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楔子 千年·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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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懶懶地照在夕日崖上,“夕日崖”,夕日的戀情,夕日的守侯。一抹倩影嫋嫋走來,纖腰細影,驚世天顏。隻是她那雙充滿留戀和落寞的眸子看起來那麼無助,那麼令人心疼。
女子在等人,她繞著這崖走了一圈,眼底滿是失落。為什麼?為什麼他還沒有來?這崖是自己以前最愛來的地方,倘若他還想著自己,念著自己,就一定會來的。
可是為什麼他沒來?莫非他已經不喜歡自己了?
也是,自己欺騙了他,他現在一定恨死自己了……
女子想著,淚水漣漣。“可是,我真的好想再見他一麵……隻要再見最後一麵就好了……隻要一麵就好……”女子喃喃自語道。
一個時辰過去了,他沒有來。女子脫著腮,坐在草地上,看著湖麵。
兩個時辰過去了,他還是沒有來。女子開始恐慌,他會不會不來了?
三個時辰過去了,他依然沒有來。女子近乎絕望,她緩緩閉上雙眼:“為什麼?為什麼你不肯再見我一麵……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淚水一滴一滴落到湖裏,女子的心一點一點涼下去……
“霖兒!”臥床昏迷了整整三天的男子突然開口叫道。
“煜兒,你終於醒了!可把娘擔心死了!”一直守侯在床邊的婦人驚喜地叫道。
“娘!霖兒在叫我,她需要我!她在哪裏?她在哪兒啊?”男子跌跌撞撞,正欲起床,卻被婦人阻止住了。
“煜兒!聽話!像她那種女人,根本就不值得你去愛!她騙了你啊!”婦人苦口婆心地勸慰道。
“不是的!娘,不是這樣的!我知道她是迫不得已,我沒有怪她!她現在真的需要我,娘!你讓我走,讓我走好不好?求求你了娘!”男子苦苦哀求。
婦人知道自己留不住他,苦笑道:“罷了罷了,你這孩子,就是不讓娘省心!去吧,孩子,不過一定要早點回來,娘會一直等著你的。”
“娘,謝謝您。”男子正欲離開,卻被婦人一把拉住,婦人的眼底有著太多太多的情感:“煜兒!”
男子握住婦人的手,一字一句堅定地說:“有什麽事等我回來再說!”
婦人神色緩和了一些:“不論怎樣,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回來。”
男子眼底閃過一絲不舍,那隻是一瞬,隨即又恢複了冰冷。
如血殘陽,斜斜地照在夕情崖上,顯得那麼蒼涼,那麼落寞……
男子緩緩靠近女子,苦笑道:“我就知道會在這裏看到你。”
女子渾身一震,他來了!他還是來了!可是,來了又能怎樣呢?自己沒有辦法帶給他幸福……最後一麵,應該開開心心的,不可以哭的……
於是,女子悄悄拭去眼角的淚水,努力擠出一個微笑,對男子說:“喂!你和美女搭訕的水平也太低了吧!”
男子突然回過頭,和女子對視:“你以後一定永遠都要開心的笑……不可以哭……”
女子一楞,苦苦忍住的淚水終於不受控製地流了出來:“傻瓜,我騙了你,你為什麼還要對我那麼好……為什麼……”
“因為你是霖兒,是那個天不怕地不怕,在我失落時會鼓勵我,在我難過時會安慰我的霖兒,我相信你永遠都不會騙我……”
“傻芋頭!你這樣對我,我會難過的……以後再也不要對我那麼好了……我不值得……”
“你……愛皇上嗎?”男子看著女子的眼睛,認真地問。
“愛?”女子苦笑,“什麽是愛?我不知道……我們從小就在一起玩,是很好的玩伴,長大了,我們彼此心裏都明白,我會成為他將來的皇後。
命運拉緊了我,我從來沒有反抗過,一直很自然的向著繩子那端,已經為我安排好了的命運走去……
直到遇見了你,我第一次想逃,第一次想要反抗……可是,我最終隻能乖乖認輸,我不是它的對手……無論我怎麼爭脫,也爭脫不了這根繩子……
可是,我不想放棄,我不想放棄我們的感情,我們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這一步,我真的不想放棄你……可是……我不得不放棄……我爹爹……我娘親……他們的命運都掌握在皇上手裏……我沒有辦法……我真的不想……請你不要討厭我……不要恨我……好不好……”
男子笑道:“我明白,我都明白,我從來沒有恨過你……真的……”
“嗬嗬,這就好……”女子緩緩抬起滿是淚痕的臉,指著夕情崖,幽幽地說:“芋頭,你知道嗎,有時候,我真想從這崖上跳下去,忘記一切事情……忘記這一年,我一生中最開心的一年;忘記你,我一生中最愛的你;忘記這些回憶,我一生中,最甜蜜的回憶……
芋頭你說,是不是這樣我就可以把一切忘了,然後安安分分的回去做我的皇後,生下太子,然後默默終老。你說,這樣,不是很好麼?
可是,老天爺偏偏讓我遇見了你,遇見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從我們相遇的那天起,一切,都不一樣了……
可是……我忘不了你……真的忘不了……
芋頭,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男子努力微笑道:“嗬嗬,你一定可以做到的,一定可以的!等到我離開了,你就可以把我忘記了,然後,重新開始你的生活……”
男子突然抱緊女子,就像抱著一件稀世珍寶,那麼緊張,那麼小心翼翼:“有空的時候想想我,我是傻芋頭,永遠陪著你的傻芋頭。我曾經一口氣吃掉四個剛出爐的芋頭,很厲害的,是天下無敵的……”
女子沒有說話,隻是流著淚抱緊了男子,好象一不小心,他就會消失似的……
芋頭,如果,你沒有事情可以做的話,可不可以一直喜歡我……
“我是該叫你沈雨琳公主,還是叫你霖兒呢?”男子問道。
“有差別嗎?”女子輕笑。
男子搖搖頭:“沒差別。我早該想到的,‘霖’,就是‘雨琳’少了一個‘王’。”
女子苦笑道:“可是,我還是喜歡聽你叫我霖兒多一點,因為霖兒是無憂無慮的,跌跌撞撞,率真且可愛。最重要的,是她可以掌握自己的命運,可以永遠和自己最愛的人在一起。而這些,沈雨琳公主都無法做到。”
男子硬下心腸,輕道:“好了,我該走了……”緩緩鬆開女子。
女子拉著男子的手,不願鬆開……
他們的手,一點,一點,一點……最後終於鬆開……
男子的身上還留著女子的體香,淡淡的,卻已足夠他回味一輩子……
男子輕輕轉身,卻又停下:“還有,就是:以後生氣了不要把事情刻在樹上了,害得我每次都得幫你去擦!”停了停,他又說:“以後就沒人幫你擦了……”
女子笑了:“傻瓜!”
男子也笑了:“很好,你最後留在我腦海中的,是一個笑臉,夠了……真的夠了……”
說完,男子踩著腳下的碎石,一步,一步,向後退……
女子驚恐地抓住男子的衣角,男子緩緩拭去女子眼中滿噙的淚水:“答應我,以後無論遇到了什麽事,都要笑著麵對,不許掉眼淚,好麼?”
女子驚慌失措:“隻要你不走,我什麽都聽你的……”
男子笑了笑,向後退去……
她眼睜睜地看著男子墜下去,一點,一點,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