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章 夢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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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來的時候又在床上了,睜眼看去,牆上掛著我和少濡的結婚照,他依然那樣帥氣,想起了少濡心又疼了起來,以為那隻是一場不願回憶的夢境而已,手上和身上的傷痕卻證實著揮不去的經曆。
外麵的門鈴瘋狂而不間斷的響著,我聽到有人叫我的名字,衝過去打開,是明,阿濡的同學,見到我很誇張的表情,搖著我的肩膀:“你搞什麼阿,急死人了,這些天野到哪去了,電話打不通,天天不在家?”我癡癡的看著他,我怎麼知道自己是上哪去了呢?難道他這是在擔心我嗎?
見我沒反應徑直走進屋裏坐下,看著那個上了黴幹枯了的蘋果遺骸很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阿濡出了車禍。”他頓了頓,見我非常平靜,繼續說:“我是看了電視才知道的,認領完了找不到家屬簽字,我就都給辦了,火化完了骨灰放在公墓裏,你有時間去看看吧,這是他留下的東西。”
我接過來一看,一隻手套,一塊手表,一本日記本,一把鑰匙,阿濡的遺物,我無比恐懼的看著他們,是多麼的陌生。。。
明過了很久才走,大概轉告了一下阿濡出車禍的經過,說和疲勞駕駛還是身體狀態有關吧,我已經沒有心情聽下去,明對我的反饋很不可思議,不停的問我是不是真的沒事,生死都經曆過的我還能有什麼事呢,我苦笑。。。
明走了,說明天繼續來看我,獨自守著碩大的房間又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中,整理起阿濡的東西,屬於他的還是全部都送給他去吧。
拉開衣櫃阿濡的襯衣展現在麵前,我居然沒有勇氣拿出來,淚眼朦朧的點了三支香,直到檀香在屋子裏彌漫開來我才鎮定,一件件理著衣服,回憶也在一點點埋葬,“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麵,鬢如霜。。。”那500年前的青塚是否依舊光禿禿?而500年後的墓碑是否已經爬滿了草皮青苔?
看著桌上躺著的阿濡最心愛的日記本,裏麵記載了多少個不眠之夜的舊回憶呢,裏麵又有多少我的成分呢,是否也是天空沒有翅膀的痕跡,而我們已經飛過的感歎呢?
居然上了鎖,原來他也和少濡一樣並不信任我,那把隨身帶的鑰匙對他居然如此重要。
翻開曆史的篇章,往事再次展現在眼前,同樣的曆史,對於不同的人居然是完全不同的定義,而阿濡和我卻付出了不同程度的代價。
2月18日陰
高三最後一學期了,課業繁忙壓的透不過氣來,班上男生也蠢蠢欲動,忙著去表白了,說是要抓住最後的機會,我也成了使者,明問我對沫兒有沒有意思,說我們成天形影不離的,我告訴他我和沫兒從小一起長大,把她當妹妹看,他才放心讓我給沫兒送情書,不過我還是悄悄藏起來了,不知道哪天沫兒知道了會不會怪我,我也是怕影響她學習了。
2月23日晴
今天是沫兒生日,明不知道怎麼打聽到的,非買了禮物讓我送給沫兒,是本書,晚上回去的時候和自己買的一個鏡框一起交給沫兒了,不過沒告訴她書是明送的,她以為都是我送的了,不過好像都很喜歡的樣子,媽媽給沫兒準備了一桌美味,自從沫兒媽媽再嫁以後每年生日都是我媽媽給她慶祝的,現在我經常有意無意的和沫兒提起明,她好像也不討厭,如果明能對沫兒好,其實我也不反對的,等考上了大學再告訴她吧,現在爸媽和老師都很反對早戀,不要反而惹了麻煩。
5月11日陰
學校的一模結束了,我和沫兒考的都還不錯,老師說沒有意外的話,我們都能進一本了,媽媽準備了好多好吃的犒勞我們,明考的也不差,他媽媽給他買了腦白金說是補腦子,他不舍得吃,拿來給我說送給沫兒,說她太瘦了,我給沫兒的時候依然沒有告訴她是明送的,媽媽看到了卻很生氣,問我哪來的錢買,我支吾了半天說借的錢,媽媽更生氣了,罵我小小年紀學會了借錢,沫兒趕快護著我說是她非要纏著我要的,我沒辦法才去借的,媽媽這才罷手,說我們想要什麼想吃什麼就告訴她,她會安排的,這個傻丫頭關鍵時刻還挺義氣,為她受委屈也值得了,不負她叫我哥哥一場!
6月30日多雲
從今天開始學校放假了,讓大家在家複習,媽媽說沫兒一個人在自己家沒人照顧,讓她幹脆住到我們家來了,和我一起學習也可以互相幫助,和她聊起將來的理想,她說她沒有抱負,隻想獨善其身,讀個大學,找個工作,多多掙錢報答我和我爸媽,讓她媽媽也過上舒適的生活,這種樸實卻真誠的話語還是令我感動,第一次細細看她,大大的眼睛清澈透明,充滿了靈性,白白的皮膚潔淨細膩,配上一臉清純無辜的笑容,難怪明會戀戀不忘。。。
7月15日晴
終於考完了,好幾天我都睡的死去活來的,像夢魘一樣瘋狂的生活終於結束了,我和沫兒都瘦了一大圈,好在現在就等結果就好了,雖然我們都有把握能考上自己想去的大學,心裏還是有些緊張,等待的滋味原來也是苦澀的,明總找借口到我家來玩,我知道他主要想來看沫兒,想給她們製造機會,可沫兒總是拉著我,哎。。。
8月15日雨
結果出來了,都是好消息,我們都如願考上大學了,我和明考上了同一所大學,而沫兒在另一個城市的另一所大學,不過她有些難過,說後悔沒和我去同一個學校,我安慰她說會經常去看她的,而且她也可以經常去我們學校玩,不同的地方才有的玩,她似乎也想通了,明顯得也有些失落,說以為沫兒和我們選的是同一所大學呢,搞的我也不太放心了!
9月21日雨
開學好多天了,新鮮感也全過了,沒有沫兒朝夕相處還很思戀她,不知道她那裏情況如何,隻通過一次電話報了個平安。
10月2日雨
十一放假,又把沫兒昨天的來信看了一遍,居然激動了一把,信裏她的句句叮嚀讓我心潮澎湃,看到她在校園的照片,甜蜜的笑容,突然一絲陌生感,再也不知道她的秘密,隻有那熟悉的往事。。。給明也看了她的照片,明說要收藏,我竟然沒有舍得給他,決定明天去看她,明也一定要去,沫兒聽說了很興奮,我卻一夜無眠,似乎有些局促不安,或者說是緊張!
10月9日陰
去看沫兒的情形還縈繞在腦海,剛兩個月而已,感覺她成熟了許多,從她稚氣的臉上竟然看到了幾分溫柔的女人味,明看她的眼神甚至讓我嫉妒,他可以放任自己的感情追求她,而我卻隻能伴成哥哥的模樣,她喋喋不休的講著學校的趣聞趣事,談著她的新朋友,聲情並茂的神色讓我沉迷,看著明渴求的表情,我努力的裝的更像個局外人,沫兒講話還保持著原來的習慣不停的叫著少濡哥,我默默的聽著,卻覺得異常的刺耳!
11月10日晴
很久沒有寫日記,開始害怕麵對自己的情感,沫兒每個星期都會給我寫信,她的熱情洋溢從字裏行間流露出來,越看她寫的對我的思戀我就越坐臥不安,明每次都要問我有沒有提到他,我知道他們已經通信了,難道這樣還不能讓他滿足嗎,連沫兒給我寫的信裏都要占據一定空間。。。
12月24日雪
聖誕節了,明說收到沫兒給他寄的卡片了,很漂亮,問我沫兒給我寄什麼了,我說沒寄,他似乎很得意,其實是我不想和他分享,沫兒給了我一個驚喜,收到她一個包裹,一個花玻璃瓶子裏麵放滿了各色彩紙疊的小心,她告訴我裏麵一共363個,還有兩個是我和她的,加在一起是365個,讓我每天都要有一顆想著她的心。我很矛盾,不知道應不應該促成她和明,我知道在沫兒心裏或許和我一樣都有一塊地方留給了彼此!
4月20日陰
幾個月了,我不敢再想,決定就這樣無聲無息下去,沫兒的信我一封也不回了,打來電話我也不接,更不敢去問明他們進展如何,沫兒卻不停的向明打聽我的消息,明一直說我忙,不過過的很好她才安心,今天雖然天氣不好,學校的籃球賽一樣照常舉行了,我是主力,看到兩邊觀眾頻頻投來的崇拜眼神和此起彼伏的掌聲,心裏不免自豪起來,如果沫兒在的話一定也會在場吧,一場球賽結束我大汗淋漓,不過心裏很痛快的感覺,準備去食堂吃飯時,隔壁班的婷走近我,拿著飯盒遞了過來,以前演講賽的時候和她有過接觸,沒想到她也關注我的球賽,還給我送飯,不免感動起來,不過如果沫兒在的話,一定也早就在這裏等我了吧。。。
7月2日晴
放假了躺在家裏的床上哪都不想去,似乎想逃避些什麼,媽媽說我變了,沫兒來找我,我不知道怎樣去麵對,這些日子我已經習慣了婷對我的寸步不離,也習慣了同學們說她是我女朋友的稱呼,雖然我從來沒有自己說過,沫兒拉著我要去逛街,我拒絕,她跑過來挽起我就走,說一定要去,因為她想用打工掙的錢給我買第一件禮物,看著她執著的神情,我又怎能忍心不去,偷偷電話明來,路上她卻拉著我的胳膊把明晾在後麵,我有意無意的暗示,沫兒卻無動於衷,精心的幫我挑著T恤,我每試一件她都那麼認真的審視,終於挑了件她最滿意的,專注的看著我,我心慌意亂,她把我當哥哥看待吧,我怎麼可以對她動心,努力的去想婷的好。。。
9月23日雨
終於開學了,我卻開山不利,先是把學費給丟了,不敢告訴爸媽,和明借了,後是打球被撞了一下,把腿摔骨折了,行動不便,婷一如既往的對我很好,這些天都是她照顧我,我想著她很適合當賢妻良母吧,卻總覺得缺少了點什麼,或許叫作男女之情吧,今天下午的時候沫兒居然跑來看我了,應該是明告密的吧,麵對沫兒,我現在越來越喜歡當逃兵了,想阻斷一切想她的渠道,東堵西截的卻仍然逃不過,她進門時的表情令我難忘,她很驚訝的看著婷,是在吃醋嗎,如果真是這樣我將是多麼的幸福,我匆忙的介紹說婷是我同學,然後告訴婷沫兒是我妹妹,現在看來我似乎更在乎沫兒的感受一點,片刻的疑惑掃過沫兒的麵龐,迅即被心疼我的感情所替代,沫兒坐在床沿,拉著我數落,說我不小心,說我不會照顧自己,說我老讓她擔心,說我。。。我居然很喜歡她的嘮叨,那麼的親切,津津有味的當個聽眾,沫兒走的時候還不忘感謝婷對我的照料,順便給我做了個鬼臉,這些天來其實對沫兒的情況也很清楚,都是假裝不經意的從明那裏打探來的消息,說些他們信裏講起的好玩事情,心裏分明很在乎,卻裝的很平靜,現在才知道自己有多虛偽,我還是沒有勇氣去。。。或許是害怕萬一被拒絕,連當哥哥都沒有可能了吧,如果是這樣,我寧可看著她幸福!
9月25日晴
今天發生了一件讓我很內疚的事情,我拄著拐杖在過馬路的時候,一輛呼嘯而來的的卡車飛馳過來,我幾乎愣在那裏,瞬間想著是否還有生還的機會,婷不顧一切的衝了過來把我一推,自己也摔到了一邊路牙上,胳膊和腿上都有擦傷,我驚呆在那裏,半天才回過神來,不知道什麼樣的力量才給了她如此大的勇氣,不得不對她刮目相看起來,也重新審視我和她的狀態,她是愛上我的嗎,而我卻。。。我告訴她不值得她這樣對我,她卻說她願意,第一次感覺感情負債的壓力,我該如何去選擇呢?
12月20日陰
又一年快要結束了,我感到了時光的流逝,一個成熟人的煩惱,沫兒給我寄來了圍巾,說是她自己親手編製的,還沒有去試試我便愛不釋手起來,我甚至舍不得去用了,立刻把它珍藏起來,嘴裏卻和明講,這個破東西那麼土誰會用阿,沒想到如今的我竟然可以口是心非到這樣的程度!明說我借他的錢沫兒替我還了,說是沫兒非要還,他也沒有辦法,我扁了明一頓,這種事情為什麼要告訴她。去打工,沫兒也不容易吧,那麼多錢,也一定省吃儉用了。自從上次婷救我之後我對她開始冷淡了,她卻視若不見的始終如一的對待我,這麼情深義重的姑娘我怕有一天會傷害她,矛盾到了極點!
1月15日雨夾雪
明失魂落魄的跑來找我,看到他眼裏的淚光覺得很奇怪,不過猜到會和沫兒有關,他拿了一封沫兒寫給他的信給我看,說是他表白了,沫兒拒絕他了,這麼長時間的努力居然沒有任何回報,還問我他哪一點不好了,為什麼沫兒會拒絕他,我草草的看了信,沫兒說一直把他當好朋友看待,隻是因為他是我的朋友,還說隻要是哥哥喜歡的朋友她都會喜歡,說這輩子隻會和我生活在一起,說除了我她誰都不會愛,還說即使我愛上了別人,她也一輩子愛我不變,隻要我幸福,這些字句在信裏顯得那樣的顯眼,占滿了我雙眼,我的心和我的手一樣在顫抖,我的沫兒,原來她是愛著我的,對明同情卻心生一絲喜悅。。。
2月23日陰
放假了,明一直很失落,我知道他是受傷了,今天是沫兒的生日,明仍然給沫兒送來了禮物,一束玫瑰花,沫兒看著花發呆,居然問我說怎麼辦,我知道她的意思,半開玩笑的講朋友送的東西當然收下阿,她才接了過去,我分明看到明眼裏的失望,其實很佩服明的大度和堅強,或許他對沫兒的愛慕並不比我少,他一定也和我想的一樣,希望沫兒幸福,那麼能夠呆在她身邊而自己心裏受些苦又算得了什麼,或許沫兒還不知道我對她的情感,這個世界上除了我自己又有誰知道我對她的情感呢,她在我身邊依舊那麼自然的少濡哥叫個不停,那樣無邪單純的樣子,想著她寫給明的信,越發的憐惜起她來。
5月10日雨
這學期剛開學我便和婷講她以後不要再找我了,看到她黯然神傷的樣子心裏也難過起來,特別是每次打完球看到婷拿著飯盒的孤單身影,心裏無數次的不忍,可是不傷害她就會傷害沫兒,我也兩難阿,她應該已經比沫兒幸福了,我不能辜負沫兒,明至今堅持和沫兒繼續通信,說上次表白是逗她玩的,說是我出的主意,看看她有沒有聽話大學裏不談戀愛,我也沒去解釋,我確實不希望沫兒找男朋友不是嗎!
6月20日晴
今天發生了一件令我終身難忘的事情,下午期末考,我們班和婷他們班一起考試,明坐我後麵,婷坐我斜對麵,明說沒有複習,讓我考試的時候給他看看,我沒有拒絕,隻要坐的時候側點身他應該就能看到了,結果考到半途的時候明乘著老師沒注意的時候把我考卷拽過去了,把名字一改,然後把他的卷子扔給我,可是那一瞬間老師回頭了,卷子飄到婷的腳下,老師問我們怎麼回事,我說卷子掉了,太牽強了,因為這種距離不可能是風吹的,老師說我作弊,我說沒有,明也開始幫腔,說著大家爭執起來,可能老師覺得威嚴受到了挑戰,威脅我們說情節嚴重,態度惡劣,要勒令退學,婷立刻站了起來,說是她強行拿我卷子的,與我們無關,老師很憤怒的看著她,說她很有麵子,兩個男同學為她辯護,問她知不知道羞恥,我和明聽的都很惱火,又和老師吵了起來,結果卻更嚴重,一定將婷勒令退學沒有商量的餘地,求了老師半天都無濟於事,看著婷哭紅的眼睛,想到她回家麵對父母的責備還有父母對她的失望時的委屈我就覺得對不起她的愧疚,對於她,我已經有太多的內疚。。。怎麼辦?
6月21日晴
婷今天就走了,我和明都沒再去考試,一起去送她,明一路上不停的說對不起,而我卻更難過,難道一句對不起就陪的起她的前程了嗎,難道得到了她的原諒我們就能心安了嗎?我搭著婷的肩膀,想著將來的她該怎麼辦,我們又該如何才能償還對她的虧欠,她上火車時抱著我,眼淚沾濕了我的胸口,我擁著她,多想能夠再多給她一點溫暖,在這個相遇又分手的年紀,總有些雨打風吹的痕跡。。。
9月20日晴
又是一學期的開始,大家開始忙找工作,忙寫論文,各奔前程的樣子,以前校園裏的情侶也大部分變成了分飛燕,感歎校園戀情的單純和不現實,現在大家麵對未來都開始卻步,都開始妥協,都開始徒傷悲,開學前給婷打了電話,她家人托人幫忙轉學到別的學校了,好歹我們對這樣的結局還能接受,可是對她的抱歉卻從未減少過,今天收到她的信,上麵寫著:茫茫人海中認識了你,心存一份感激,感謝上蒼創造我的同時也創造了你,於是有風的日子常想起你,有你的日子不再孤寂,驀然回首驚覺,相識是一種美麗!她的氣度再次讓我折服,這樣的女孩怎麼會得不到幸福,讓我又想起當初和她說分手時她說的話:“如果我們的故事已寫到了結局,如果你注定要放手,我情願笑著離去!”
9月10日陰
一年都沒有寫日記了,實習以後很忙碌,總算是順利畢業了,我和沫兒都找到了合適的工作,都已經工作了叁個月了,心情一下子輕鬆了許多,很久沒有明的消息了,聽沫兒講他也都算順利,說安頓好了大家再聚聚,如今我常常給婷打電話,關心一下她的生活,或許是換取一些心裏平衡吧,她終於還是問我為什麼要和她分手了,也說猜到是因為妹妹沫兒的原因,說從見到沫兒的第一眼起就知道分手是必然了,和她講了許多沫兒的故事,為了讓他明白為什麼我不會對沫兒放手,而且讓她相信我並不是因為不喜歡她才和她分手的!她說雖然仍然不甘心,卻也會接受這樣的現實,沒想到她如此癡情,我又良心不安起來。。。
9月30日晴
爸媽都說希望我和沫兒早點結婚,拖著不好,我和沫兒的婚事在他們看來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沫兒似乎也不反對,我雖然也期盼卻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告訴了明,他說為我們祝福,我卻聽出了很憂傷的味道,告訴了婷,她說為我們高興,我卻聽出了很酸澀的味道,我時常想和沫兒的結合究竟是眾望所歸還是錯誤的選擇,看到她滿心歡喜的選擇婚紗拍照片的樣子我是悲喜交加,說不出的複雜心情,也許現在世界上最開心的人應該是她了吧。。。
12月31日晴
明天就是我和沫兒大喜的日子,我卻焦慮起來,酒席也全部安排妥當了,我卻總若有所失,收到婷的短信,說明天她就不來參加了,還告訴我說,說好忘記卻時常想起,每一次從夢中醒來,沉默的哭泣,放肆的想你。。。我又心起漣漪,往事又浮現在眼前,我終於選擇了她沫兒,帶著背叛,帶著自私,帶著思戀,帶著讓人感覺不到的悲觀走向了人生。。。
2月10日陰
結婚二個月了,和沫兒相敬如賓,她還是習慣叫我阿濡哥,我已經分不清我們是屬於柔弱水珠泊在合瓣綠色的嗬護中的古典幸福寫意還是木棉與橡樹比肩而立,根卻相握在地底的現代愛情風景,總之任何人看到我們都覺得近乎完美的和諧,而我的內心深處卻已經有一角始終為別人而留,對自己的不能自控很失望,愛情中也許根本就沒有對與錯之分,每個人都能為愛情擬一個公式,但卻不是每個人都能算出答案的!
2月14日晴
情人節,和沫兒過兩人世界,她讓我看她寫的一首詩,她說這首詩是在我出差時寫的,當作禮物了:
電話那端的鈴聲響起,我又聽見你熟悉的聲音,聲聲叮嚀我小心身體,我的心裏漾起一份甜蜜,電話這端鈴聲響起,我急忙跑向小小的話機,知道電話那端一定是你,因為那份默契在你我心底,電話這端的我,電話那端的你,跨越時空心在一起!
一切讓我相信如今的她是多麼幸福,我卻想著多少人依然在痛苦中掙紮。
收到婷的消息:愁腸難拋空消瘦,相思幾鬥雨更漏!
5月20日陰
大半年了,我相信除了沫兒以外,明,婷還有我一直依然放不了手的備受折磨,本以為結婚了就不該再有這些煩惱,這些矛盾,人的情感卻不是婚姻可以約束的,明一直拒絕找女朋友,難道他和婷一樣還在守候什麼還是在等待什麼嗎?麵對沫兒我常常有罪惡感,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精神出軌嗎?黑夜中質問自己卻依然揮之不去,看著婷發給我的石沉大海的消息:
我依然在期待,在希望,一個在乎的我和一個無所謂的結局!
對沫兒的歉意,對你無盡的愛,我究竟還要有多少煎熬!
10月18日晴
永遠記住這個日子,公司組織體檢的報告出來了,說懷疑我得了胃癌,需要去複查,做切片,如五雷轟頂,不敢接受這個事實,一個人在外喝到深更半夜,沫兒電話我,沒有勇氣去接,怕她接受不了,可是卻打了電話給婷,她始終讓我信任,我告訴她我可能完蛋了,她安慰我說應該沒問題的,發現的早,動了手術就該康複的,問我複查的日期,她要來陪我,也許是她這麼多年的付出感動了我,也許生病的人容易生出自我憐憫的心,我抱著電話哭了,說對不起她,辜負了她的情義,這輩子或許可能都還不了她的情了,她也哭了,說就讓擦幹又流出的淚水,化作滿天相思的雨!
11月16日雨
這些天我沒有感覺什麼不適,但第二次的報告也出來了,確認是胃癌中後期了,意味著切除三分之二的胃以後還不一定能不擴散了,得知消息的我手腳冰涼,我的一生竟然這麼快的如曇花一現了嗎?看著沫兒,不忍心說出實情,她的單純,我始終不敢褻瀆的破壞,如果一切她都不知情就會一直幸福下去,就算是欺騙也該是合情合理吧。。。
婷這些天也累壞了,比我還要難過,四處找人看有沒有一線希望,我想放棄,她卻哭的像個淚人,求我哪怕是為了她一次也要接受手術,找到明喝的暈頭轉向,我問他是不是還對沫兒餘情未了,他笑了,說怎麼會,朋友妻不可欺,但說如果我欺負了沫兒他也不會放過我的,我說我很信任他,或許過段時間長時間出差,沫兒有可能會托付給她,是在安排後世吧,我自嘲的想!
12月27日晴
手術完畢,不知道成功與否,總算是清醒了過來,婷守在我身邊,偷來沫兒的身份證給婷,冒充家屬簽的字,告訴沫兒我出差去了,婷每天幫我發個消息給沫兒報算是報平安,問婷手術如何,醫生有什麼交待,她說很好,好好調養休息就應該不會擴散了,我將信將疑,心力交瘁的不想也不敢去多考證。
2月8日雪
如今的我隻能少吃多餐了,沫兒很疑惑,說出差後我怎麼生活習慣也變了,那些個藥瓶子也被我撕了標簽改貼成是維生素的標簽,對於沫兒,我始終心甘情願的用心良苦,可能是上輩子欠她的吧,婷一直都很關注我身體狀況,提醒我定期去複查,還已經幫我約好了時間,並且又將親自陪我去,這樣的女人,我是修了多少年才盼來的呢,居然在此刻我生起了幸福感。。。
3月9日晴
複查的結果在我的堅持之下還是直接通知了我,已經擴散了,才不過幾個月的時間,沒想到擴散的速度如此之快,緩解和拖延的唯一方式就是接受化療了,淡淡的聽著醫囑,我竟然麻木了,婷早就哭的肝腸寸斷,我在想,如果是沫兒估計也該悲痛欲絕了吧,幸好她還不知情!
5月2日雨
幸好下雨,我的體力在化療之後已經明顯下降了,沫兒興高采烈的要拉我去公園,由於下雨取消了,她有些失望,說很久沒機會和我散步了,心疼她,卻又力不從心,頭發開始大把大把的掉,和沫兒講是年紀大了,祖傳的脫發才混過去,沫兒也不多心,還嘲笑起我,看到她的笑容,心痛!以後沒有了我,她還會一樣開心起來嗎?
8月30日晴
開始變得虛胖,卻完全沒有了胃口,臉色也慘白起來,沫兒很焦急,問我是不是病了,要帶我去看醫生,我說工作累的又是夏天才沒胃口的,不是還胖了嗎,她半信半疑的樣子很可愛,疼痛的頻率在增加,經常半夜疼到醒,忍住了不能發出聲響,卻滿頭大汗,看著沫兒沉睡的樣子,今後還有誰陪著她心疼她呢,看著婷的短信:在黑色和白色的夢裏,得到和失去是一種美麗!居然將自己埋沒在淚水裏!
11月24日陰
醫生說我的體質已經不能再化療了,婷跪在醫生麵前求他們救我,看著她日趨瘦弱的身體,我不禁痛哭流涕,什麼理由讓我如此殘忍的對待她,這些天她受的折磨不比我少。。。
11月30日雨
和沫兒說我要出差了,實際上想住到婷那裏去,我已經完全沒有了精神,甚至不能長時間坐著,不想讓沫兒看到我日漸衰弱下去,不想讓她看到我因為疼痛而扭曲的臉,不想讓她為我的病痛而難過,要讓沫兒心中永遠存續阿濡哥的良好形象,沫兒瞋視著我,說我出差越來越頻繁了,不像以前對她好了,不過最後又安慰我說是舍不得我走,不是怪我,工作也很重要,不要讓她成了我的心裏負擔,可愛的沫兒!還說我走之前,她要把親手做的桂花湯圓給我嚐嚐。說的我一點不想離開她,可是命運的安排誰又能扭轉呢,我恨蒼天給我這樣的安排,寧可當初讓我辜負了沫兒也不要害她一生。。。
12月26日晴
陪沫兒過了聖誕節,她很開心,拿出湯圓做給我吃,醫生囑咐我不能吃黏稠的東西,然而,沫兒親手做的,反正免不了一死,吃一個又怎樣呢,桂花的清香在口中蔓延,沫兒滿足的親了我一口,讓我誇她的手藝有進步,看著她期待的表情,我摟著她,心酸的不能自己,吃著湯圓的我卻淚流滿麵,沫兒問我怎麼了,我說舍不得離開她,她說出差就趕緊把活幹完快快回家,她今後還會給誰做湯圓呢?我徹夜未眠,疼到不能呼吸。。。
1月4日晴
婷催了我好幾次,我都不忍離開我和沫兒的家,和明打過電話了,讓他有空多跑來陪陪沫兒,或許我走了以後他依然會擔負起這個責任吧。。。
最後看了一眼沫兒,告訴她乖乖在家等我回來,她跑過來摟著我的脖子,不舍從她的眼底傳遞過來,眼看著眼淚就流了出來,我不忍再看下去,讓她堅強,告訴她不要這樣我很快就回來了,轉身離去,車上自己一邊開車一邊卻抑製不了的號啕大哭起來,命運給我都安排了些什麼,我又還能抗爭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