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愛戀(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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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小應對曾慶俊的評價讓李成堯意識到了一件事:譚小應雖然愛他,但是更佩服曾慶俊。這真是一件讓人不好理解的事。如果曾慶俊是一個偉人,或者是一個英雄,他都能接受,可惜他不是。他隻是李成堯身邊的一個小卒子,雖然忠心,但他一直沒放在心上,直到他勸回了負氣出走的譚小應,才讓李成堯找到了他的價值,讓他照顧譚小應,也算是物盡其用。李成堯比他成功一百倍,他的成功是用多少人的失敗甚至生命壘起來的,直接的、間接的,他自己都無法說清了。他從不覺得有什麼不妥,一將功成萬骨枯,有收獲必定要付出代價。可是今天,譚小應說:“你能不能不要想一些歪門邪道的東西……”“曾慶俊多麼好的一個人,你不能把他拉下水。”……
他的所作所為,在她眼裏都是歪門邪道,不值一提?
不管是黑道還是白道,歪門邪道都是最有用的。李成堯深諳此道,他買下的那塊地原是為了譚小應,在完成了這個使命後,在他的運作下地價成倍往上翻。上個月,寶華房地產公司向李成堯提出購買那塊地,價錢已是當初他買下時的十倍。
李成堯抻了他們幾天,今早已經簽訂了協議,購地款已按他的要求全部到帳。過了不幾天,寶華就會氣到吐血,因為政府根本就沒打算在那附近建地鐵站。
輕輕鬆鬆一個謊言,就為李成堯賺了上千萬。
這些事,以前李成堯就不想讓譚小應知道,現在,他更不想讓她知道了。薔薇花園遠不如聽濤小居安全隱蔽,牆壁隔音也不太好,李成堯打電話都很時刻注意。所以曾慶俊的病情一穩定,他就把曾慶俊接回了聽濤小居,譚小應也隻得回聽濤。
譚小應回到聽濤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聽濤裏的酒全收起來。曾慶俊已經在醫生的幫助下戒了酒,臉色不再那麼蒼白,精神也好多了,譚小應還是不放心,甚至連藥酒和香檳都收了起來。晚餐的時候,李成堯隻好以茶代酒慶祝曾慶俊康複。
譚小應一直沒有向曾慶俊解釋王美雲的事,怕他傷心,對他的病情不利。然而不待他們提起,曾慶俊已挑起了話題:“五哥,王美雲的死……”
譚小應緊張的打斷他:“不是小五做的……”
曾慶俊淡淡一笑,對譚小應說:“我知道,所以這杯茶,不,這杯酒,我敬我哥,請五哥原諒我的魯莽。”曾慶俊起身給李成堯斟了一杯茶。
譚小應喜出望外,李成堯也很意外,但還是喝盡了杯裏的茶,說:“沒關係,你想明白就好。是我不對在先,我不該疑你。小應說得對,你對你認準的東西有孩子般的赤誠,而且分得清清楚楚。我也敬你一杯,向你賠禮。”
李成堯給曾慶俊的杯子裏斟了一盅,曾慶俊連忙站起來推辭。
“你就喝了吧,”譚小應笑容滿麵,對曾慶俊說:“看他還敢再欺負我們!”
這句話明裏是把曾慶俊和她分成一組,然而曾慶俊如何聽不出她話中的撒嬌與幸福。
曾慶俊雙手捧起茶杯,站著喝盡了茶。
“好了,吃飯吧,別再你敬我,我敬你了,再敬下去,鬧到明天也鬧不清了,我可餓了。”譚小應拿起筷子,“快嚐嚐,今天的菜可都是我做的哦。”
“她把咱們當小白鼠了。”李成堯對曾慶俊說:“小應做菜做上癮了,天天做了菜讓我嚐,還隻許說好不許說壞,今天你倒黴,陪我做試驗。”
李成堯和譚小應的變化讓曾慶俊意外極了。譚小應尚可,她其實是很活潑的,隻是以前從未在李成堯麵前表現出來;更讓曾慶俊跌眼鏡的是李成堯,那麼陰沉的一個人居然會說笑話了。
“那你的意思還是說我做的菜很難吃了?”譚小應不滿地說。
曾慶俊的臉上浮現出笑容:“我嚐嚐我嚐嚐,我最公正。”
曾慶俊拿起筷子,一樣嚐了一點,譚小應緊張地望著他。
“怎麼樣?”
曾慶俊邊吃著菜邊想著,說:“很好,雖然不能跟廚師相比,但你剛學做菜能做到這樣已經很不錯了,看得出來,是用了心的。”
李成堯苦笑著對曾慶俊說:“還是你會說話。”
譚小應笑逐顏開,道:“其實我自己也覺得不怎麼樣,讓他嚐,他就隻會說‘好!’‘不好!’”
“五哥做事就做到極致,難免要這樣要求你。”曾慶俊對譚小應說。
“極致有什麼好?物極必反,樂極生悲。”譚小應滿不在乎地說。
曾慶俊怕李成堯不高興,連忙說:“吃飯吧,真餓了……”
一開始,李成堯對曾慶俊的轉變有些疑惑。王美雲之死並未有任何進展,也許這件事的真相就永遠石沉海底了。曾慶俊從認誰他是凶手到當麵向他認錯,這中間的轉變太突然了,他找不到可以讓自己信服的理由。但是譚小應無比相信他,對他們的和解比兩個當事人更高興,曾慶俊也與以前相比,並未有什麼異常,李成堯漸漸放下心來,把自己的疑惑歸結為自己疑心太重。
曾慶俊一直住在聽濤小居,自從王美雲死後,他就放下了一場事務。如今漸漸好起來,李成堯仍讓他回公司上班。曾慶俊上班之後,也搬回了自己的家,很少往聽濤走動了。
譚小應又回到了孤獨的日子,天天用心做菜,等著李成堯回來嚐。李成堯也學得乖了,時褒時貶,讓譚小應樂此不彼,廚藝因此真的長進不少。
譚小應每天用做菜打發時間,不幾日也厭了。李成堯早出晚歸,譚小應便想出各種法子,消磨白天的時光,隻盼著李成堯回來。漸漸的,李成堯陪她的時間越來越多,有時會逛逛街,有時兩人一起在外麵吃飯,有時一整天都呆在聽濤小居裏,耳鬢廝磨,興之所至地做愛做的事,真是神仙般的日子。兩人如膠似漆,心意相通,有時候,一個眼神,一個微笑,都是心有靈犀,讓譚小應的心被幸福漲滿。
“莫非以前對他的恨,就是為了等待今日他對我的愛?”譚小應想起以前對李成堯的咒罵,想起她潑婦一般抓破過李成堯的臉,忍不住微笑。兩人時常翻些陳年舊帳出來,鬥鬥嘴,倒也別有情趣。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聽濤小居是多麼好的養老之處啊!譚小應想象著她與李成堯老得發落齒搖,手揩著手坐在聽濤前麵曬太陽,聽風穿過一個世紀來到他們的樹林,發出轟轟的聲響,見證他們的愛情。
譚小應感受到一種幾乎把她溺斃的幸福,這種幸福像最鮮豔純正的紅,飽和而亮眼;像裝在盒子裏的酸奶,濃稠得幾乎凝固。譚小應快樂到心裏感到罪惡,恨不能時時跪在佛祖麵前乞求佛祖原諒她的張揚。然而她又是如此地貪戀這種感覺,這種欲罷不能的,讓人欲仙欲死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