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近日，看著忙碌的士兵們，久夜更加確定了這次戰爭的可怕。
    “夜……”漠環抱著她，慢慢語道。
    “怎麼了？”今天的漠似乎有一點怪怪的。
    “我總是覺得……好像有誰在呼喚我……”
    久夜肅然回頭。
    “就在那邊，好熟悉好熟悉的感覺。就好像是心分開了一樣……很難受……”現在的漠就像個受傷的孩子，延伸充滿無助與痛苦。
    久夜的胸口像被什麼揪住一樣難受。
    她轉過身，將臉埋入他的脖子窩。
    細語：“傻漠啊，我在呢。我會和你在一起的。你疼，我也會疼的。”
    “夜……不要離開我好麼？”漠說。夜的身體好溫暖，好溫暖啊……她是唯一一個讓他如此這般的女人，也將是最後一個。
    “當然，除了漠的身邊，我哪裏也不會去。”
    “恩。”
    “你們兩夫妻完了麼？”一個蒼老的聲音非常的不識相。
    “師傅！”
    漠沒有說話，依然抱著久夜。
    “恩……好了，說正經事。”肆難得一本正經的樣子。
    “其實，根據我的預測，魔王已經向這裏來了。”
    “親征麼？”漠淡淡地問。
    “應該是。”
    “你們，在說什麼？”久夜糊塗了，他們說的，她可是一點也聽不懂啊。
    “也沒什麼……夜啊，無論什麼事，都不要害怕。”肆留下意味深長的話，離開了。
    漠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沒說什麼。
    “不行，這樣下去太慢了。”駕龍而行的年輕男子輕聲自語。
    他座下的，是一條長達數十米的飛龍。黝黑的身軀，風扇一般的兩對翅膀，尖爪銳利。
    他撫摸著它的頭，問：“她是不是在神界呢？我好想見到她啊。等不及了……”
    黑龍溫順地低吼一聲，似是在為它的主人而開心。
    “是吧，你也認為她在神界對吧？”微笑鋪滿俊臉，“那麼，可以開始了吧……”
    他溫柔地拍了一下黑龍的頭。黑龍立刻會意，抬起頭，巨聲咆哮。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噴口而出。
    “加速吧……”
    一人一龍，消失於遠處。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斯拿達要塞。
    一團火光衝天而起。
    人們驚訝於它的威勢。
    魔族騷動於它的出現。
    “看！魔族有動作了！”不知道是誰，大聲叫了出來。
    隻見魔族紛紛走出營帳，拿好武器，穿好盔甲，用最快的速度排好了列隊。
    “什麼！他們有行動了？”達克蘭一拍桌子。手下的桌子化為粉末……
    士兵瑟瑟發抖，點頭回是。
    “這麼快……難道，他提前開始！我們的武器，糧食狀況如何？”
    “回大人！武器基本上完成了，正在送往這裏的路上。糧食可能還要拖延五天。”
    “五天？那麼現在的糧食足夠我們幾天？”
    “半、半月。”
    “半！？”他一下子坐到了椅子上。
    那麼多人，才半個月？難道還要熬五天麼？
    “傳令下去，每人一天三餐照發。”
    “是。”
    士兵走後，達克蘭站了起來。
    他在窗前，凝望天際。
    “諾言該被打破了……”於是，他脫下披風，配上長劍，走出門。
    “快點快點，那邊的在幹什麼？快點排好隊伍！”一個貌似隊長的人，在極力叫著。
    每個人臉上的表情各不相同。
    有的是興奮，有的是恐懼，有的是無畏，有的是漠然，也有的，是擔心……
    漠緊緊抓住久夜的手，看著她：等會就在我的身邊。
    久夜看明白了眼神中的話語，點點頭。
    雅拍拍她的肩膀：“有我們在。師傅也會參加，所以，不要害怕。”
    “不會的……不會害怕的…”
    暗處，兩道目光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因為久夜他們是新生，而且是光魔法的，所以自然而然的被分配在後備軍團當中。每兩個魔法師可以有一個新生武士保護。於是乎，雅就成了漠和久夜的守護者。
    久夜緊緊握住漠送給她的法杖，看看己方的人們。全部是看起來很厲害的大哥哥大姐姐，還有一些是叔叔阿姨軍團，應該就是漠所說的冒險團了吧。她什麼時候也能組織一個冒險隊呢。
    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落入眼簾。
    撥開人群。
    “恒！恒！”
    聽到那日思夜想的聲音，他以為，是幻覺。現在的她一定在他的身邊呢。
    “恒！”
    這個女孩的樣子為什麼會和她的重疊在一起？
    “恒，你怎麼了？”久夜使勁搖晃著手臂。
    他不敢置信地抓住了她的手，睜大眼睛。她就在他的眼前，不是好遠好遠的距離了。
    “夜……”
    “是啊，在呢。你怎麼了？我叫你都不回應。”她不滿地嘟起嘴巴，自從在那天行軍的晚上碰見她後，就已經很久沒有見麵了呢。
    “沒什麼……你……”他看著她。
    “嗯？”
    “還好麼？”下了好大的覺心才問出口。明明在心中已知曉，隻要在漠的身邊，無論怎樣，她都會快樂，但，不知為何，就是想聽她親口告訴他，她很快樂。
    “很好啊。有漠和雅在嘛。你呢？”
    不好……
    他搖搖頭。他凝望著她。她不了解他眼中的無奈，以及，愧疚。
    “夜……如果，如果，有一天，漠忘記了你，你會怎樣？”
    她的腦中空白了一下。
    他看見了她的顫抖。
    很明白了，她，會痛苦。
    “開玩笑的。”他抬頭，指了下漠那邊，“快回去吧，漠在找你了。”
    “可是，可是……”
    “走吧走吧。漠會吃醋的。”他微笑著，推著她的後背。
    “好了好了，我走了。”她看著他，“恒，你要小心哦，不要死……”
    艱難地說出‘死’字，她向回跑去。
    “當然，不會死的。因為……”迷戀地望著她離開的背影，心中一片落寞。
    “你就那麼喜歡她麼？”憐自他身後慢慢走出來。她的身邊，是伶俐。
    “是。你還不是一樣喜歡漠麼。”
    “嗯……你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吧？畢竟……”
    “知道了，我已經準備好了。”恒第一次粗魯地打斷憐的話。
    憐沒有生氣，反而微笑。
    “好，那麼就這麼定了。可不要臨陣脫逃哦。嗬嗬……”帶這清脆的笑聲，她走了。
    “我不會後悔的……一定……”他的眼中，難得出現精光。
    “你去哪裏了？”漠皺眉問道。
    “我看見恒了，就去打了個招呼。”久夜暗暗吐舌。
    眉頭更緊了。
    “你吃醋了？”久夜好笑地看著漠，他連生氣都那麼帥啊。
    “沒……有！”他別過臉。
    她愈加開心了。蹦跳著，掛在他的身上。
    輕笑著：“漠好帥啊。漠原來那麼喜歡我啊。”
    她在耍他！
    他瞪了她一眼。
    就在這時，衝天的號角，鳴響了！
    人類安靜下來。
    戰爭，終是開始！
    鮮血即將染滿大地！
    
  第三十七章
    魔族大軍嘶吼著，咆哮著，舉著長槍向斯拿達飛跑而來。
    那隻是魔族的先頭士兵——骷髏武士！
    他們的法師還在後頭支援。
    直到今天，久夜才看清楚魔族真正的模樣。他們有著和人類相同的麵容，身軀。很難想象，他們竟有著比人類更為強大的力量。
    “快！大家都到自己的位置上去！”隊長們依然叫喚著。
    漠和雅分別拉起久夜的手，向城牆邊跑去。
    漠和久夜並排站著，在他們的中間稍微前麵點是雅。
    漠說：“這樣的陣型可以防止魔族的弓箭手。”
    久夜點點頭，凝視前方。
    戰爭，已經開始了。可是，她竟然隻是感覺到一點點的緊張，沒有想象中的害怕。
    “啊！”
    久夜尋聲而望。
    是人類的吼聲。
    是那些原來見到過的，漠口中的傭兵。
    “光魔法師注意了！為我們的戰士和魔法師加固你們最強的輔助防禦魔法！光魔法師學徒！立刻用防禦魔法築起防禦壁！”一個貌似是指揮官的人叫道。
    還好現在的人們精神都高度集中著，自然注意到了他的話，立刻念起了魔咒。
    但是，魔族的法師也不是等閑之輩。他們也吟唱起魔法。
    然而，他們的魔法，不是輔助的，而是攻擊類型的。他們的目標，是那些衝往戰場的戰士們！魔族，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人們想著。
    “以我之名，光之防禦！”久夜和漠同時吟唱。為自己，為雅加固了一層魔法。
    其他人雖然花費了較長的時間，但也完成了魔法加固。隻是，久夜和漠的，更加耀眼。達克蘭注意到了他們，眼睛微微眯了下。
    他遙望即將兵刃相接的魔族和人類。深深地歎了口氣。他撫摸著腰際的長劍，如同撫摸老朋友。
    “我又要和你並肩作戰了……”
    終於，在叫囂聲中，魔族與人類，交戰了。
    魔族的確強大。
    他們輕輕一揮手中的大刀，勁氣深深築入地底。死裏逃生的人類，在慶幸的同時，還不忘抵擋敵人下一波的攻擊。
    盡管如此，人類還是死傷過多。人類的生命，如同落葉般脆弱，斷頭，分屍……
    拿著武器的魔族，好似來自地獄的魔鬼，輕而易舉地剝奪了人類的生命。鮮血淋淋的頭顱，是他們驕傲的資本；嘴角邊殘忍的微笑，是他們嗜血的標誌。
    人類慘叫著，恐懼著，卻，沒有一個人逃跑。
    因為他們知道，即時逃得了現在，也逃不了以後。魔族，沒有鮮血，隻有殺戮。
    於是，他們選擇奉勇直前。現在，他們的眼中，沒有生命，有的隻是敵人。
    “漠，這就是戰爭嗎？”久夜看著在拚命廝殺的人類，心緊緊一痛。為什麼必須用鮮血來洗滌和平呢？
    “嗯……”他知道的，無論她如何堅強，那都是外表，她的心裏還是會害怕，還是會逃避的。
    這時，一支箭飛速向久夜這邊飛來！眼看就要正中她的肩膀。雅徒手接住了箭！
    “是弓箭手。”雅說。
    什麼！
    大家轉頭望去。
    魔族的弓箭手，不是一個兩個的問題，而是成片呐！
    山海一片。魔族何時有了這麼多的援軍？
    雅說：“夜，漠，準備吧，攻擊魔法。”
    點頭，吟唱。
    “以我之名，光之鎖鏈。”久夜念道。這是她僅記著的攻擊魔法了。
    “以我之名，光之隕落！”漠在久夜完成魔法後立刻跟上。
    本來久夜就對光魔法又極大的天賦。所以她的光之鎖鏈，使大部分的魔族弓箭手定身了。接著就是漠的超強光攻擊魔法——光之隕落。可想而知，那些被定身的魔族會是怎麼樣的場景。
    踩轉瞬間的光景，魔族的弓箭手隊已經死傷過半。
    魔族的士兵非常吃驚。他們以為，人族，隻剩下無用的人，卻沒想到，竟然還存在這麼厲害的人物。
    人族也一樣。他們沒想到，和自己一樣的新生裏麵，還會又這樣的人。那麼，他們的勝利的希望不是又大了麼？
    達克蘭馬上從震驚中回過來。
    “來人！整備四大帝國的第一大隊，做好第二波攻擊的準備。”
    “是！”
    魔族的人發現漠和久夜的存在，僅剩的弓箭手，都對準了他們。一齊發射！
    漠看見了，雅看見了，別人都看見了，唯獨久夜還沉浸在自己與漠的默契中。
    雅迅速舉起長劍，可是，還是無法抵擋所有的弓箭。
    突然，一把通身黑色的大劍擋住了所有的弓箭。沒有過多的動作，就隻是拿了出來而已，但是，它的勁氣卻輕易得化解了所有的攻勢。
    人們震驚了！剛才，他的眼神好恐怖！
    不是嗜血，也不是殘忍。
    而是一片黑暗。完全猜不透的神情。正是因為什麼也沒有，所以人們才會害怕。
    漠身邊的雅，沒有任何表情，依舊是一臉淡然。
    久夜看見了大家的不對勁。
    她回頭。漠還是微笑的看著她，也沒什麼事啊。
    “大家怎麼了？”
    “沒事。”漠很快地把劍收了起來。
    達克蘭現在已經無法裝做沒有看見漠他們了。他們實在太明顯了。
    他可以和自己說，魔法隻是巧合。可是，第二次，他相信了他們的實力，所以，他要采取些行動了。
    “來人，把剛才那三個人叫過來。”
    “是。”
    
    “剛剛，我似乎感覺到了日琉了。”黑衣祭祀輕輕地說道。
    “嗯，隻是，是還沒有覺醒……和他們一樣。”
    “日琉覺醒之日，便是他們覺醒之時。”
    
    “你們是叫漠，雅，久夜麼？”達克蘭打量著他們。
    嗯……那個叫漠和雅的，的確很厲害，可是，那個少女卻……她實在無法發現她又什麼潛質。
    “是啊，不知道達克蘭將軍叫我們來又什麼指教啊？”雅雖然住在森林中，但是，並不意味著他不經世事，而且，達克蘭這個名號，隻要在大陸上隨便問問，誰都能道出他們家族成員的名號來。
    “你們都是聰明人，是知道我找你們的事的。”達克蘭將雙手托在城牆上，“你們也看到了，現在的魔族已今非昔比了。僅僅半天而已，人類就受到了極大的傷害，所以，現在是急需用人之際。而你們剛剛符合條件。”
    靜默。
    “說完了麼？”漠冷冷地問。
    達克蘭驚訝地看著他。漠，是他第一個所見不為名利所誘惑的人。他相信漠是個聰明之人，應該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可是，他卻拒絕了！
    “你們難道不知道，這是晉級的好機會嗎？”達克蘭迅速恢複自己的震驚，問道。
    “請問，您說完了麼？“此時的漠，已經出現了敵意。
    久夜站到了漠和達克蘭的中間，微微鞠躬，說：“將軍，對不起。漠，他不喜歡名利這種東西的。”
    “不喜歡？”
    久夜堅定地點了點頭，她真的知道的，如果漠在乎這些東西的話，那麼，他盡可以直接當上將軍，相信羅卡能辦到這些事情的。
    “好吧，既然這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那麼，雅呢？你願意麼？”
    雅撓撓頭，笑道：“對不起啊。漠和夜都沒興趣呢，再說，我對這種東西向來是逃都來不及的。”
    意思很明白了，雅不稀罕這個職位。
    “你們都下去吧。”
    “那麼我們告退了。”
    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
    那兩個人絕對是可用之材！
    軟的不行，那麼就硬的！
    “漠，剛才你為什麼要這樣啊？”久夜隻是好奇，即使不喜歡職位，但也不必把那個叔叔當作敵人一樣來看啊。
    “沒有，隻是……我認識他……”
    雅瞬間瞪大了眼睛！
    “一個不想見到的人，不想想起他的人，不想聽任何有關他的事的人，一個讓我恨之入骨的人……”最後幾個字，漠幾乎是咬著牙齒說出來的。
    夜，已深。
    魔族停止了進攻。
    士兵報告著傷亡人數。
    傷者，1萬餘人；死者，3萬餘人。
    這個數字讓所有人沉默了。
    第一波的魔族也就5萬人而已。人類的，卻有7萬。現在，死傷過半。這教人如何接受？
    “看來，魔族的確比以前更加強大了。”達克蘭深思，難道，是這屆魔王的關係？看來，隻能用那個辦法了。
    “你們知道麼？在風吟學院的新生中，有兩個資質非常出色的學生。”
    大家搖搖頭。而羅卡和蘭德則微微頷首。
    的確，那兩個孩子有著非一般的才能。
    “可是，他們卻不願意擔任副將軍。所以，我想了個辦法，讓他們不得不擔任這個職責，進而為國家戰鬥。”
    他看了看大家期待的眼神，微微笑著。卻無人發現，那是嗜血般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