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寒潭靈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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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氓砸死獵狗,聽得它的慘號就知要壞。
果然,轉眼之間,大石後就傳來腳踏枯葉碎石之聲,探頭一瞧,隻見史斌已走到死狗旁邊,離自已僅三步之遙。
在此危急時刻,他果斷決定,與其被動挨打,不如主動出擊。於是,猛然從大石後躥出,對著史斌一抬手,叫道:“看打!”
事出突然,史斌舞起一片刀光,本能的護住自身,誰知什麼東西也沒有。定睛一瞧,隻見一個小男孩飛快跑開,並回首嘲笑道:“你上當啦,笨蛋!”
史斌一怔,發覺自已竟被一個黃口小兒給耍弄了,立時羞惱交迸,殺機陡起,大罵道:“小雜種,看老子不活剮了你!”一擺戰刀,追了上去。
劉氓也罵道:“你個老雜種,想打你老子啊,算老子白養活你這條土狗了。”他人小靈活,在樹木間繞來躥去,一邊跑著,一邊罵著,史斌直氣得腹內生煙,一時卻抓他不住。
劉氓雖借地勢,暫時占得上風,但也是左支右絀,險象環生,沒一會兒,“哧”的一聲,被史斌一爪將左手半隻衣袖撕落。他大驚之下,一個滾地葫蘆躲了開去,心中暗道:“不行,這樣下去遲早被抓住,我得把他引到尖木樁那裏去。”起身便往尖木樁那邊跑去。
但他這一翻滾的時間,史斌已搶到近前,探手就向他的後頸抓去。
劉氓隻覺腦後生風,知道不妙,忙從懷中掏出一塊尖石,腳步不停,大叫一聲:“看打!”回手照著史斌麵門砸去。
史斌眼看就要抓住劉氓了,聽他喊打,卻以為又是假的,並沒相信,但眨眼間,一塊尖石就已及麵,隻差一線就要與自已鼻子接吻了,他心中大駭,急忙一歪頭,尖石“嗖”的一下貼麵而過,隻覺左耳一麻,伸手一摸,左耳鮮血淋淋,半隻耳朵已然不見。
劉氓趁此機會,兩步一跳,跑進尖木樁中,他看著屈大海布置的,對木樁分布情況,心中基本有豎,順利的跑到數十個尖木樁中間,停下身,向史斌扮起鬼臉來。
史斌是八十老頭倒崩在三歲小娃手上,此刻已被氣昏了頭,明顯的誘敵之狀,他卻瞧不出來,怒吼著向劉氓撲去。剛跑幾步,突然間,右腳心一陣巨痛,尖銳的木樁已刺穿了他的右腳掌,“啊呀!”痛呼聲中,他抱著右腳,一屁股坐了下去,“啊喲!”慘叫聲又起,尖銳的木樁又在他屁股上開了一個後門。
劉氓拍掌笑道:“跟我鬥,再來啊!”伸手入懷,取出幾塊尖石,又擲向史斌。
史斌身上剛開了兩個窟窿,早已痛得暈頭轉向,哪還防得了這飛石啊,“啪啪啪”數塊尖石先後命中他的臉部,,隻見他滿臉是血,慘叫連連,抱著頭,直往後滾去,口中大呼:“方亞龍快來救我呀!”
另一個軍官正和屈大海打得難分難解,聽到史斌叫喊,快速的瞟了他一眼,見他滿身是血,被一個小男孩用石頭砸得直滾,不知發生了什麼變故,心中驚惶,立時猛攻三掌,迫開屈大海,斜身縱起,如蒼鷹展翅,落到史斌身邊,將他往肩上一扛,轉身便走,瞬息間已在十幾丈外。
劉氓好似意猶未盡,一蹦近丈高,向著史斌二人退去的方向大罵道:“兩個老雜種,有種別跑啊,敢罵我小雜種,你他媽的…”
屈大海瞧著方亞龍的背影,自言自語道:“這個叫方亞龍的人是什麼身份?好深厚的內力,好厲害的掌法。”隨後搖了搖頭,招呼了一下罵得正歡的劉氓,又到大樹上,將祁雪珊抱了下來,而祁雪珊一夜沒合眼,此刻竟已呼呼睡去,叫都叫不醒。
劉氓來到屈大海身邊,仰首問道:“屈大哥,現在應該去寒潭了吧?”
屈大海點了點頭,道:“對,史斌那狗日的受傷不輕,暫時不會來了,我們抓緊時間去把芝草采了,以防夜長夢多。”伸手抱起劉氓,大步向山上走去。
此時,正值秋季,山上風景絕佳,山花遍地,各色花兒百態千姿,爭妍鬥麗,滿眼都是。劉氓興奮的東張西望,屈大海卻無暇觀賞,他行色匆匆,披荊斬棘,翻山越嶺,向著寒潭飛速行進。
兩日後,三人來到一座無人的山穀中,在一處絕壁下,找到了暗流洶湧,水色碧藍帶黑的寒潭。
凶險的寒潭表麵不見凶險,隱隱可以看見水下無數的奇形怪物,長長的水草在水下順勢搖擺。如果坐小船到寒潭中間,便可發現水下暗流激揚,深不見底,處處有不測,凶險而陰森的氣氛令人不寒而栗。
屈大海將祁雪珊和劉氓放在潭邊的一塊大青石上,讓他們嬉戲玩耍。自已稍作休息,便脫下衣服,隻穿一條短褲,慢慢潛下寒潭,往深水中尋去。
一個時辰後,體溫逐漸下降,他感到很是寒冷,而且越往深處越冷,沒一會兒,便冷得上下牙直撞。無耐,隻好遊回岸邊,在寒潭邊打坐運功,半晌,才恢複過來。不死心又潛下水去,接連幾次都是因水太寒冷,無功而返,最後隻有坐在潭邊,望水興歎。
劉氓與祁雪珊相互追逐,玩得正高興,見屈大海忙了半天,一無所獲,最後竟長籲短歎的發起呆來,心生疑惑,便走到他身邊,問道:“屈大哥,找不到嗎?”
屈大海把頭深深的埋到兩膝間,兩手撕扯著頭發,啞著嗓子,痛苦的說道:“水下太冷,我連中心水域都沒到達,就快被凍僵了,我真沒用。”
祁雪珊也來到潭邊,聽到屈大海的話,俊俏的臉上盡是失望之色,隨後,無助的問道:“屈叔,那我是不是會死啊?”嬌嫩的語音中竟帶著一絲滄桑。
“不!不會的!”屈大海猛一抬頭,堅定的說道:“我們大家輪流給你發功,可以壓住毒性,要不了多久,我們一定會找到對抗寒氣的辦法。”但兩個孩子卻都聽出,他是取不出龍芝草了。
祁雪珊失神的坐在了地上,兩行清淚悄然滑落,對生的渴望,對死的恐懼,明顯的刻在幼小的臉,但隻是一瞬間,她便又笑了起來,一下坐到屈大海的懷中,摟著他粗壯的脖子,甜甜的笑著道:“屈叔,拿不到就算了,死也沒什麼可怕的,如果我真的死了,那我還可以去陪我娘呢,那不是也蠻好的嗎?”
屈大海瞧著她懂事的樣子,愧疚難當,無力的垂下頭去。
一旁的劉氓,雙眉緊鎖,他甚是喜受祁雪珊,現在聽屈大海的言下之意,就是取不到龍芝草,祁雪珊就死定了。又聽祁雪珊講她母親早已去世,同病相憐之感油然而升,脫口說道:“雪珊妹妹,我不會讓你死的,我一定會救你的!”
屈大海和祁雪珊聞聲,同時詫異的向他瞧來。劉氓微微一笑,道:“我水性很好,我一定要救你!”說著,便開始脫起衣服來。
屈大海忙道:“劉氓,水下溫度極低,我都受不了,你下去必死無疑的!”
祁雪珊也跑到他身邊,拉著他的手臂,道:“你不能下去,小哥哥你對我的好我記著了,我不要你冒這個險!”
劉氓已脫下外衣,隻留天蠶背心和一條小褲頭,他輕輕推開祁雪珊的小手,堅決的說道:“雪珊妹妹,你放心,要是真不行我就退回來。”回身“撲通”一聲,跳入潭中,向中心地帶遊去。
小劉氓遊近寒潭內側近山壁處,略微調和呼吸,然後深深吸入一口氣,像魚一般,迅速下潛。他以前偷雞被抓,常被人扔到河裏,所以他水性練得不錯,潛個十丈深的水不成問題。但寒潭好像沒有底一樣,在他下了十幾丈後,竟還是不見底,而此時水下已是一片黑暗,潭水也變得極其寒冷,身體除了被天蠶背心包著的地方,其餘各處都快凍僵。不僅如此,越往下,洶猛的渦流也出現了,將他拉過來吸過去,他熟知水性,緊貼崖壁下潛,與凶猛的渦流拚鬥著。
片刻後,驀地一道吸力奇大的渦流,將他向旁猛拉,令他氣血一陣翻騰,耳中轟然一聲,死一般的寂靜。暗流將他拉出丈外,他全力往回遊,要擺脫這強大的吸力,略一掙紮,感到胸中難受,心中一慌,咕嚕嚕嗆入了三口水。
一陣昏眩的感覺無情襲來,他感到無法忍受,暗覺不妙,全力一蹬岩壁向上急升。
到了水麵,攀住岸旁石角,不住喘息,隻感到口鼻有溫暖的液體流出,伸手一摸,竟是血水。巨大的水壓,不是他此時所能承受的。
屈大海見狀,忙跑過來,焦急的叫道:“你上來吧,再這樣你會死的。”
劉氓僵硬的笑了笑,決然道:“水下渦流吸力太大,水溫又低,我休息一下再去,我一定要成功。”
祁雪珊則趴在岸邊,大哭著道:“小哥哥,我不要龍芝草,你快上來…”
屈大海見劉氓其意甚堅,知勸無用,當下在包袱中取出一卷繩索,套到他的肩上,又將一柄小匕首綁在他的手臂上,然後取出三粒丹藥,喂他吃下,最後肅容道:“小劉氓,你意已決,我隻能盡力助你,我剛才給你吃的藥丸能加強你體內的抗壓性,遇到渦流緊貼崖壁,找到芝草就將繩子緊緊係在崖壁上,然後再去用刀割取,記住,芝草長得像鹿角。”
劉氓點了點頭,想到水下太暗,忙問道:“屈大哥,潭水很深,到十幾丈後就看不見了,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屈大海笑道:“這個我早想到了,我給你的小匕首就是一把寶刀,你看不見時,抽它出來就能借它的寒芒視物了。”他忽然神色一動,好象想起什麼事一般,脫口問道:“小劉氓,你怎麼會不怕極寒的潭水啊?”
劉氓怔了一下,茫然道:“我也不清楚,但到深水後,我還是凍得快僵硬了。”猛的搖了搖頭,道:“不管了,屈大哥,祝我好運吧!”伸手向痛哭流涕的祁雪珊揮了揮手,深吸一口氣,再次潛下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