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第五章 決心(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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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傳來一陣鈴鐺聲,藍明宇他們便知是鳳凰城主闉岫到了——隻有鳳凰城主信物‘鳳鈴’所發出的聲音才能直傳五百尺到耳不受阻擋而減弱。果然,不一會兒便聽見一溫潤如水的聲音“孤有所怠慢,還望三位見諒。”
三人聽見此話均不由一愣。
闉岫稱自己是“孤”,那便證明他已是真的,當上了這中立城的掌控者了吧。原本一同玩耍長大的四人,終於有一個要退出旁觀了麼?
闉岫看見是眼前三人也不由愣了一瞬,原本以為會看到三帝所以他才完全按照輔城官教導來說話的,怎麼來的會是軺朔和倪昀?
“你們。。。?”
“你。。。?”
軺朔倪昀和闉岫同時開口,卻又不知說什麼,愣愣地站在那兒後不禁一同失笑。
藍明宇看著正笑得歡的來人,一紅紗把闉岫傾國傾城的模樣遮擋大半,隻剩下一雙如純水般的眼眸。體內有一個聲音在叫囂著催促他上前去,把這個他暗暗戀了多年的人搶走,囚在一個誰也看不見摸不著的世界裏,從此隻為他藍明宇而喜怒哀樂,而不是被這個該死的城主之位束縛在天下之外!
心裏的欲`望越來越強,握著杯盞的手也不自覺地越加用力,卻終於在杯盞因承受不住而裂開前被另一隻手製止—青軺朔。軺朔暗中看了他一下,手勁加大,意要他忍耐。藍明宇回過神來,隨之鬆開握著杯盞的手,微笑著對猶站在對麵的闉岫說道:“岫兒,來,坐這兒。”
闉岫依言坐下,帶疑惑地瞄了一眼藍明宇。他感覺錯了麼?明宇剛才的眼神怪怪的,像是欲吃東西似的,可現在又像以前一樣溫潤如玉,是他太敏感了麼?還是被輔城官教壞了?沒有多想,一見是從小玩到大的三個玩伴,闉岫早就把輔城官教導的一套扔到腦後去了。拽掉輕紗笑著說:“這裏隻有我們就不要叫我城主了,對了,怎麼是朔哥哥和昀哥哥來了?輔城官還告誡我說城主第一次與君主議事要很嚴謹,還叫我小心說話呢,弄得我怪緊張的。”
軺朔見他這般不禁失笑“隻不過是與新城主會麵,哪用得著三帝並到啊,況且我父皇正病著呢”說到這裏軺朔眼裏一黯“怕是熬不過這個冬天了。”
闉岫見如此也識相地轉移話題,邊拿起點心邊問紫倪昀“那昀哥哥呢?怎麼是你來啊?”
倪昀苦笑著,望著遠處的山石景色幹澀地說“我父皇差不多退位了,他說反正他也無實權,到不到都不打緊的,便打發我來了。”
一席話又挑起一場靜默,紫雀國王室外戚專權早已是最高調的秘密,紫雀帝這一位置說白了也就是傀儡而已,不僅無實權還經常受人暗裏白眼,也怪不得倪昀難過。
見又說錯話,饒是年少方十四的闉岫都不禁尷尬了,坐在那兒說話也不是不說話也不是,自個兒在那兒難為情。
藍明宇是見不得他這般的,便笑著問“第一次與新城主會麵議事,新城主照慣例不是要送見麵賀禮的麼?岫兒打算送什麼給我們?”
這一問便又挑起闉岫的興趣“你們想要什麼,這裏有的都可以給你們啊,隻要你們喜歡就行。”
紫倪昀想了下,帶點羞澀地開口“要不,給我一盆昨天我們在你登位宴會上看到的那花。。。嗯。。。叫‘午夜舞娘’的,可好?”
青軺朔聽了也接口“對,我也要一盆好了,那花在半夜竟然可以自行搖曳生姿,是挺有趣的,而且也可以跟昀兒湊成一對。對了,小岫你隻可送兩盆阿,不能送給明宇,我要跟昀兒一雙。”
紫倪昀聽了那原本便因先前被軺朔調戲而微紅的臉變得如大紅牡丹似的,欲滴血般的紅“什麼昀兒阿,我可是跟你同年的呢,大家都是十七,憑什麼叫我昀兒啊。”
捧起倪昀的臉,軺朔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那我不叫昀兒,叫你小親親可好?”
紫倪昀快羞死了,拍開還粘在自己臉上的手,跑出了涼亭“我懶得理你,我去看那盆‘舞娘’”
“喂!別走啊,我也要看哪,那是我們的定情花呢!”意味不明地看了藍明宇一眼,軺朔叫喚著也跑了出涼亭。
自小看著軺朔這樣單方麵地調戲,闉岫也沒放在心上。現在這個院子隻有他們四人,倒也不怕什麼,便轉過頭去問藍明宇“宇哥哥呢,想要什麼禮物?”
藍明宇看著闉岫,深深的眷戀自眸底翻出,翻滾湧動。自他十二歲看見闉岫時便已動情,而今他已十八,眼前人也從童稚長成少年,少主變成城主。然後會如何呢?當他成人的時候輔城官會離開讓眼前人獨當一麵,數年的訓練會使他變成如曆任城主那般隻會從旁觀者來看待我,他會結婚生子,但站在他身邊的隻會是純種的鳳凰人。。。。不!他絕不允許!他愛他,他絕不準他離自己越來越遠!
藍明宇站起來走到對麵摟緊闉岫,嗅著他身上特有的鳳凰花香艱難地開口“岫兒,喜歡做城主麼?”
闉岫有點不明所以,但還是回答“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吧?我是爹的獨子,那就必須做這城主啊。”
“你做了城主,就再也不能跟軺朔和倪昀玩笑了,而且也要學很多東西,以後即使看見我們也要冷冰冰地,不再可以放聲哭和放聲笑,這樣沒有自由的生活難道你願意麼?”
這一次,藍明宇很久都沒有得到答案。在懷中人終於抬起頭的時候,藍明宇心中一動—闉岫的神情,像一隻永遠也無法翱翔的鳳凰。
闉岫看著城樓獨有的高高的城牆,喃喃回答“也許,到那時,我會連痛苦這一種感覺也沒有了吧。”
竟然是這樣一個,教人絕望的答案。
回過神來,闉岫苦笑了一下,舉起右手輕輕一抖,一簇小火焰便出現在手上跳躍,明亮照人“既然繼承了這種力量,我就有這個責任,推脫不了的。”
藍明宇看著他,那一抹苦笑深深地刺入了心髒,激起驚濤駭浪——既然是這力量,是這鳳凰城的古則束縛了你,那我便把它們統統毀了,然後讓你自由,在我身邊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