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第七十五章 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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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沐雨再次進來,幫夜千度換藥的時候,夜千度還醒著,隻是他依然沒有睜眼,任由沐雨解開手上剛剛纏好的繃帶,清洗傷口,換藥。傷口很疼,上藥的時候,藥粉的刺激讓夜千度疼得出了一身冷汗,可是夜千度別說忍耐,連基本的對痛覺的反應都沒有了。若不是手臂在輕輕地顫抖,沐雨幾乎以為自己是在給學醫用的那個木人做包紮
沐雨知道夜千度沒有真的睡著,自己隻是做好分內的事情,收拾完了就準備出去。
“喂!”
“什麼?”沐雨有些意外,他以為夜千度不會打算和自己說話的。
夜千度依然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眼睛是睜著的,盯著頭頂什麼地方在發呆。“隔壁應該還有屋子,我要搬到隔壁去。”
沐雨沒有問為什麼,因為覺得不管問不問,夜千度都不會回答自己。
夜千度是自己走到隔壁的屋子裏麵的,隻是短短幾步路的距離,忽然變得好漫長,漫長到夜千度幾乎以為,就算自己死了,也不一定能到達隔壁房間的大門。可事實上,夜千度還是到了,盡管衣服早已被汗水浸透,盡管他剛一進門,就因為體力不支摔倒在地。
沐雨一直就站在一旁看著,不敢出聲,也不敢上前幫忙,明明是近在咫尺的人,可夜千度給沐雨的感覺卻是遠在天涯。
事實上,最後夜千度還是在沐雨的幫助下,在隔壁的房間安置了下來。夜千度從來就不是什麼英雄,也不打算做什麼英雄。逞能這碼子事兒在夜千度這裏看起來,簡直就是不可理喻。不管遭受了什麼,夜千度始終是夜千度,抓住一切能抓住的力量活下去的夜千度。
鳳惠澤沒多久就醒了,醒來之後第一件事便是發現夜千度不見了,剛急著出了房門,就看見沐雨從隔壁屋子出來了。
“王爺,你醒了。”看著鳳惠澤一臉的焦急,沐雨覺得還是自己主動打招呼會比較好,“夜公子說要換個房間,我便擅自幫他換了。”
鳳惠澤愣了一會兒,隻不過大腦接收到的信息稍微有些不同。“千,千度他醒了?!”
不待沐雨回答,鳳惠澤就要前去探望,不想被沐雨攔了下來。鳳惠澤詫異地看著沐雨,沐雨搖了搖頭。“他好不容易才睡著的,讓他睡一會兒吧。王爺,在下有事要跟你說。”
鳳惠澤猶豫著,在沐雨的眼光中,還是跟著去了,兩人一直來到中廳的客廳才停下來。
坐下來之後,沐雨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意思:“我剛才幫他做過檢查,既然已經醒了,那身體也就沒什麼大礙了。隻是,精神狀態可能不是很好,還請王爺稍微注意點了。”沐雨囑咐著,又說,“王爺,既然夜公子已經醒了,那在下也就告辭了。”
“不能再多呆上些日子嗎?千度他……”
“王爺,夜公子隻需要靜養就可以了,我會留下一些養身的配方,注意事項也會寫在紙上,已經沒有在下繼續呆下去的必要了。而且,像在下這樣知道事情的人留下來,我想對夜公子的恢複並沒有什麼好處。”沐雨溫和的說著,可是言語間沒有留下任何餘地。
鳳惠澤皺了下眉頭,也沒有再挽留。“這段日子多謝你了,對了,那個人……算了,幫我向他道謝就行。”
“啊,哈哈,這可能有些困難,我目前在旅行中學習各種醫術,老實說,我這次也不過是第二次遇上那個人呢!”沐雨笑的有些靦腆,“隻是在路上遇見了,那人叫我們到那間宅子後門等著,其他其實什麼也沒說。”
“誒?你的醫術不是他教的?”對於那人幫助自己隻是純屬舉手之勞這件事,鳳惠澤沒有絲毫的意外。
“哈哈哈,完全不是,說起來,我還是江南那裏一間大的茶莊的少東家呢!就是我小時候上街遇上個吃霸王餐的,好心幫他付了十兩銀子。那家夥一直說‘使不得,使不得,怎麼能用你的錢呢!’結果,我一袋銀子,好幾十兩都被那家夥拿走了。然後非說報恩什麼的,逼著我學醫,最後還把我從家裏拐帶出來,結果我就再也沒回過家,隻是偶爾寫些書信回家罷了。”沐雨用抱怨地語氣說著,可臉上完全沒有什麼抱怨地意思。
“雨,好了,走。”來人是那日駕馬車的男人,從沐雨口中得知這人是他的發小,叫秦雷。不愛說話,說話也是能精則減。
鳳惠澤沒有阻攔,實際上,那兩人也沒有給他阻攔的機會,還沒等人反應過來就已經從王府後門駕著馬車離去了。
夜千度的事情,幾乎沒有人知道,鳳惠澤本來還有些擔心,擔心夜千度會從此一蹶不振,卻意外地發現夜千度根本沒有任何不妥。許久之後,鳳惠澤依然記得,當他進入房間的時候,夜千度對他展現的笑容,居然是那麼的正常,如同之前每個早晨的招呼一樣,夜千度坐在床上,看著窗外的臉,轉過來,對著鳳惠澤說早。更加讓他無法忘記的是,那一瞬間,鳳惠澤第一次為了夜千度的美而失神,伴隨著濃濃地心痛。
“怎麼了?嗬嗬,受傷的是我,怎麼倒是你看起來跟受傷了一樣,臉色比我還難看。”
“千度,你,啊,不,沒事,那個,我,啊,那個……”
“哈哈哈~~~”夜千度坐在床上笑的前仰後合,笑夠了,慢慢地恢複了平靜,“我沒事,真的,別為我擔心,王爺。”
“恩,那你好好休息,我去叫廚房準備些吃的。”鳳惠澤幾乎是落荒而逃了。
夜千度總是叫鳳惠澤“王爺”,不過那種叫法總是會讓鳳惠澤覺得自己被愚弄了,可剛才那一聲,太平靜了。
後來,得知了馬鬱的慘狀之後,夜千度也隻是小小詫異了一下,順便讓鳳惠澤注意下不要再跟馬家人起衝突,之後也是什麼話都沒說。
夜千度的身體一天天好起來了,也再次出現在家裏下人的麵前,和往常一樣說說笑笑,幫鳳惠澤處理家中事務,一晃小半個月就過去了。
夜千度臉上的笑容沒有丟失,人也比以前和藹多了,也不像之前那麼傲氣了,往常說話,十句有五句有目的,三句半冷嘲熱諷,一句在罵人,隱約有些溫文爾雅的意思。
隻是,夜千度再也沒有主動找過鳳惠澤,而且,兩人之間的距離始終保持在五步以上。雖然心裏不舒服,但是鳳惠澤覺得,也許這樣對夜千度會比較好。他還記得沐雨臨走時候說的,知道事情的人在夜千度的身邊,對他的恢複不好。雖然想接近他,鳳惠澤卻隻能逼著自己看著夜千度漸漸跟自己疏遠。
就在鳳惠澤以為這件事會這樣慢慢地平息的時候,事情有了新的變化。
這半個月裏,鳳隆已經平安下葬了,鳳嶼也登基成了新帝,改了國號為新嶼一年。新帝登基,四方諸國蠢蠢欲動,尤其是西麵的大宛,邊境處的衝突日益頻繁,一些小的邊國也開始騷動起來,這其中最安靜的,倒是東麵最大的國家桑梓。
國內的盜匪也漸漸蠢動起來,國內部最大的兵力,中路軍的操練也越發的頻繁,戰爭一觸即發。
“好了,關於近期的形勢這兩天的早朝我已經知道的很清楚,我想知道,你們有沒有比較具體一些的解決方案。”
下了早朝,鳳嶼的禦書房內,鳳嶼同一些心腹的大臣聚在一起議事,許多是他原來的幕僚。
“皇上,新政已經開始實施,各地的守備軍也接到命令,嚴陣以待,這樣的狀況想必不會持續太久的。而且,國內的居民已經適應了安逸的生活,不會出什麼大亂子才是。”說話的是鳳嶼的心腹之一,柯良,麵目溫和的中年人。
“就是安逸才可怕,我可不會像鳳,咳咳,先皇那樣,什麼都以自保為先。柯良。發一道密令,讓守備軍做好表麵功夫,對那些山匪,能用則暗中收編,不能用則滅,那些收編後的山匪加以訓練之後,偶爾騷擾下居民,注意下力度就是。還有,那些減免稅負的聖旨,嚴離,重新擬定一份,大多數的稅負減免,然後針對某些特定的方麵大幅增收,盡量維持原有的稅收,今後軍用開支會大幅增加,對了,軍隊的操練要抓緊,軍餉方麵,除了中路軍,都可以適當增加,中路軍的軍需削減。還有,馬家和司徒澈那裏也要派人監視好。”
“是!”名叫嚴離的青年男子應聲。
“皇上,禦林軍那裏怎麼辦?”一個頭發已經開始斑白的男人恭敬地問到,“九王爺瑞親王,不知皇上打算怎麼處置。據調查,先皇死前,和九王爺單獨見過麵,兵符毋庸置疑是在他的手上。”男人名叫魯東,是鳳嶼幕僚中算得上是軍事的人物。以上三人現在均在朝中任著高職。
“哼!”鳳嶼重重地用鼻子出了一口氣,隨後撿起擺放在他的麵前的一本奏章,隨手扔到了魯東身上,“這是他今早呈上來的奏章,讓朕準許他到邊陲小鎮駐守。”
“皇上萬萬不可答應,這無異於放虎歸山啊!”
“這還用得著你說,但是沒想到老家夥死前還在算計我。禦林軍裏的人原本都已經悄悄被我換成我這裏的人了,沒想到老家夥居然藏了一手,我那些人當中,有半數以上居然被他收複了。”鳳嶼臉色變得難看起來。“還有那個桑梓,搞什麼,這種時候居然安安靜靜一點動作都沒有,原以為能幫我牽製一下司徒澈的兵力,可現在司徒澈甚至可以隨時調兵過來。鳳九霄奏章中寫到,‘留在京中多有不便,恐四方有人尋找給皇上帶來困擾’,簡直就是威脅!”
剛才說話的嚴離忽然出聲:“皇上,皇上登基已有半月,該立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