒冷,紅魚為抗寒冷,特別的肉厚多脂,雖生食甚腥,但吃了大增力氣。
劉氓在這洞窟之中,明知外出無望,但有了吃喝,倒也無憂無慮。此後的日子裏,與老怪物相處雖不算好,但不去惹他,卻也相安無事。劉氓每日除了吃睡,閑暇便靜心修煉玄陰神功,經過不輟的修煉,體內深厚的功力終於能自由運用,並得到了一定的增長,玄陰劍法也領悟得更多。洞中無日月,無法計算日子,也不知過了多少時日。
一日,劉氓正在睡著大覺,忽覺腹中一陣劇痛,好似有一千把小刀在腹中攪動一般。他臉色突變,渾身冷汗涔涔而下,開始還兀自強忍,隻片刻後,便再也忍受不住,隻痛得慘叫出聲,在大石上來回滾動不息。
“年年想”這個幾乎被他忘記的名稱,瞬間閃現腦中,劉氓心裏飛快忖道:“聽孔林講,“年年想”毒發就是這種症狀,要疼滿三天才得死去,難倒我在這洞中已有一年時光了?”
劉氓的巨大響動,立時驚動了一旁的老怪物,他白眉輕皺,側目一掃,便覺不對,他雖然不關心劉氓的生死,但好奇之下,還是來到劉氓身側,沉聲問道:“臭小子,你搞什麼花樣呢?”
劉氓此刻痛得生不如死,哪還有力回話啊,依舊號叫著,來回不住翻滾,如雨的汗珠都已打濕了身下的大石。
老怪物暗覺不妙,駢指一戳劉氓“肩井穴”,劉氓穴道受製,腹內巨痛依舊,卻是不能再來回滾動了。
老怪物三指一搭劉氓腕脈,登時吃了一驚,但覺他脈搏跳動忽強忽弱,時澀時滑,顯是內髒有異,掀起他蠶絲內衣,隻見以肚臍為中心,無數黑線,向周圍慢慢擴散,像是一種奇毒正在發作。
老怪物收回手指,揮掌連拍,封了劉氓數道大穴,腳尖一點大石,又飄回原處。
劉氓立覺全身麻木,除了大腦清晰,口還能言,其它什麼知覺也沒有了,腹中刀挖的劇痛也隨之消失。
他微微喘了口氣,輕聲道:“老前輩,謝謝你救我。”他與老怪物相處至今,也就這次講得是情真意切了。
哪知老怪物並不領情,淡淡說道:“臭小子,你不必謝我,我隻是封了你的穴道,讓你感覺不到痛而已,你有什麼遺言就說說吧,我看你很快就要死了。”他悠閑的摸著白色胡須,漠然的瞧著劉氓,一副事不關已,高高掛起之態。
劉氓此刻也沒心情與他鬥嘴了,想到自已悲慘的命運,心中一陣難受,鼻子發酸,幾欲放聲大哭,但隻一瞬間,他又想開了,心中暗想:“既然天要滅我,那就隨他去吧,哭也改變不了什麼,徒讓老怪物笑話。”想到這裏,心情也平靜了下來,想起老怪物的話,他還真有些遺言想說,當下緩緩道:“我是一個孤兒,沒什麼放不下的,你以後要是能出得去,隻希望你能幫我向三個人帶個話,一個是天地教的祁雪珊妹妹,你幫我告訴她,哥哥沒機會去保護她了,還有就是劉家村的二毛和小胖,你告訴他們……”
他剛說到這裏,忽聞老怪物怪叫一聲,接著顫聲問道:“你…你認識天地教的祁雪珊?你和她什麼關係?她多大了?她還好嗎?”說話的同時,已飄身坐到劉氓身邊。
劉氓見老怪物神情激動,真情流露,一改往昔古怪冷漠之狀,心中雖奇,但因自已生命將盡,對什麼事都沒了興趣,當下也不多問,便慢慢將夜救祁雪珊,後幫她深潭取龍芝草解毒的事講了一遍。
老怪物激動的仔細聽著,在劉氓講到祁雪珊時,又問了許多細節,神情間充滿了慈愛,在劉氓全部講完後,他已是老淚縱橫,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瘋了好久,方才平靜下來。
就在劉氓滿腹狐疑之時,老怪物突然嚴肅的開口道:“臭小子,我本不會管你死活的,但你救過我唯一的孫女,所以我破例救你一次,也算替雪珊報恩了!”
“什麼?”劉氓驚呼一聲,他雖然已發覺老怪物神情不對,卻沒想到他竟是祁雪珊的爺爺,不禁脫口問道:“你,你是雪珊妹妹的爺爺?”
老怪物揚眉道:“不錯,我就是天下四大高手之一,天地教教主祁林飛。”接著,神色一正,沉聲道:“小子,你時間不多,有什麼話以後再講吧,現在我告訴你,你的內力陰寒奇特,我無法用內力助你祛毒,但你功力深厚,可以自救。”
劉氓聽孔林講過毒茶的事後,自已曾運功逼過毒,卻是毫無作用,但祁林飛神功高絕,他講的話又不可能有假,當下將信將疑的問道:“此毒無藥可解,深入髒腑,用內力是逼不出來的啊。”
祁林飛傲然道:“我的‘萬毒掌’功,可聚世間萬毒為我所用,你中的這點小毒算個屁啊,你聽好運功要領,熟記於心,然後我給你解穴,你隻要忍著痛苦,按法運功,要不了多久,就能止住毒性漫延,三天內便可將此毒引為已用了,仔細聽好!”他仔仔細細的將‘萬毒掌’運功法要訣講了出來,在一些重要的環節,還不厭其煩的解釋個中訣竅。
劉氓聰明透頂,隻聽他講了一遍,就心領神會,盡掌其中之奧妙。祁林飛見他如此聰慧,也是大為高興,隨即扶他坐起,為他解開了封閉的大穴。
大穴一解,腹中的劇烈攪痛,立時觸動了劉氓的腦神精,但他知道,此時是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當即以驚人的大毅力,咬牙忍著劇痛,按照“萬毒掌”的運功之法,引動冰涼如山泉的玄陰真氣,循著特有的路線,在體內慢慢運轉起來。
“萬毒掌”功法果然神奇,眨眼間,他胸腹間的無數黑線,便停止了擴散,並一點點往回退卻,向臍部彙集起來。隻盞茶之功,劉氓腹中劇烈的攪痛,便大幅度減輕,又過了一柱香的功夫,攪痛感竟神奇的徹底消失,所有的黑線全部聚在臍部,形成了一個拳頭大小的黑團。
雖然痛感消失了,但他還是不敢有絲毫懈怠,繼續運行“萬毒掌”功,不知不覺中,臍部的黑團慢慢減小,被溪水般潺潺流動的玄陰真氣帶著,向雙手流去,慢慢聚集在雙手“勞宮穴”中。
不知過了多久,劉氓從空明之境中醒來,隻覺痛感盡消,涼冰冰的氣流,在體內緩緩流動,毫無阻滯,渾身舒泰之極。他自覺應該沒事了,這才慢慢收功,睜眼站起。
他這邊一動,祁林飛便已發覺,他對自已的功夫很有自信,並沒問劉氓什麼感覺,而是凝視著劉氓,若有所思的說道:“小子,你和我也算有緣,我考慮過了,現在決定助你出去。”
劉氓聽了他這沒來由的一句,不由一怔,旋即訝然問道:“老爺爺,你說助我出去?”
祁林飛微微一震,詫異的問道:“你叫我老爺爺?”在他記憶裏,劉氓能不叫他老怪物已經是難能可貴了,這忽然間叫他爺爺,一時好像聽錯了似的。
劉氓自從父母雙亡,就流落天元鎮,住在破廟中,偷雞摸狗的混日子,幾年來,到處遭人白眼,受人欺淩,所以誰對他好,他就自動會生出親近之感。開始與祁林飛雖處得不好,但後來蒙他指點,不僅會捕魚了,更是突破了練功中的一大屏障,如今知道他是祁雪珊的爺爺,又受他救命之恩,心中感動,所以才真心的叫起了爺爺。
此時聽祁林飛問起,當即誠摯的說道:“雖然開始我們相處並不怎麼好,但你不僅教我功夫,又救我性命,而且你還是雪珊妹妹的爺爺,所以我應該叫你爺爺。”忽而調皮的一笑,續道:“以前我罵過你,你別生氣,就當我童言無忌,小孩放屁吧。”他說這些話是由心而發,自然就真情流露,毫無作假之態。
祁林飛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但也不知是愛屋及烏,還是真的受到感動,竟與劉氓心靈交通了,當下歡喜的笑道:“好,好,說得好,那我就認了你這個乖孫了。”高興之下,哈哈大笑起來。
劉氓從沒見過自已的爺爺,無數回做夢,突然有了個英武的爺爺,一覺醒來卻又是一場空,常常因此心中悲傷莫名,此刻忽然美夢成真,滿腔的孺慕之情泛濫開來,忍不住撲到祁林飛的懷裏,緊緊抱住了他的腰身,叫道:“爺爺,爺爺!”充滿童音的呼喚聲,情真意切。
劉氓聰明刁鑽,祁林飛本來就比較喜愛,如今得知他不顧生死救自已孫女,兩小相處又好,現在他又真心的認了自已做爺爺,心中更是喜歡,當下連連答應。
半晌之後,二人情緒方才漸趨平靜,祁林飛笑道:“乖孫,爺爺沒什麼見麵禮,我就把我生平最得意的‘修羅煞神掌’傳給你。”說著,一麵講解心法,一麵慢慢演練起掌法來。
劉氓一眼就看出,正是自已第一次與他交手,他所使的那套狠毒威猛的掌法,劉氓驚喜交集,立時全神貫注的跟著學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