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不停，闉岫輕聲開口“你不該這麼衝動，斑。”
    “屬下怎能容許他人汙蔑闉主？”鳳斑在暗處跟隨回答。
    “要不是我派去的守衛隻是一些二流士兵，你覺得你還能這麼旁若無人地在這？沒有我的命令，哪怕有人要殺我，你也不可出手，知道了嗎？”語氣不可置疑。
    “但…”鳳斑想反駁。想當年闉主也是因為這樣不讓鳳衛出手才會落到白龍帝手裏，如今又如此…
    闉岫知道鳳斑擔心什麼，語氣稍顯緩和“你覺得我闉岫同樣的錯誤會讓他發生第二遍？”
    “屬下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聽令。”
    “是！”
    回到鳳鸞殿，闉岫剛坐下不久，小李子便又來彙報“稟龍後，宰相已知地牢發生何事，現在正在殿外求見。”
    闉岫想了會兒答道“讓他進來吧，我正好也有事找他。”
    “喳。”
    李負進門的時候，見到的並不是他想象當中一個君主會見下臣的情景。
    闉岫正坐在榻上微微出神，一手倚在幾上，另一手不自覺地撫弄著放在幾上的手的手背。還是穿著一身的大紅鳳袍，頭上的鳳冠稍微遮了下闉岫那讓人傾羨的麵容，透過燭光的映射，給人一種難言的魅惑感。
    如果不是闉岫自執政以後的有力表現，連李負也會懷疑龍帝是否真的隻是貪戀他的容貌才會把白龍國拱手相讓。古人常說紅顏禍水、禍水紅顏，但若龍後這樣的人讓古人見了，隻怕也會隻言片字吐不出吧。
    闉岫回過神來，看了眼李負後說“想必宰相現在的疑問多著吧，不然也不會有如此呆滯的目光。”
    臉上一紅，李負勉強回道“微臣的確有些事不甚了解，還請龍後指點一二。”
    “何為不甚了解？是不了解本宮為什麼要這麼做，還是不了解本宮為什麼不這麼做？宰相不說清楚，本宮又怎能一一為你解疑本宮這麼做的原因與不這麼做的原因？”
    李負努力不跳進闉岫的文字遊戲“微臣不明白的是既然龍後知道興尚書是清白而何濤是奸細，為何今早又要在朝堂上做那麼一出戲？如果說隻是為了引蛇出洞，又為何剛才在地牢裏對興尚書見死不救？這些，微臣都不明白。”
    闉岫沒有即刻回答，端起小李子備在幾上的月前龍井喝了一小口後反問“宰相覺得，如果本宮在當場指證何濤是奸細，本宮要何時才能定他罪？”
    “隻要證據確鑿即可立刻定罪。”
    “那如果沒有證據呢？”闉岫再問。
    “這…”李負沒有想到這。
    瞄了眼李負，闉岫放下杯子說道“讓本宮替你想吧，若把在何濤府上的錦盒以及裏麵書卷拿來，何濤必會在上朝前便得到消息。到時若他選擇立刻離開，我們抓到他活口的機會幾乎為零。”
    “…”
    “若不把錦盒以及書卷拿來，直接先抓拿他，他在白龍國的同伴估計都會立刻銷毀相關證據，到時候我這個紅顏禍水便會成為冤枉臣民的昏後，人心大失。所以最好的方法，便是他主動承認所有，也省了本宮一番力。”
    李負遲疑了一下，問道“龍後，不是有專屬於您的親衛麼？”
    闉岫微眯起眼大量李負，並不多說什麼。
    李負立馬便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撲通一聲又跪下“臣知罪，望龍後恕罪！”
    “算了，起來吧。”闉岫又端起了杯子“既然是藍明宇的心腹，那麼知道這些也很正常。”他的一切都被藍明宇徹查透了，這他不說自己也料到。
    “本宮的鳳衛之所以職能分工如此明顯，是因為他們隻會著重一個方麵去訓練。就像專門負責監視的那班鳳衛，雖然探查之術了得，武功方麵卻有很大上升空間。這麼一說，宰相明白了麼？”
    李負作揖“臣明白，但為何龍後要選擇興尚書做餌呢？”
    闉岫頓了一會兒，回答“沒原因。”
    李負想說點什麼，但最後還是沒說出口。
    闉岫撫著杯沿，忖度了一下時間吩咐“既然宰相沒什麼要問的了，本宮這有幾件事要你去辦。”
    “請龍後吩咐，微臣定必盡己之力辦成。”
    “也沒什麼大事，”闉岫說道“剛才本宮沒有料理殘局便走了出來，興尚書跟其他大臣們定必非常疑慮…”
    “臣馬上便去安撫群臣，監督審查奸細何濤。敢問龍後還有何事吩咐？”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那就有勞宰相了。”
    “微臣這就去辦。”李負說罷便快步離開鳳鸞殿，一刻也不停留。
    待到離開了鳳鸞殿，李負才回頭看了一眼這個龍帝花了當年國庫差不多三分之一的收入修葺的王室宮殿。
    當年龍帝是抱著怎樣的心情建造這座被人議論紛紛的龍後寢宮的呢？
    是打算囚著這隻鳳凰，還是打算讓這隻鳳凰翱翔於九州之上？
    不管如何，這隻鳳如今已儼然成了白龍的保命符，無可替代。
    這或許也是龍帝所希望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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