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燼望了眼那些星光，冷哼道：“逃走了？”
    諷刺般地笑了笑，他又瞟了眼小俊。
    對上那森冷冰寒的目光，一瞬間小俊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他的瞳孔顫抖不已，臉上滿是不可思議，還用力甩了甩頭。他沒看錯吧？剛才藍燼爆發出來的力量，還屬於人類的範疇嗎？！
    他到底想做什麼？一下是殺自己，一下是救自己？
    然而剛想到這裏，他又驀然發現藍燼消失不見了！誒？去哪裏了？！他緊張地左右環顧。
    恰好那時，一個中年男子走進了廁所裏。
    “喂……！”小俊正欲出聲阻止，卻又猛地驚覺，廁所中不知何時還站著其他人了。都是普通的市民。至於牆上那道又粗又大的裂痕，也恢複了最初的平整光潔貌。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那中年男子狐疑地瞄了眼小俊，也沒多說，徑直走向了馬桶。
    見狀，小俊更加惘然困惑了。他衝出公共廁所，再次朝四周環視一圈。沒錯，還是原來的地方。怎麼會這樣？莫非這一切都是自己的夢？不，不是夢。他想起了葛洛麗雅的話：“難道是用這種能量，闖進我結界的。”
    大概，他剛才所處的地方並不是真正的公共廁所？而是在進入廁所的時候，就誤入了葛洛麗雅的結界？
    小俊實在想不出其他解釋了。如果夏彥沒有出現在他生活中，這種荒謬的事他怎麼也無法想象。現在他卻隱隱感覺，自從夏彥出現後，他平凡的學生生活就逐漸開始改變了。他似乎被卷入了一場漩渦中……
    “小俊。”正思量到這時，夏彥從不遠處小跑了過來。
    小俊驚了下，愣愣地望著夏彥：“你、你怎麼來了？”
    “我見你好久都沒回來。怎麼了，你臉色不太好？”夏彥略顯憂慮地看向小俊。
    眼前映入那雙溫柔深邃的眼睛，小俊突然感覺心中有什麼融化了，溫熱濕潤。但轉眼他又想起藍燼的身影，想起夏彥的話：大概，我不該繼續和你在一起了。
    眸中的神色變化不定，軟弱和擔憂、感動與驚恐。沉默了許久，小俊還是別開視線，吞吞吐吐：“沒事，沒事。上個廁所能有什麼事。回、回去吧……”說著，他搶先邁開了腳步。
    望著小俊的背影，夏彥有些疑慮，但還是快步跟了上去。
    陰黑無人的巷子裏。
    空中忽然出現了幾隻飛舞的幻影血蝙蝠，它們撲簌著翅膀，彙集在地上。散發出血紅色的光輝，映得周圍一片忽明忽暗，出奇的驚悚詭譎。最後它們形成一具人型——吸血鬼葛洛麗雅。
    俯伏在冰冷潮濕的地上，葛洛麗雅的全身仍舊搐動痙攣。“咳咳！咳咳咳！！！”嘴裏咳出大量血液，她的雙唇已然慘白發紫。更多的血水從腹部處漫溢開，不到片刻，又聚成了一個血泊。
    無神地瞅著夜空，她搖了搖頭：“不、不行了，血止不住了。再不吸血就……必須！必須……聯絡到哲雨大人。找到……那老頭子和、和……小子。”
    可這話同時，葛洛麗雅又蹙了下眉。她憶起了在剛才的結界中，那個帶眼鏡的男生。鮮紅的眼裏不斷湧出迷惑，她喃喃：“那、那究竟是什麼能量？好奇異……要是可以吸到，吸到那能量……”
    等等！驀地她回想起了最關鍵的一幕：她瞄見了小俊學生證上所屬的學校。
    自嘲般地虛弱笑了笑，她伸出舌頭，輕輕舔掉了自己唇上殘留的血液。
    小俊公寓的樓梯。
    從南鑼鼓巷回來的途中，小俊緘默了許多。夏彥盡管有點擔心，但是也問不出個所以然。走在樓梯間，小俊依舊自顧自地走在前麵。他貌似在回避自己？他又生自己的氣了？夏彥這麼憂心地想到。
    正當走到家門口時，忽然小俊發現一個黑影站在那裏。他霎時一驚，連忙退了幾步。難道、難道又是……！
    “小俊，小俊！怎麼了？”可隨即有個溫和的聲音叫喚他。他怔了怔，往旁邊一望，見夏彥正抓住他的手臂，一臉深切的憂慮。沒等他作答，夏彥指著那黑影又說道：“他是凜楓。”
    凜楓？樓上那個流氓男？意識到時，小俊也看清了凜楓的身影。他這才稍稍舒了一口氣，平複了些。
    凜楓走下幾步樓梯，煩躁地掃視了兩人一眼：“喂，你們去哪了？”
    夏彥先還是關注著小俊的反應，直至確定小俊冷靜了點，他才答道：“哦，去外麵玩了會。有什麼事嗎？”
    凜楓不自覺地皺了皺眉，視線一直放在夏彥身上，煩悶而不耐。但仔細觀察，便能發覺他眼睛深處還有幾絲微妙的光芒閃過。默然良久他轉身走回樓上，憤憤地丟下句：“搞不懂了，兩個男人有什麼好玩的。”
    “你……！”小俊本想發作，卻又想到了什麼。還是握握拳，迫使自己鎮靜了下去。
    樓上凜楓家。
    青山桓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見房門忽然打開，凜楓氣惱地走了進來，不由得笑嗬嗬地問：“情況怎麼樣，乖孫子？”
    凜楓一邊換鞋子，一邊怒斥：“我說了別那樣叫我！你不覺得……！”
    “像流氓之間的謾罵、諷刺？”青山桓笑著補完了話。
    凜楓氣結，隻能瞪了眼青山桓：“閉上你的嘴！情況還能怎樣，那個眼鏡廢柴男和夏彥出去玩了。真搞不懂，兩個男人有什麼好玩的。”
    青山桓翻了一麵報紙，平和地笑道：“好啦，你也有不對。叫你去和夏彥喝酒，你卻把自己喝醉了。叫爺爺沒少省心啊。算了，如果有必要，我就把夏彥監禁起來。隻有這樣，他身上的靈力才能時刻掩蓋你心髒上的脈動。”說著說著，青山桓臉上的微笑變成了一種可怕的冷笑。
    望見那種冷笑，凜楓覺得一陣不寒而栗。他看爺爺的眼神也複雜了幾分。頓了頓，他還是捂住自己胸口，盡量平靜地問：“誒，桓哥。一直聽你說靈力、靈力，靈力到底是什麼東西？”
    青山桓合起報紙，望著天花板喟然長歎：“靈力啊……你以為是漫畫裏那些巫女的靈力？”
    凜楓默不作聲，表情嚴肅了些。
    見狀青山桓笑著搖了搖頭：“那根本不是一個境界的能量。啊，說太多你也分不清，就說一點吧。爺爺活到七十歲，還從未見過誰擁有靈力，曆史上也沒聽說過。”
    凜楓抓了抓腦袋，不解地問：“那你怎麼知道靈力的存在？”
    “傳說……”那時青山桓直起身，神情凝重如山嶽：“那可是月耀神身體裏的能量。”
    “那夏彥……！”
    “好了，別想那麼多了。”凜楓本想繼續追問，卻見青山桓擺了擺手，恢複了最先的笑顏：“隻要借由夏彥的靈力，再在這裏藏一段時間。等葛洛麗雅他們走後，我們就直接去河南鄭州吧。”
    看著那樣的青山桓，凜楓心裏的感受莫可名狀。視點左右遊移了下，他最終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