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第一百二十六章 十日之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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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段一峰一驚,“知道他去哪裏了嗎?”
“皇子是偷溜出去的,據說,皇子……皇子他……”
“說!”
“皇子他,好像朝著寧川城的方向去了……”
“什麼?!他還嫌不夠亂啊!”段一峰說著就站起來,要衝出去。忽然想起什麼似地,回頭看著一臉焦慮的鳳九霄,說:
“人別太自私,她總是你的未婚妻。”
說完,段一峰又是匆匆而去了。
緊緊地握住雙手,鳳九霄恨不得把那個叫尉遲吉的人活活掐死。被人侵犯的那種恐懼,鳳九霄以為自己早忘了,可如今,那份恐懼卻在腦海中形成一幅人像,他一閉眼仿佛就能看見司徒茵的悲傷。
也不知道在屋子裏悶了多久,終於是受不住良心的譴責,鳳九霄站了起來,慢慢地朝前院去了。
走到前院,大門敞開著,那些威武的家丁也都不見了蹤影。鳳九霄幾乎是挪著步子走到門口,終於還是沒有邁出那一步,就要轉身逃了。若是去了,好不容易找到的人,又該不見了。
尚未來得及轉身,就見眼前一花,居然已經在他眼前,拉住了他的胳膊,眼中滿滿的急切,叫鳳九霄有些糊塗了。
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居然忙放開鳳九霄,清清嗓子,說:“你,你要出去嗎?”
心中一絲絲喜悅,衝淡了些許憂愁,鳳九霄朝著居然笑了。
“不走,我哪裏也不去。外麵的那些事情,早就跟我無關了。”
居然從來沒有發現,有人能笑得這麼好看,哪怕那人是個長相俊美些的男人。不由自主的,居然覺得臉頰有些發燙,可伴隨而來的,卻是讓人昏昏沉沉地頭疼。
“你怎麼了?”鳳九霄見居然臉色不對,抓住居然的一隻胳膊,擔憂地問。
緊緊盯著自己的雙眼,讓居然看得越發煩躁起來。幾乎是下意識地甩開了鳳九霄的胳膊,沉聲道:“沒什麼!”
鳳九霄尷尬地收回手,頭再不敢抬。居然懊惱死了,剛剛就跟著了魔似地,手擅自動了起來,看見鳳九霄的樣子,居然有些結巴地說:“那…那個,剛剛我,我不是故意的。”
“嗯,”鳳九霄低頭應了一聲,轉而又抬起頭,微笑著說,“我知道的,不必放在心上。”
知道居然多半身體內還殘存著一些藥性,所以才會變得暴躁,可鳳九霄還是覺得受傷,再沒有說話,就往後麵去了。
“嘭!”居然懊惱地踹了一下大門,隻能看著鳳九霄在轉角的地方消失。
“臨風?你發什麼瘋呢?”段鈴兒這時候從長長的回廊那頭走了過來,俏麗的臉上失去了些神彩,眼睛也紅紅腫腫的。“這門不是你家的,你不心疼是吧?”
“沒什麼……”居然小聲嘀咕。
段鈴兒也沒再追究,說:“臨風,我得去一趟寧川。茵姐姐出了這種事情,我不去陪她,就沒人陪她了。可爹不讓,而且,你說茵姐姐現在願不願意見我呢?”
居然一愣,這才想起來,回來的路上發生的事情,完全忘記跟鳳九霄說了。
“那個尉遲吉,現在正跪在寧川城門口呢!我回來的時候,看見你爹正趕過去。”
“什麼?跪城門口?!他不怕被亂箭射死啊!不對!射死這家夥最好!”段鈴兒雖然是這麼說,可臉上一臉擔憂的樣子,是無論如何也騙不了人的。
果不其然,段鈴兒末了丟下一句,我得去看看那可惡的家夥是怎麼死的,就匆匆朝著馬廄跑去了。
居然不想跟著去,說真的,他不想去淌這趟渾水。可段鈴兒不依不饒,說什麼“一個女孩子騎馬很危險”,“萬一路上遇見色狼怎麼辦”等諸如此類的借口,最後居然在她一句,“忘恩負義的小偷,我叫我爹……”這樣的對白中心不甘情不願地去了。其實居然也知道,小丫頭是害怕了,怕這件事弄不好兩敗俱傷,找個人壯膽而已。
居然跟段鈴兒趕到的時候,場麵那叫一個凶險。城牆上數百官兵手持弓箭,每一箭都指著尉遲吉。段一峰正在責罵尉遲吉,不過好像收效甚微。
“你給我起來!”段一峰惱火地看著尉遲吉,上前動手想拉起他,“他那是故意要整死你!”
“沒關係,就算是死,我也絕對不起來!”尉遲吉固執地跪在地上,段一峰越拉,他越往下沉。
原來,就在不久之前,長跪不起的尉遲吉終於把司徒澈給引了出來,司徒澈二話不說就奪過了士兵說中的箭,險些就百米穿楊了,不過被堪堪趕上的段一峰給擋住了。
“你瘋了!”段一峰看著尉遲吉就是一頓臭罵,“我們桑梓國的臉麵,全被你一個人敗光了!”
“師傅,你說得對,我犯了彌天大錯,那我自己來彌補。”尉遲吉說著,就朝樓上的司徒澈喊道,“司徒將軍,在下知道犯了大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隻求你,求你不要擅動幹戈,傷及百姓!”
“嗖”得一聲,又是一箭劃破風聲,再次被段一峰攔了下來。
“司徒!不要這樣!我們好好商量嘛!”麵對著司徒澈,段一峰凶不起來,畢竟人家是苦主,然後一轉臉,吼道:“你想死啊!你要是被他殺了,你以為你父皇能坐視不理?到時候還不是一樣要開戰!”
尉遲吉看了段一峰一眼沒有回答,又挺直腰杆,繼續喊道:“殺我之前,我隻想見茵兒一麵,跟她道歉!求司徒將軍成全!”
段一峰兩眼一翻白,就要上腳踹!不過,可惜,隨著司徒澈一句怒吼“放箭”,那箭如同暴雨一般傾瀉而下。
片刻後。
“你個熊兒子!你為了個女娃娃腦瘋了噻!信不信老子現在就抽死你個瞧瞧!”段一峰一著急,鄉音都蹦出來了,“我叫你裝情癡!我叫你裝情癡!情癡你個龜蛋!”
剛才暴雨一般的箭仿佛全部整整齊齊地以兩人為圓心,畫了個圓圈,整整齊齊地紮在地裏。
不過,尉遲吉也並不是一點傷也沒有受,因為段一峰此刻正拿著鞋底板抽他!
“哎呀!師傅!師傅!我真的是為了天下蒼生!”尉遲吉跪在地上東躲西閃,好生狼狽!
“你個熊兒子,你當老子是傻瓜啊!早你幹嘛不喊,非等老子來了你再喊!那女娃娃再好,值得你盡幹蠢事!”
“茵兒於我,比生命重要何止百倍千倍!”
“那你可是為了娶這麼個女娃娃願意放棄一切?”
“我此生,非茵兒不娶!”
“那你的國家呢?你不要了?”
“不能不要!所以,如果司徒將軍執意要開戰,那我必定以我血祭奠這和平,然後我的魂魄將生生世世地跟著茵兒!”
聽著城樓下兩人的一搭一唱,城樓上的士兵們是麵麵相覷,而司徒澈一向冰冷白淨的臉此刻幾乎成了豬肝色。
“給我放——”司徒澈惱羞成怒就要再一輪放箭,段一峰也擺好了準備接箭的準備。
“住手!”一聲淩厲的女音響起,城樓上的士兵幾乎不敢吐氣,好不容易才沒把手裏的弓箭射出去。
“茵兒!”尉遲吉激動地大喊起來。
段一峰擦擦腦門上的汗,剛才差點沒閃了腰。然後斜了尉遲吉一眼,大意是:人出來了,接下來,看你的本事了!
尉遲吉回以放心的顏色,可是,還沒來得及開口,司徒茵先說話了。
“尉遲吉你聽話!過去六年你待我不薄,今天我就放你一馬!從此橋歸橋路歸路,老死不相往來!你回去安安穩穩地做你的皇子!若是你從此敢踏入寧川一步,絕對殺無赦,不惜與你國開戰!”
說完,沒給尉遲吉任何說話的機會,司徒茵利落地轉身走了。隻是臨走時,瞪著尉遲吉的眼裏,除了恨,再無其他。
段一峰歎了一口氣,說:“這丫頭果然聰明啊!避免了戰禍,也斷了你的念想。皇子啊,走吧!你做了這等事情,茵兒丫頭不計前嫌,識大體,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別再惹怒他們了。不然,真的開戰,就完了。”
尉遲吉固執地沒有起身,剛剛司徒茵離開時眼裏的怨毒,讓他的心有種被人千刀萬剮的痛楚。司徒茵根本沒有原諒自己,她隻是太冷靜,知道怎麼避免戰禍。
“茵兒!對不起!你若是實在恨我,就殺了我吧!我會修書回去,讓父皇不要為我開戰的!”尉遲吉對著城樓大喊,可司徒茵早已離去。
司徒澈看著自己的女兒在這個時候,還知道大局為重,心疼得能滴出血來。無論如何他不能原諒尉遲吉這個混蛋。
“尉遲吉你聽著!”司徒澈忽然高聲喊道,“茵兒答應的事情,可不是我答應的!茵兒說不與你開戰。可以,如果十天之內,你在這裏跪十天十夜不吃不喝,我就不開戰!否則!”
“司徒!”段一峰大驚,想再說什麼,可司徒澈已經離開了。
從段一峰那裏聽說完整個過程之後,段鈴兒有些傻眼。十天不吃不喝,還是在這樣的夏天,隻要一天就能把人曬掉一層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