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是結束嗎(5)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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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悲痛的曾慶俊第二天就病了,臥床不起。他的病來勢洶猛,好在聽濤小居的林醫生及時采取了措施,照料得當,曾慶俊的身體素質也還不錯,不幾天,便漸漸好起來。
    曾慶俊生病的這幾天裏,譚小應細心的照顧他。可憐的人,因為王美雲的死,他受了多大打擊啊。他又是她唯一的朋友了。譚小應曾把李銀芬和王美雲當作朋友,可她們的結果都很慘。眼下,曾慶俊又病成這樣,仿佛譚小應是一個災星,隻會給別人帶來傷害。譚小應心裏有一絲自責。
    她想起他們倆人在英國的時間,曾慶俊也曾這樣照顧過她。那時候遠在異國他鄉,思鄉之情在病中格外折磨人,隻有聽到他說話,她的心裏才會好受一點。曾慶俊對王美雲和李成堯的忠誠讓她敬佩,她把他當作兄長、朋友,不忍心看他如此難過。
    曾慶俊並不領譚小應的情,王美雲就是因她而死的。若不是她愛上了他,王美雲就不會死。如今,她的目的達到了,那麼,就讓一切該來的都來吧。他並不介意李成堯會對他怎樣,也許譚小應就是一個被他玩厭了的女人,他急於將她推出去。曾慶俊知道他對女人的規矩,看來他看走眼了,譚小應並不是一個笨女人,她和李佳麗一樣,懂得為自己的將來作長遠的打算。如果真是這樣,那麼譚小應,你睜大眼睛好好瞧著吧!
    曾慶俊冷眼坦然接受譚小應的照顧,他知道李成堯時刻在注意著他們的一舉一動。一天,他看見李成堯剛走門邊,故意拿起譚小應的手放在嘴邊親吻。
    譚小應背對著門,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連忙抽回了手,隻當他是病中把她錯當成了王美雲,也沒有聲張。
    李成堯的臉抽搐了兩下,陰沉沉的走開了。從那以後,聽濤小居裏很久沒有李成堯的身影。
    曾慶俊漸漸的好起來,也漸漸的沉默下去。一天中,他不是醉著就是睡著,把譚小應的苦言相勸當成了耳邊風。
    警方的調查停滯不前,這是曾慶俊早已料到的結果。李成堯做事要是留下了尾巴,他也就不是五哥了。
    轉眼間,曾慶俊和譚小應鵲巢鳩占已一個多月了,新年慢慢逼近。李成堯一直未在聽濤小居露麵,譚小應也打聽不到任何一點關於他的消息。聽濤小居仿佛與世隔絕的孤島,淒冷而寂寞。這麼長時間,曾慶俊再沉默、她再笨也猜到了,曾慶俊與李成堯之間出了大矛盾。
    譚小應徹底失望了,再呆下去也沒有什麼意思。她一直想跟他好好談一談,他卻避而不見。他連她最後的要求也不聽一聽嗎?
    譚小應在收拾東西的時候突然想起來上次回家時王大媽跟她說的話,倒抽一口冷氣。天啦,她這些天都在想什麼,居然把那麼重要的事情都忘記了!王大媽說過的最後的期限都已經過了將近一個月了……她的家,隻怕已被夷為平地,現在正在施工了!
    譚小應想到這兒,忽匆匆的往家趕,一路上心裏急得怦怦直跳。真該死,她連爸爸媽媽的遺像都沒有拿出來……
    越走越近,譚小應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麵前的巷子仍然存在,她的家,仍是她離去時的樣子!
    譚小應打開門,走了進去。爸爸媽媽的遺像仍好好的掛在牆上,屋子仍是她離去時的樣子。譚小應這才放下心來,巷子裏仍就看不到一個人,看來是政府推遲了計劃。
    譚小應去找了街道的王大媽。王大媽告訴她,政府是準備把這一塊地重建的,搬遷工作都已做得差不多了,隻剩下幾個釘子戶和譚小應、德子兩人聯係不上,所以遲遲未動工。半個多月前,突然有人買下了這塊地,所以就拖下來了。
    “誰買下了這塊地?難道是德子?”譚小應猜測。
    “那條小泥鰍,能鼓多大泡。”王大媽不屑道。她是看著德子長大的,不相信那他能弄多麼多錢。“是一個叫李成堯的老板買的,真是有錢燒的,八百萬呢。你說這兒能幹什麼呀,幾間破屋子,周圍也沒多大發展……”
    李成堯買下這塊?誠如王大媽所說,這塊地不是區中心,他早不買晚不買,等搬遷完隻剩下譚小應了再買,而且花了那麼多錢,是為什麼呢?譚小應猜不透他的意思了。她從來都沒有猜透過他。她正有點明白李成堯對她的愛了,李成堯卻又對她不理不睞了;她以為李成堯不愛她了,他卻為了保全她的家買下了這塊地。
    冬天的夜來得早,譚小應從王大媽家出來,在大街上隨便吃了點東西,不知不覺天已黑透。譚小應走到巷子口,站住了。巷子裏的住戶都已經搬走了,黑洞洞的,像一頭吃人的怪獸,譚小應徘徊著不敢走進去。是返回王大媽家,讓她陪著自己進去,還是幹脆到王大媽家住一宿?整個巷子裏隻剩下譚小應一家,想想都害怕。誰知道隔壁的空房子裏有沒有住著流浪漢或者瘋子?
    譚小應正自己想得害怕,感覺到有人悄無聲息地站到了她背後,嚇得一動不敢動,半晌才戰戰兢兢地回過頭,看清了來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竟是月餘未見的李成堯。
    譚小應見到他,哽咽著說不出話來。她想給自己留點自尊,像往常一樣對他不在乎,可她已經做不到了。她要問問清楚,他到底要怎樣?一個多月來,她的心裏煎熬著,像一條擱淺在水窪裏的魚渴望他的唾沫來活命。他要麼救她,要麼痛痛快快讓她死了這條心。
    李成堯看著譚小應哽咽難言的樣子,有一刻心軟。他低啞著嗓子說:“曾慶俊為什麼沒有陪你?”
    譚小應搖了搖頭,事情並不像她想像的那樣發展。要成堯沒有對她流露出一絲熱情,如果他有一點反應,她會投入他的懷抱,哭出她的委屈;可是他也沒有冷淡她,他問了一個關心她的問題,提到一個敏感的人。
    心裏滿滿的熱淚一流出來就變得冰冷。這冰冷讓譚小應找回了一點理智。
    “謝謝你,買下了這裏……”
    “不是為你。”李成堯說,又覺得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解釋道:“這附近馬上要建地鐵,這塊地肯定會升值。”
    “哦。”譚小應茫然的聽著。自己是在自作多情?
    “今天不要住這兒了,這兒不安全,還是回聽濤吧,或者,讓曾慶俊過來陪你。”
    譚小應抬起眼來看他。不多的幾句話裏,他已經兩次提到曾慶俊了。
    李成堯也意識到了,追問:“回去還是留下?”
    “你呢?”譚小應不自覺地反問。
    “我住別的地方。”
    譚小應的心咚的一聲沉了下去。“別的地方”意味著有別的女人。他是一個年輕多金的富翁,會有許多女人垂涎。“那你去吧。”
    “我先送你回去。”
    車裏一片沉寂,李成堯打開音響。
    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
    Parsley,sage,rosemary  and  thyme
    Remeber  me  to  one  who  lives  there
    She  once  was  a  true  love  of  mine
    Tell  her  to  make  me  a  cambric  shirt
    Parsley,sage,rosemary  and  thyme
    Without  to  seams  nor  needle  work
    Then  she‘ll  be  a  true  love  of  mine
    Tell  her  to  find  me  an  acre  of  land
    Parsley,sage,rosemary  and  thyme
    Between  the  salt  water  and  the  sea  strand
    Then  she‘ll  be  a  true  love  of  mine
    Tell  her  to  reap  it  with  a  sickle  of  leather
    Parsley,sage,rosemary  and  thyme
    And  gather  it  all  in  a  bunch  of  heather
    Then  she‘ll  be  a  true  love  of  mine
    
    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
    Parsley,sage,rosemary  and  thyme
    Remeber  me  to  one  who  lives  there
    She  once  was  a  true  love  of  mine
    
    譚小應聽到流淚。以前,她經常聽到這首老歌,可沒有一次,讓她如此傷感。
    她讓淚靜靜地流下,又在暖暖的風裏風幹。她不能抬手去擦拭。如果說以前是李成堯沒有得到她的心,那就讓他永遠不要知道她的心來過,隻是他錯失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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