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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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是怎麼樣的一種感覺,它想,它體會到了,一種莫大的喜悅,吃力地抬起右手,它看到了細長的手指,忍不住咧開了微笑,它這次擁有了人類的身體了,也可以說人類的語言了吧,這樣就可以安慰那個人,用它的雙手,給予他溫暖……
不過它並沒有忘記,把這個身體給他的那個少年,“你真的要把身體給我嗎。”
少年坐在窗欞邊,微微一笑,“是呀,反正我不需要了……”
“可是你並沒死呀。”
“他們並不需要我,其實我也不需要他們,我需要的那個人,也早就不知道去哪了……”
“嘻嘻,不用擔心啦。我們認識這幾個月,你也知道的,我回不到身體裏,我隻能作孤魂野鬼,那具身體,也隻能是植物人罷了。誒?!你現在還能看見我呀。”少年飄了過來,透過這具本來是自己的身體,看著那隻幾個月前認識的小貓魂。
它指指自己的眼睛,“你看。”
少年驚呼,他原本那深栗色的瞳孔,變成小貓魂那亮黃剔透的顏色,瞳孔微微帶著貓眼的輪廓,“呀,挺漂亮的……不過被人看見可不太好……騙人說你帶了隱形眼鏡好了……”
它知道隱形眼鏡,那個人喜歡的人,總喜歡帶著不同顏色的隱形眼鏡。“那什麼,這個身體才剛醒。”
“唔,也對,那就說病變好了~”少年嬉笑道。
“嗯。”它點點頭,看著現在是屬於自己的這具身體,興奮不已,弘說自己這具身體已經睡了將近三年了,說他不想在回到身體了,也回不去了,那不如把身體送給自己好了。這對它說完全是個意外的驚喜,它不知道為什麼它死後沒有去地獄,而隻是一直在這個世間飄蕩,偶爾的一天它遇到了弘,一個跟它一樣遊蕩在這世間的人類的魂魄。
弘說,這具身體20歲了。弘又說,他除了沒有朋友沒有戀人,別的差不多都有了,錢、跟一個不太合得來的哥哥、還有一個算是疼愛自己的姨媽。
人際關係不複雜,醒過來聲稱自己不記得以前的事就好了,我暫時會呆在你身邊,不會的問我好了,反正我以前也是不學無術,不用擔心什麼都不會然後穿幫什麼的。弘如是說。
它一個字一個字地記下,畢竟前世的它,也就活了一年一個多月,又是被豢養的家貓,對人類的世界其實存在著各種好奇跟無知,雖然年齡算起來已經是人類的18歲了。
“黑蟲,天要亮了,我去休息了,傍晚見。”弘看著已經現出魚肚白的天空,道,然後,一瞬間不知道消失到哪去了。
不過黑蟲知道,他又跑去醫院的湖底睡覺了。又不是水鬼,就那麼愛泡在水裏。黑蟲咕噥著。
弘睡覺了,沒了跟他說話的人,黑蟲閉上了眼睛,這具身體還很是病弱,剛剛說的那麼一會話,讓它覺得有點疲憊,乏意正濃,它就這樣沉沉地睡去了。
從今天開始,它變成了他了。夢中,他見到了那個人,依舊戴著無框的眼鏡,因為很少打理,所以劉海有點長,被那人用夾子夾了起來,露出了光滑的額頭,修長的身軀蜷曲在沙發上,從人類的角度上看,那個人的身材遠比他的容貌更有可看性,不是說醜,而是平凡,沒什麼出色的地方,那平凡容貌上的眉微微皺著,雙手環抱著身軀,他看到自己那小小的身軀,窩在了那人的胸前,那是他每晚睡覺最喜歡呆的地方了……
應,我來了……
不知睡了多久,他醒了過來,不遠處的沙發坐著一個女人,正擺弄著插在花瓶裏的花,他想,這應該是弘說的那個姨媽吧……既然要說失憶,那就不能跟著弘喊了。掙紮著從床上爬坐起來,他猶豫著想開口,才發現嗓子啞得可以,半夜的時候似乎也是,隻是他當時興奮地過頭,沒去在意,想來是睡了三年太久沒說話的緣故。咳嗽了一聲,那女人驚訝地看過來,他尷尬地衝她一笑,那女人瞬間就哭了,“弘,弘……你這孩子終於醒了……醒了就好……就好……“
女人似乎激動地語無倫次,衝過來握住他的手隻是哭,他想說能不能給他倒杯水,但感覺不太好在這時候開口說,隻好一直拍著她的背,權當撫慰著她,好一會,女人想起了要找醫生。醫生過來後無非就是檢查了下身體狀態之類的,又說了一些調養身體之類的話,女人在一旁一直應著,一邊滿含喜悅地看著他。
他笑的怯生生地,看著那醫生好像快走了,便照著之前弘交的,學著電視上那些被弘稱為狗血劇上的人,說了一句,”請問,我為什麼在這裏,還有,能告訴我我叫什麼嗎?!“
女人呆楞了下,繼而便拉著醫生的手,大聲問著到底是怎麼回事。醫生被搖晃地有點頭暈,才擠出一句,應該是三年那場事故的後遺症吧。
女人轉頭看向他,帶著憐憫,摸著他的頭,說:“我是你姨媽,你叫趙卿弘。別擔心,我會照顧你啊,孩子。”他想說他其實一點都不擔心,看著女人那泛紅的眼眶,他回了個笑,“謝謝你,姨媽。”
女人擦擦眼淚,笑道,“弘變乖了呢。”
“嗬嗬。”
“喲,臭小子醒了呀。”從門口傳來一個讓他覺得有點熟悉的聲音,也讓他感到討厭的聲音。他抬頭看過去,居然是蜻,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
“蜻,說什麼呢,弘剛醒,你不要太欺負你弟弟了。”姨媽轉頭又對他和藹地說道,“弘,那是蜻,你的哥哥,趙虹蜻。”他有點無語,這是誰起的名字,純粹地兩個音顛來倒去。
“呲,沒事了吧,我還有約會呢,先走了。”蜻痞痞一笑,輕蔑地看了他一眼,便轉身離開。
“蜻!你來了還沒一分鍾就走了!也不好好看下弘!”姨媽衝到門口向蜻喊道。
蜻站定回身,“姨媽,那小子就是你扔著不管也死不了,賤命賤活才好養,知道吧。”
他聽到了這句話,心想,弘居然有這樣的哥哥,沒想到蜻也竟刻薄,雖然他也從來不是什麼好人。於是,他便對著站在門口的姨媽說道,“姨媽,沒關係,反正我也不認識他,看不看的沒所謂的。”
“誒,這……”
“什麼意思。”蜻走了回來。
“你好,哥哥,初次見麵。”
“蜻,那個,弘失憶了。”
蜻皺眉,譏笑道,“小孩子把戲。”再次離去。
他說,“不送,哥哥。”我會從你那把應搶過來的。
傍晚的時候,弘便出現了,他躺倒在沙發上,聞著手中的蘋果。
“噢……蜻呀,我們一直不對盤,三年前他搶了我喜歡的人,又拋棄他,結果那人就自殺了。”
“然後呢?”
“然後那人死啦,嘿,然後我就出車禍了。”
“……”
“蜻很驕傲吧,他要的東西一定要得到,到手了他就不想要了,他總是這樣,因為他各方麵條件都很出色的原因。所以他看不起我,因為我什麼都比不上他,嗬嗬。”
“我討厭他。”
弘咬了一口蘋果,不知道為什麼,弘能吃得到東西,要知道,他死後可什麼也吃不到,所幸他不會肚子餓,不然可得餓死了。
“你討厭他是因為你喜歡蕭應,你要是不喜歡蕭應的話,難保你不會喜歡上蜻。”
“我沒覺得他有什麼好的。”
“也是哦,你喜歡溫柔的人,雖然我是沒看出蕭應有多溫柔啦,不過蜻,隻會製造麻煩。”一個蘋果被弘三兩口就給解決了,黑蟲禁不住好奇他那張嘴是得張多大呀。
“你的眼睛,他們沒發現嗎。”
“啊……今天醒後發現又變回原來的樣子了,不過6點後突然又跟我原來的眼睛一樣了。”
“嗯,那注意點就好了,反正晚上的話,應該沒什麼人過來,姨媽晚上要工作。”
看著在旁邊四處遊蕩的弘,他突然覺得很羨慕,今天他已經在床上躺了一天,完全很想下去走動走動,無奈身體條件不允許。
“醫生說明天開始做複建。”
“也是,都三年沒動了,估計都肌肉萎縮了。”
“還有呀,弘。”
“什麼?”
“能改名字嗎?”
“改呀,反正現在是你做主呀。”
“嗯,謝謝。”
“傻貓,好好代替我活下去吧。”弘走過來,伸手溫柔地揉著他的頭,“活下去,然後跟你喜歡的人,幸福地……”
“嗯……”
會好好珍惜的,我的這次……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