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化，你的幸福呢？
    她回想起那些逝去的舊事，左手邊貓咪似的小化，右手邊支起下巴的芒止。
    他們兩個總是搶他的筆記，一邊指著潦草的字跡挑剔，一邊彼此傳遞眼神為他標注的詳細而驚歎。想到小化，她發現頭腦中填滿了情景片斷。
    高三的課間，自己低頭看她在課本背麵描畫的醜陋眉目，然後標注某個同學的名字，相視大笑。疲倦時轉身望望窗外靜好陽光，現下想來多麼安逸。
    偶爾不由自主地尋找芒止的身影，悄悄，默默，卻被小化無意舉起的素淨手臂打落視線。小化燦爛的笑容與天生蒼白的臉色有些不相稱，可一團孩子氣總輕易摧毀她哪怕丁點兒希望。若雖隻得暗暗歎氣。小化純淨的吸引，怕是她太難超越的阻力。
    她說：“你還記得嗎，你微笑裏的懶散。我常嘲笑你睡不醒，像隻肥胖的貓咪。可是，其實你那麼瘦，還老是彎過手臂護我免受傷害，我實際一直了然於心。”
    她想：小化，你看我都放棄芒止了，所以如果你……
    小化到若雖的學校看她的時候已經發生了許多事。距離分別不過一年半，卻令若雖覺得漫長至幾個世紀。
    寒冬。若雖所在的城市更加寒冷。小化穿著桃紅外套出現在她麵前，凍紅的鼻尖是整個人豔麗起來。
    “若。”她定定注視若雖，讓女孩突然覺得小化的目光比這季節、這城市都更冰冷。她走上去狠狠保住小化。她堅信這種目光的全部意義在於心痛。她感到自己沒有太慘，還有一個人這樣心疼她。
    “小化，你這麼一再拒絕芒止，如果是因為我則不必……”
    小化冰冷的目光又回到若雖臉上。這是前所未有。一瞬間，曾不顧一切守護自己的女生仿佛消失不見。若雖被如此想法嚇得停住腳步。
    “若。”幸而這熟悉的稱呼重新給於若雖溫度。“你信上說，還愛那個男人，要和他做朋友？”若雖點點頭：“小化，你無法明白我的感受……”
    “是無法明白。”小化將頭轉向另一側，“從前驕傲，尖銳的人究竟是不是你？”那一刻若雖隱約看見光點，她突然微笑。
    “小化你能想象嗎？我已把一切交給他。”
    桃紅短外套的女孩向前走去。“所以就該把人生也交給他了麼？”背影孤傲。真正的驕傲，尖銳。
    一年半的時間中，芒止越發頻繁的聯係若雖。起初隻是醉酒之後的電話，講起小化，聲調低沉，令若雖心痛。
    後來，彼此逐漸像要好的朋友，真正拋開芥蒂。那是若雖有她的男友，對芒止的感情已經淺淡，這才相處甚歡。
    葛的情感最終抽離後，若雖一度表現得令人擔心，芒止不遠千裏探望安慰。而那時，小化已與他失去聯係。
    那名為葛的瘦高男生很快尋覓到美貌女友，終日出雙入對，完全不顧若雖感受。但令小化驚訝的是，若雖竟主動找他保持聯係，如密友般相處。葛慣有的嘴角一挑地笑，從此真如什麼都未曾發生，談笑自若。
    陪若雖上課時，在教室門口遇到葛和她的新女友。
    小化一身桃紅色短外套在這個城市裏顯得單薄而出挑，葛格外熱情地向若雖詢問。
    若雖因這“格外”而欣喜，自豪地挽緊好友胳膊為他介紹。
    小化笑起來神情仍似孩子一樣，仰頭對葛說：“你好。”卻不理會他身旁臉色難堪的女友。
    若雖知道她視為自己，高興得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