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我的童年  第六章 薛紹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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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過年,父皇很高興,因為傳說中的十七皇回來了。十七歲是父皇的"伴讀",後來不知什麼原因入了江湖,父皇到底要他做什麼沒人知道,隻知這一去二十載,他們雖然也有書信往來,卻沒有見過一麵,這是二十年後的再次相聚,父皇又怎能不興奮。
正月初一,我換下了明黃色的袍服,換上了正宮公主的紅色錦袍,在這個月裏,除了皇上,沒有人可以穿明黃色的衣服,包括我這個儲君在內。整整一天,我跟在父皇身後拜天地、拜太廟,然後是宴群臣,真有些虛脫之感,但還好我年紀小,而且父皇不讓我飲酒,所以才能早早退席,沒有陪他們喝到天亮。
正月初二清晨,我獨自一人在禦花園中閑逛,銀環昨天累得不行,現在還沒起來,我的雙生侍衛則被我派去看著莫浩然,我可不想他因為醉酒而出什麼事情,整個皇宮在這個時候都顯得很安靜,因為昨晚的夜宴一直進行到快天亮才散,今天早上並不用上朝,父皇也就不用早起,隻有來往的侍衛沒法休息,必竟皇宮的安全還要靠他們來維持。
"風雨送春歸,飛雪迎春到。已慢懸崖百丈冰,猶有花枝俏。俏也不爭春,隻把春來報。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坐在通往"紫陽宮"的長廊之上,看著那紛紛落下的梅花,不知為何竟然想起了這首《詠梅》,念完之後,竟然輕輕的笑了起來,我這一冬天都很多愁善感,本以為過年的喜氣衝淡了那無謂的感情,原來還沒有全部衝走,不然我怎麼會有這閑情逸致,竟然坐在這裏吟詩,難道在古代呆久了,腦袋壞去了嗎?
緩緩的,我將頭輕輕的靠在欄杆上,閉上眼睛,好似睡去,我當然沒有睡著,才睡醒的人哪有可能會睡著?我隻是聽到了一個聲音,那是一個很輕微的,腳踏在雪上的聲音。我知道來人的武功並不高……至少輕功並不太高,因為他踩在雪地之上還有聲音,即使那是很輕微的聲音,但他既然用了輕功,就是不想我發現他來了,我自然不敢怠慢,雖然已經近一年沒人來刺殺我了,但並不表示我那幾個哥哥已經放棄除掉我的計劃,他們隻是想把計劃設計得更加周詳罷了。
來人慢慢的走到我身側停住,呼吸極輕極細的,若不是我功力深厚,怕是聽不到任何聲音。他是刺客嗎?那為何還不動手?他不是刺客嗎?那為什麼要在這皇宮內院中使用輕功走路?我在等,等他動,我就知道他是誰,他想要做什麼了,可是他卻一直都不動,這讓我有些不知所措,這個人到底想幹嘛?
"不要照了,我知道你根本沒睡。"一個少年的聲音響起,極悅耳的聲音……如果其中不加雜著那一絲的戲謔,我想會更加好聽的。
無奈的睜開眼,我看向來人,那人的長像好似跟我差不多大,大大的眼睛,挺而翹的鼻子,小小的嘴,可愛得不得了。不過再看他的身高……一個七歲的孩子會長一百七十公分那麼高嗎?打死我都不信,可是……
"你的表情告訴我你現在很困惑。"他笑道。
"是,"我點頭承認,"你多大了?"看不出來就隻能問嘍。
"你猜。"他說。
"十五。"看身高他至少有這個年紀了。
"我十七了。"他哈哈大笑,"我喜歡你,你是第一個第一次見到我就猜得這麼接近正確答案的人。"
"你的身高不像七八歲的孩子。"我淡笑,"不過臉長得可愛些,讓人產生錯覺而已。"
"可愛?"他的臉有些扭曲,"那是形容像你這樣可愛的女孩用的。"
"我嗎?我的長像不能稱做可愛哦。"我說。
"那應該稱做什麼?"他問。
"應該是美麗。"我笑道。
"美麗?"他看了我好一會兒,又大笑起來,"有趣,你真有趣!"
"錯,不是有趣真有趣。"我繼續"糾正"他,"是美麗,真美麗!"
"哈哈哈,"他笑著坐在我身邊,"好好好,美麗,真美麗。"
我並不在意他坐在我身邊,反正我自信他打不過我,就算偷襲,我身上的軟甲也可擋住一般的刀劍,否則我早死幾百次了。
"小姑娘,可以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嗎?"他笑著問我。
"這位公子,在問別人名字之前,請先介紹你自己,這是最基本的禮貌,你不懂嗎?"我衝他眨眨眼。
"我嗎?"他的唇角微揚,"我叫薛紹。"
薛紹?太平公主的丈夫?我輕輕一笑,報出自己的姓名:"龍天慈。"
我身著紅衣,一看就是正宮皇後生的孩子,我爹爹到現在為止隻生了我一個女兒,尤其是我的眼睛是傳說中的紫眸,這麼容易認出的身份怎麼可能瞞得了人。
"天慈……"他的眼睛轉動,一抹異光快速閃過,"原來是你,怪不得……怕也隻有傳說中的神童才可以寫出那樣的詩……"
那詩並非我寫的……差一點想這樣告訴他,可是終究沒有說出口,不然該怎樣對他解釋這詩的作者是誰?那是一個不存在於這個世界的人。但我也因為這差一點的脫口而出,感覺到了這人的不簡單,想當初,我騙我那忠厚老實的太傅之時,也沒有一絲的愧疚之心,而且感覺騙得順理成章,而今卻想對眼前這人說出實話,這真是太怪異了!
"聽說殿下唱歌也很好聽,不知在下可有這耳福啊?"他笑著問我。
"唱歌啊?"我會的歌大多是流行歌曲,哪有適合現在唱的?
好像看出我的為難,他有些尷尬的笑了:"是我提出過分的要求了。"
"我唱給你聽!"這話說出來,我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天啊,我今天是發什麼神經啊?
"好啊好啊,現在就唱嗎?"他高興的問。
"不行,我要拿琴。"唉,今天我豁出去了,要不正常就一起不正常的夠吧。
"你要回去取嗎?"他問。
"不用。"我搖搖頭,打了個響指,雙生子就出現在我們不遠處了。
雙生子來的時候我跟薛紹正在互通姓名,他們見有陌生人在,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人,於是就隱於暗中保護我,這本是我們以前定下的事情,目的是為了讓他們可以達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不過看薛紹的表情,他顯然早就知道雙生子來了。
"蕭金,去把我的琴取來。"我命令道。
"是。"應聲的卻是蕭毅,而且轉身就要走。
"蕭毅,你站住。"我忍不住翻了下眼睛,這兩個家夥就玩不夠嗎?
兄弟倆互視一眼,真正的蕭金向我的"太子宮"走去,蕭毅則走過來站在我身邊。
"這就是傳說中的妖媚之眼?"薛紹看著蕭毅的眼睛,"果然很漂亮……"
"這隻是傳說,我並沒有見過妖狐,但也不相信妖狐的眼睛是銀色的。"我說,"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感覺妖狐的眼睛應該是紫色的。"
"誒?為什麼?"他不解的問。
"為什麼?"我輕輕一笑,"我也不知道,就像不知道為什麼一定要說這漂亮的銀眸是妖媚之眼一樣。"
"你很維護他們兄弟。"他竟然很快就理解了我的意思。
"他們是我的侍衛,我有保護他們的責任。"我說。
"我從來隻知道保護主人是侍衛的責任,可沒聽過主人也有保護侍衛的責任。"他說。
我沒有說話,有很多事情,是解釋不清楚的,蕭金和蕭毅雖然是我的侍衛,但卻還隻是五歲的孩子,而我比他們大,甚至擁有前世長為成人的記憶,自然想要保護他們,他們的武功已經不錯,皇奶奶也留下了些幫他們增強功力的藥物,讓他們身上有著一二十年的功力,但他們在我的眼中跟一般的孩子是沒有區別的,甚至於是比一般的孩子更加可憐,更加需要憐惜,需要保護的,所以才使我有了這樣的護衛之心吧……
琴很快就取來了,這裏無桌,我索性就把琴放在腿上,輕輕的彈奏起來,前世的我是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才女,當年爺爺讓我在古典樂器選擇一樣選擇的時候,我就挑中了古琴,現在想想還真是慶幸得很呢。
大過年的,我也不好唱些悲歌,於是就選了一首豪情一些的:"道不盡紅塵舍戀,訴不完人間恩怨,世世代代都是緣,留著相同的血,喝著相同的水,這條路漫漫又長遠。紅花當然配綠葉,這一輩子誰來陪,渺渺茫茫來又回,往日情景再浮現,藕雖斷了絲還連,輕歎世間事多變遷。愛江山,更愛美人,哪個英雄好漢寧願孤單,好兒郎,渾身是膽,壯誌豪情四海遠名揚。人生短短幾個秋啊不醉不罷休,東邊我的美人哪西邊黃河流,來呀來個酒啊,不醉不罷休,愁情煩事別放心頭……"
這歌本來就是女人唱的,隻是我的聲音有些稚嫩,唱不太出那種豪情,但卻清淨得很,也是滿好聽的。我的歌唱完好一會兒,在場的三人竟然無一人說話,倒是不遠處響起了掌聲,我順聲望去,看到了兩個人,一個是我的父皇,另外一個……二十四五歲的樣子,但看那張臉,我知道他的實際年齡應該不止於此,他應該是薛紹的爹。
"殿下,這歌叫什麼名字?"薛紹的爹問。
"愛江山更愛美人。"我起身,父皇與那人一起出現,可見此人的身份也不一般,我等著父皇為我們介紹。
"皇兄,看來殿下要比你有才情啊。"薛紹的爹哈哈大笑。
"十七弟說的是,這女兒雖然是我的,但卻總給我意外的驚喜。"父皇笑道。
十七弟?那也就是說這個人是……我素未謀麵的十七皇叔了?他為長像一定是隨了母親的,他跟皇爺爺一點相象的地方都沒有。
"天慈見過十七皇叔。"我微福福身,身為國之儲君,萬金之體,跪天跪地跪父母,其餘誰都不能跪。
"殿下從未見過我,可認得準呢。"十七皇叔笑道,"聰明伶俐,慧智蘭心,皇兄之大幸,皇朝之大幸啊。"
"不錯不錯,得女如此,夫複何求啊。"父皇好像也很高興。
"紹兒,還不快來進過陛下。"十七皇叔向薛紹招手。
"草民薛紹參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正宗的跪拜大禮。
"平身。"父皇笑道,"你就是薛紹麼?真是跟你爹小時候一模一樣。"
"唉,皇上啊,我可是被爹連累的,長成這樣我也不願意啊……"薛紹狀似哀怨的道,不過大大的眼睛眨啊眨的,可愛得不得了。
"臭小子!你當我願意長成這樣的嗎?"十七皇叔照著薛紹的後腦勺就是一拳。
"嗚……爹你打我,你喜歡我了,你不疼我了,你不愛我了,你……"薛紹報著頭以非常不瀟灑的姿勢蹲在地上大叫著。
"你給我閉嘴!"十七皇叔怒吼道。
"嗚……"薛紹仍然那個姿勢蹲著,卻不敢再念了。
"哈哈哈哈……"我真的想忍了,可是真的忍不住,這對父子真的是太可愛了!
"草民教子不嚴,讓殿下見笑了。"十七皇叔笑嘻嘻的"賠罪"。
"咳……"我輕咳一下,穩了穩呼吸,"不,是天慈放肆了。"
"哼,就說我這張臉隻會惹人笑話,哪會有女孩子喜歡……"薛紹低聲嘟囔著。
"不會啊,我就覺得你很可愛呢。"我笑道。
"真的?殿下喜歡我嗎?"他抬起頭看我,興奮的問。
我點頭,這麼可愛的臉,又有幾人能不喜歡呢?可惜我沒看到父皇和十七皇叔正在用眼神交換著某些不為人知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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