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章 大火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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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隱約約中感覺人聲鼎沸,昏昏睡去時又感覺有腳步聲,呼喊聲亂作一團的吵雜,終於還是清醒了起來,定神聽去才知道哪裏失火了,匆匆跑到門口,火光從村口方向傳來,我立刻衝向那顆大樹,不祥的感覺遍布我周身,那是我唯一的寄托了。。。
我呆呆的站在村口,那竿寫著“歙縣”的旗子早已埋沒在火海,大樹那蒼老的樹椏上噴著火焰,濃煙,火舌伴隨著呼嘯聲將我的心一點一點粉碎,周圍的房屋陸續被大火吞沒,連它也正在離我遠去。。。
“快走,去救火去”我被人推了出去,是少啟,拉著我衝向沐家,說火勢已經蔓延到了那裏,“那裏還有我的什麼,與我又有何幹?對了,還有個母親,沐太太,還有個奶娘,蘇婆!”沐家門口早已淩亂不堪,碎片夾雜著灰燼,沐太太和蘇婆兩個無助而又衣衫襤褸的女人還在奮力的頑抗,一些怕再受波及的鄰裏也幫著撲火,還有個人竟然悄悄的揀起一個金簪子,我默默的看著他們的一舉一動,這些身外之物真的那麼重要嗎?
火勢完全控製不了的瘋狂,我拉過沐太太,“不該你的不要再勉強了,該走的留也留不住!”她哭的更失控,一聲聲喊著“老爺”,天堂裏的他哪裏還能再給她什麼安慰。。。
我一動不動的看著橫梁瓦片慢慢坍塌,在我眼前成為灰燼,火光印紅了我的臉,覺得火辣辣的疼,我的古箏也被毀滅了,留下幾根琴弦卷曲在地上,那些個濃情密意,哀怨悠長什麼時候才能再有續曲。。。那個“秀外慧中”也早已無影無蹤,那個沐靄軒的匾也無從尋覓,少啟奔在火焰中搶救物品,卻無從下手,沐太太和蘇婆早已癱軟在地,如同這些廢墟一樣,我慘笑:“今日殿堂明日廢墟,今日金鍾明日瓦釜!”
突然沐太太不顧一切的衝向火海,我靜靜的看著什麼力量給了她這般勇氣,她卻被火浪一次次逼退,蘇婆也不顧一切的衝過去拉沐太太,怕她尋了短見,兩個上了年紀的女人在我眼前上演著一幕幕情真意切的互相扶持的悲劇,無處話淒涼。。。我看到了沐府兩個字的門匾慢慢消失在眼前,沐太太筋疲力盡的失聲痛哭,她還有什麼,和我一樣的赤貧了吧。。。
少啟最終也放棄了徒勞,帶了個小匣子和一個匾出來交給沐太太,小匣子裏麵不知道有些什麼,被放進去的應該也是沐太太的珍藏了吧,那個匾,“沐黛亭”,一幕幕又重現在眼前,沐太太看到這三個字眼裏閃過一絲光芒,也許隻有我理解她的心意了吧。。。
走向大樹,該是它和我告別的時候了吧,它怎麼可以這樣隨隨便便就棄我而去呢,它是厭倦了我對它的依賴還是也沉重的不能再添上我這厚重的一筆了呢?
早已難覓蹤跡,若不是灰燼留下的遺跡,我一定再也找不到它的痕跡,默默的看著它留給我的回憶,為它祝福為它高興,它也終於脫離苦海了。。。而我的路又在何方?
回到沐府,二個疲憊的女人坐在沐府的遺跡裏各自尋找著舊回憶,我看到一塊寫了字的石瓦,撿了起來一看,“世代孤女”,我一驚,難道這是個咒符。。。
蘇婆一把奪了過去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遞給沐太太看時還不停的說著:“這些沒良心的東西。。。”  沐太太接過去看了一眼卻沒有任何反應,她淒婉而無神的眼神告訴我她其實也不在意這些了。不知道他們還有怎樣的恩怨,不過這些還重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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