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二十八章 眼淚,不值得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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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一躍而起,在腿上圍起一道風刃,橫腳掃去,一道風刃邊直插過去。孟天雷頭微微波一側,準確地躲過,風刃在他身後爆成深坑。
“風神腿。”風飛身而至,那雙腿伴隨著淩厲的風速,像尖刀一樣在身周的黃土劃下裂縫。但孟天雷卻毫無損傷,以最細微的動作躲過所有密集的腿攻。
隨後,孟天雷跳後數米,穩站不動,正想迎麵接下正麵的攻擊。風見此機會,毫無保留地轉身踢去,狂風在腳掌前形成光潑,曠散的力量讓空氣扭曲。
“碰”的一聲,工地的一盞大燈被風波震破,風的一腳正正落到了孟天雷的身前,但孟天雷卻還像木偶一樣一動不動。
奇怪的事發生了,風最自信的一腳踢到孟天雷的身上,竟如薄霧般穿透了他的身體。孟天雷看著他露出詭異的笑容,身體變得迷糊起來,如影子般消失。
風的一腳踢空,強大的風力淩空破散,空氣在那一刻間凝固。他才發現自己剛才擊中的隻是一個殘留的虛影,是孟天雷在高速移動時殘留下來的影子。如果不是幻術的話,那他的速度已超越了眼睛所能達到的反應極限了。
風猛一回頭,隻見眼前一片通紅,在那一瞬間,似乎整個世界都籠罩在一片血紅之中,半空飄浮著一具具殘缺不全腐爛的屍體,滿目瘡痍。風看不到孟天雷的身影,他想走,卻動彈不得,地上爬出了兩條血淋淋的屍蟲,卷著他的雙腿,張著血盤大口撕碎他的皮肉,咬斷他的筋骨。
此狀令人作嘔,風開始感到腳下一陣刺痛,馬上一條長而粗大的尖刺穿透了他的腳掌,從地下直插而上。疼痛讓他狂叫。緊接著,又一條兩頭尖銳渾圓的長刺沒有任何預兆出現了,刺穿他的掌心。
“呀——”風仰天大叫,舉起顫抖的手掌,掌心上插著的長刺滴下血來。
“呀——”風不斷地慘叫,他每叫一聲,一條長刺便刺入他的身體。他的大腿,他的手臂,他的胸膛,他的頸項,他的眼睛。。。。。。已被大小不一的長刺橫七豎八地貫穿身體。站立原地的他已成刺人,一個血淋淋的刺人。
鮮血把他染成紅色,屍蟲在腳下叼走他掉落的皮肉。他感覺到身體的血液不斷流失,幹癟的肉體正在腐爛。但他還有思想,還有感覺,還有心跳,他還沒有死。
“冷靜點。。。。。。”他不斷地對自己說,“是幻術,這不是真的,冷靜點。。。。。。”他張開一隻眼睛,看到了,竟然看到了,自己。
他看到自己站在他的麵前,或者是一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正在用刀子刮下臉上的一塊塊肉,刺穿眼睛,解剖身體,取出內髒。。。。。。最後,一劍刺入他的喉嚨。疼痛的感覺猶如真實的存在,撕心裂肺的慘叫震耳欲聾。
他崩潰了,閉上眼睛,躺下到長相和他一模一樣的大堆屍體上身上,然後,一切都打回原形。
孟天雷站於原地,他的位置似乎從沒有改變過一樣,而確實,在旁觀者的眼中,戰鬥比任何時候都更加簡單。在孟天玄趕到工地時,剛好看到風全力的一腳踢到孟天雷的身上,應該說是踢到了他的殘影身上。然後風回過頭去,當時他的眼裏充滿恐懼,接著倒下。就在他回頭到倒下的過程中,所跳躍是時間還不到一秒鍾。
沒有人知道他在這段時間內看到了怎樣恐怖的畫麵,遭受了怎樣痛苦的折磨。
這一招正是血元領域,它源於一本幻流的禁製秘籍——《不死血印》。《不死血印》收錄的都是極度邪門的武學,大凡最傑出的修煉者都必須做到冷血無情,心無牽掛。
而在修煉之前也必須通過一個機器痛苦的試練,那就是換血。
相傳異玄界有一種妖獸,叫做魔獍,形態和雄獅差不多,而這種妖獸在一出世之後就會吃掉生它的母獸,被視為異玄界中最冷血的生物。修煉不死血印者,都必須先以獨特的方式將自身體內的血液都抽空,在生命即將殆盡之前重新輸入魔獍的血。
魔獍的血有著獨特的靈性,將對其依附者有著潛移默化的影響。曆代能修煉這種邪門武學的人很小,他們大多都在抽血的過程中死去。
孟天玄剛好目睹一切,他還不想去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看到自己唯一的哥哥就已讓他欣喜若狂了。
“哥哥。”孟天玄叫道,然後向孟天雷的方向衝去。
孟天雷早就發現了他的存在,頭也不回地說:“站住。”
他的話有著極大的震撼力,孟天玄不由得停住,說:“哥哥,我是天玄,你不記得我了嗎?”說著,嘸走近兩步。
“我叫你站住。”孟天雷側頭瞪著他道,“再過來,我就殺了你。”
孟天玄停住,他想起了在異玄界的一切往事,淚水便滑落到他的臉頰。
“哥哥,對不起,是我不好。”孟天玄哭著說,眼睛似乎看透了他黑色長袍下那個空空的袖子。
“你還是一樣,就隻懂得哭,沒有用的弟弟。”
,孟天玄一動不動,低下頭,握緊拳頭,淚水滴到他的腳跟。
孟天雷道:“你給我聽著,從現在開始,這個世界沒有人值得讓我流淚,因為那些值得我這樣做的人都已經死了,而你,沒有資格讓我去殺。眼淚是愚蠢的東西,隻有蠢人才會去流淚。”
孟天玄沒有為他哥哥的話而沉思,在父母和爺爺死去之後,眼前的是他唯一的親人,他想擁入哥哥的懷抱,讓他為自己拭去臉上的淚光,他可以為所有傷感的事而放聲大哭。他抬起頭,淚水如卻堤般湧出,說道:“哥哥,爸爸,媽媽,還有爺爺,他們已經。。。。。。”
“他們已經死了,從此,在這個世界上,我就心無牽掛了。如果你想報仇的話就來吧,我永遠都等你,沒有用的弟弟。”說完,孟天雷的眼睛閃過了一道血紅。
孟天玄的心跳加速起來,兩眼瞪大,他麻木了,在孟天雷施展幻術的一刻,就讓他在一瞬間看到了當日的情形。
孟天雷打開了熟悉的家門,腳踏長廊發出沉重的腳步聲引起了母親的注意。他依然記得母親在看到他冷俊的麵孔之時那欣喜流淚的表情,父親開懷驚喜的神色,還有爺爺在角落處偷望他時滄桑而慈祥的眼神。
這讓當時的孟天雷想起了以往一個溫暖而舒適的家,和爺爺一起研究古經,和父親一起搬運大包的麵粉時常弄得一臉白灰,和母親一起分工家務,還有和他的弟弟一起到處遊玩。而他認為那個幼稚而愚蠢的弟弟總是惹他露出笑容。
但這一切美好的回憶在他舉起那把無情的血劍之時就已不複存在了。他在這個世上最親的人,已被他嗜血的劍鋒取去性命。
一切回歸現狀,孟天玄不禁退卻一步,把眼前的人視為怪物般看待。這個現實讓他無法接受,愛恨交加,他希望自己現在是一個死人。
“為什麼?為什麼?”孟天玄狂叫。
孟天雷沉默,孟天玄又道:“那你來殺我吧,為什麼不來殺我?”
“站在一個武俠士的角度來看,我不會去殺一個沒有價值的人。”
“可惡。”孟天玄想上前狠狠地打他一拳,然而極大的恐懼已使他動彈不得。怒道:“你居然連自己的親人都殺,你。。。。。。”
“是,這是事實,你憎恨我吧,沒有用的弟弟。”
“呀——”孟天玄終於都衝上前去,揮拳向他打去,孟天雷就像一個幽靈一樣左閃右避,孟天玄沒能沾到他半點衣腳。
而孟天雷很快便厭倦了他這樣的糾纏,在孟天玄正麵打來一拳時,一手伸前,手前猶如多了一道無形的圓弧牆壁。孟天玄“扮”的一聲打到上麵,一股氣勁把他反彈回去,把他彈飛數十米之外。孟天玄的視線模糊一刻。
孟天雷道:“哼,就算我站著不動,你也動不了我半點衣角,你認為你可以在這個時代繼續地生存下去嗎?”
在孟天玄神智清醒過來,孟天雷已不見蹤影了。
空氣走到一旁,頭伏到風的身上,舔著他的臉頰,此時,他的神智還有些清醒。孟天玄走到他身旁,道:“你沒事吧?”
“我很快就會死,我隻是遺憾沒能順利地完成卡爾王子委托的最後重任。我知道那個人一定是你,但為什麼。。。。。。”
“為什麼我是一個弱者是嗎?”孟天玄說,家門的慘像浮現他的眼前,淚水不由得滑落下來,風能感到他滴下自己臉上的淚水是何等灼熱。
“或者你是最平凡的,但每個強者的背後都有一個平凡的開始。任何一個人的努力都不會白費,你要學會堅強。流淚並不是一個強者善做的事,從古至今,武俠士的時代就不相信眼淚。你要緊記,如果你真的想要成為一個強者的話。”
“我要成為強者,”孟天玄拭去眼角的淚珠,堅定地說,“我要成為強者,我一定可以做到,以後也不要再輸給哥哥。”
“好,我相信你可以做到。”風取出一張武俠卡遞到孟天玄的麵前,說,“這是我在戰鬥中贏回來的武俠卡,現在交給你,還有,你取出屬於我的武俠卡吧,這些力量對你有用。”
“但是。。。。。。”
“我快不行了,你不答應,別的武俠士也會來取。”
突然,孟天玄右手心的盟印射出金黃色的光芒,像穿透風的胸膛,吸出一個藍色的光球,一張武俠卡從中分娩出來。
孟天玄手拿著兩張武俠士,看著風虛弱的臉色,看著他慢慢地合上眼睛,再也沒有睜開過。和空氣靜靜地蹲在他的身旁,讓涼風吹走心頭的哀傷。在那個沒有星星的晚上,明亮的工地成為了黑夜中最旖旎的風光。
或許是剛才戰鬥的震動,大坑中的某處,那個凶殘妖獸的封印亦正開始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