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 擦身而過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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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了一個比較完整的房子,宋天宇照顧英子睡下了,上官星則找了些吃食,生起了火,畢竟是高山之中,又是陰麵,四月的寒氣不可小覷。
    到了半夜,英子悠悠轉醒。上官星熬了湯水,拿碗盛給英子,小丫頭的眼睛已經腫起來了,鼻尖紅紅的,淚痕沒有幹,好像睡夢之中也哭了的,眼睛布滿血絲,讓人心疼。
    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英子,上官星沉默許久,道:“累了就再好好睡吧,什麼都不要想了,凡事有哥哥姐姐,啊?娘親和爹爹在你的房子裏呢,他們在看著你,不會離開的。”英子雙手捂著心口,仿佛害怕心裏的人跑出來似的,說道:“還有叔叔,還有家裏的師兄們,三嬸家的小哥哥,還有……還有這裏的所有人,我都好愛他們的……”
    上官星的眼裏不覺已有了淚光,哽咽道:“是,他們都在,所以,英子要好好休息,這樣他們才能好好休息啊。”
    好不容易英子躺下了,漸漸呼吸均勻沉重,是睡熟了。
    天有些陰,星星也看不見幾顆,山風吹過,上官星打個冷顫,覺得淚水都被凍結了,刺得眼睛痛。忽覺背後一陣暖意,一雙手正在給自己披被子。
    “從裏麵找的。”宋天宇比道。看到上官星呆呆的樣子,注意到她臉上的淚跡,宋天宇湊近,舉起袖子給她輕柔的擦拭。上官星感覺到宋天宇的手指的溫度,抬眼正對上他的眼睛,那雙清澈純粹的眼睛,反射般向後一動,太近了。
    宋天宇的手停在半空中,才發覺自己好像有些失禮,尷尬的笑笑,眼神轉向別處,比道:“有些冷,我把窗戶關上。”起身走向窗子。
    看著他的背景,上官星的思想又開始遊離,“江湖,像他這樣的人也會有許多嗎?英子的親人都沒了,那些墳墓是誰埋的?難道是有幸存者,還是凶手大發慈悲?”
    一夜無眠。
    第二天,上官星、宋天宇帶著英子離開了天陰教,下山來到了申屠芷喪生的瀑布,宋天宇下水竟找到了申屠芷的屍體,英子不免又是痛哭失聲,這次都哭到背過氣去。上官星和宋天宇合力葬了英子的母親,心中不由得感慨,作孽啊!
    三人坐著馬車向天緣派趕路,英子實在是太累了,一次次的打擊讓她年幼的心靈痛到無法呼吸,昏昏沉沉睡了一天一夜。而自從葬了英子的母親後,上官星再也沒說過一句話,宋天宇察覺,一向喜怒顏行於色的她眼中一直沒有表情,像沒有感情的紙人一般。而宋天宇也不去打擾她,隻是專心的趕車。
    中午,英子沒有醒,兩人也沒有叫醒她,在路邊停好馬車,看到旁邊有個行館便進去要些幹糧和水。
    行館不是很大,倒是收拾的挺整潔。兩人沒坐下多久,就聽得外麵一陣嘈雜,上官星擔心車上的英子閃身出來,看見去路上過來十幾匹馬騎,馬上的人普通江湖人的打扮,與眾不同的是為首的是兩位戴鬥笠的女子,看不到她們的臉。他們隻隨意掃了一眼上官星他們的馬車,便悉數走進行館,不大的行館顯得有點狹小。
    一行人安靜的坐著,喝著茶水,沒有像江湖中人那樣喧嘩,讓人多少有些意外。上官星回來,向宋天宇點頭示意無事,剛要坐下,身子就被狠狠撞了一下,回頭看見一個配劍的年青男子抱著一個頭部流血的男少年衝向前台,緊跟著一個中年婦女幾乎是踉蹌著跑起來,鼻涕眼淚流得滿臉,口裏哭喊著:“他爹,他爹,快看看柯兒,快啊……”館主聽到叫喊從後麵闖進來,看到這情景也慌了,牙齒打著顫哆嗦著說:“這……這是怎麼回事?柯兒……”
    上官星起身上前,宋天宇也跟了過來。後進來的人見到那個年青男子後,都恭敬站了起來,看來是一起的。年青男子回頭,搖頭,那些人好像是接到了命令,集體坐下了,之後多是瞅了一眼,不作任何反應,繼續吃喝。宋天宇仔細這一群人,皺皺眉頭。
    中年婦女抹著涕淚,抱過孩子,拿著一塊布不知所措的後捂著柯兒的頭部的傷口,斷斷續續說道:“柯兒不聽話硬要去爬劍崖采石蓮給我,不小心一個跟頭栽了下來,就……就這樣……叫你不聽話……不聽話……”婦女嘴裏罵著,眼淚流的更多了,不知道傷口多大,她手中的布已被血浸透了。
    “說這些還什麼用?你……我……這要……”館主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荒郊野外,最近的醫館也在十裏開外,“柯兒啊……”館主也哭了。
    上官星急了,道:“大嬸,趕快把他放下來,拿開手,布不幹淨會感染傷口的,大叔去燒些開水,我看看傷口!”館主一愣,道:“您、您會看病嗎?”上官星回頭看了一眼宋天宇,回道:“會!請相信我。”宋天宇收到示意,清出一個幹淨的桌麵,抱過少年平放在桌子上。館主看到了希望,激動起來,道:“開、開水,有,現成的!”馬上轉身向後麵喊,“大宏!開水,端一盆開水來!!快!”
    上官星洗了手,用熱水消過毒的毛巾清理柯兒頭部的傷口,傷口在額頭,不大但是不淺,血依然流著,她的青紗上也染上了血跡。“要止血,大叔,點根蠟燭!”上官星說道。館主聞言,連忙照做。上官星打開自己隨身的百寶囊,掏出一個布卷,打開,是一排大小不一的銀針,她抽出三支,反複在火上灼燒過後,刺在柯兒腦部,血止住了,又拿出穿線銀針細細的為他縫合,過於專注和緊張,上官星的額頭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宋天宇靜靜的站在一旁關注著她的一舉一動,心裏也跟著緊張。那個年青人也沒有動。
    過了一盞茶的工夫,上官星為柯兒包紮好傷口,館主夫婦對她是千恩萬謝,那婦人還拉著館主感謝一旁的年青人,說是他及時出現背柯兒回來,否則不近的路和十五六的柯兒幾近成人的重量,後果不堪設想。
    對於二人的感激之言,上官星禮貌的回應,可那個年青人沒有任何表示,隻是冷冷的說了一句“不用”就轉身和剛進來的兩個戴鬥笠的女人坐到一起,端起茶碗安靜的喝著,讓人著實不解。
    收拾好用具,上官星向館主要了些吃食,付錢時館主執意推卻,上官星也不會與人爭禮,便收下了,轉身向外走,宋天宇跟在她後麵,經過救人的那個年青人時頓了一頓,衝他點了點頭,一臉溫和的笑,待到門口的時候,腳步卻又慢了下來,眉頭不自然的皺到一起,微微偏頭斜了裏麵一眼,便又快步走開了。
    由於那個年青人的冷淡,館主沒有再和他交談,抱起兒子和夫人去了後房,行館裏的氣氛突然變得異常,有些冷意。
    聽得外麵馬車的聲音漸漸消失後,那個年青人首先開口道:“看夠了吧。”其中一個鬥笠下傳出女子放浪的笑聲,道:“長得那麼俊,當然過足眼隱才行。就是太拘緊了,沒怎麼說話呢!”另一個女子用胳膊輕輕碰了下她,道:“姐姐。”“你不認為那小子很漂亮嗎?”“是……漂亮。”說話的女子頭低了下去,似乎有些害羞。聽到這話,最先說話的女子毫不顧忌的大笑,氣氛卻好像更冷更讓人窒息了。
    等女子的笑聲止住,男年青人拿出一個很小的紙卷,遞給她,道:“義父來了消息,沉魚,你要去蓬萊執行任務,馬上起程。所有細節都在這裏。”沉魚接過紙卷,道:“知道了,閣主和二公子盡管放心,不論是什麼任務,我都會完成的漂漂亮亮的。”說完起身一陣風似的消失了。
    龍浩又對留下來的女子道:“你也有了新任務,這是你的命令。”說著拿出另一個紙卷交給女子,道:“牢記閣規,不得出錯。”那個女子收好紙卷,道:“落雁明白。我也要現在就走麼?”龍浩點點頭,落雁又喝了一口茶水,向龍浩點個頭,便轉身向外走去。
    龍浩呆了一瞬,看著落雁的背影,突然道:“萬事小心。”言語中竟有一絲擔心。
    馬車上,上官星喚醒了英子,吃了東西後,她的狀態顯然好了許多,一個人扒著馬車的窗戶,靜靜的看著外麵山景。宋天宇放下了馬鞭,馬兒自己“嗒嗒”的跑著。
    宋天宇拍拍上官星手臂,比道:“剛才,真了不起。”上官星,比道:“明日哥哥和明月哥哥教過我很多。”看不到她的表情,從她的眼中也看不出任何波動,宋天宇又比道:“你的紗巾沾了血漬了。”上官星低頭,青紗一角已經殷紅,她沒有說話,隻是愣愣的看著。
    宋天宇輕輕拍拍她的肩,比道:“其實我師父也是個醫道好手,可是他拒絕教我。”上官星看向宋天宇,比道:“為什麼?”宋天宇笑了,笑的燦爛,笑的無憂無慮,比道:“他說他連自己徒弟都治不好,就不配教。”
    上官星不語,她懵了,不為這個原因,而是宋天宇此時陽光的樣子,心裏一千一萬不解“為什麼?他在講這些話的時候還笑得出來,笑的坦然?為什麼?即使不在乎了,隨意的提及也會難過啊,不是嗎?”
    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宋天宇比道:“你是第一次看到死亡吧,第一次看到血腥,第一次看到人性的醜惡,所以不能接受。可是,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是有兩麵的,有殘忍無情的人,也有善良友愛的人,就像我,我不能聽,不能說,可是我會用心去聽每個事物的心聲,用眼睛去表達人的思想,我不比別人少什麼,也不比他們特別。這個世界,就是有著這種平衡才存在。所以,你要放開心,張開眼睛去看看外麵,一定會有你想找的東西,你的想法也會改變。”說著,宋天宇指指一心看風景的英子,笑笑。
    上官星湊過去,和英子一起看外麵的世界,和風,豔陽,翠樹,鮮花,引吭高歌的鳥兒,吵鬧不停的蟲子,還有活躍在山間的各類生靈,一切生機勃勃,和諧的相處著,賞心悅目。
    上官星轉頭,比道:“我明白了,謝謝你。”宋天宇看向她的眼睛,不再茫然,恢複了往日的溫度,還變成了可愛的月牙形,盛滿了美好。知道她解開了心結,宋天宇心裏不自覺了鬆了一口氣,比道:“以後不開心或者有問題要說出來,不可以一個人鑽牛角尖,知道了嗎?”
    “知道了!”上官星狠狠的點了一下頭,下意識的大聲說了出來,嚇得旁邊的英子一抖,問道:“姐姐知道什麼?”上官星這才想起捂住自己的嘴巴,可惜晚太多了,她歪著頭,對英子說:“英子啊,外麵很美,知道嗎?”英子稚氣的回答:“知道!”
    上官星摟著英子,一直看著車外的山景,滿心暖暖的。
    上官星等人已經到了無量峰,天緣派不像天陰教那麼隱蔽難尋,幾人沿山路一直向山頂走,很容易看見了一個不大的莊園,幾間簡單雅致的房間,一條引自山泉的人工渠繞著莊園,清澈見底,裏麵還遊著些小魚兒,莊園裏麵隨意的種植著一些花花草草,招來一些蜜蜂蝴蝶索繞盤旋,很有些詩情畫意。宋天宇是非常高興回到了家裏,下了車直奔正中的房子走去,上官星牽著英子跟在後麵。
    興奮的推開門,宋天宇卻看不到一個人影,裏裏外外找了找,也沒有師父的蹤跡,還是英子眼尖,叫道:“宇哥哥,茶杯下麵有信!”
    宋天宇拿起信拆開來,上官星等他看完,比著問道:“怎麼回事?”宋天宇放下信,比道:“師父說有一些事情要解決,要我好好照顧師叔,等他回來。可是,現在師叔不知所蹤,英子家裏的事也要調查……”
    “他說什麼時候回來了麼?”上官星比道。宋天宇回答:“他說可能會有些久。怎麼辦,本來想師父可以幫忙的,我們下一步要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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