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苦笑了一聲，隨即是放肆的大笑，笑聲回蕩在了整個廢樓中。可漸漸蘇茉聽見地不是笑聲，而是一種撕心裂肺的哭聲。
    林夜跪在地上，彎著身子，拳頭狠狠地砸在了地上，直到灰色的埃塵上沾上了刺眼的紅色，蘇茉衝上前去抓住了林夜的手，喊道：“林夜。我愛他，你呢？”
    林夜錯愕地看著蘇茉，那個哭紅眼的女生，眼中帶著一股堅韌，她的問題，林夜依舊無法回答他。
    林夜舉起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說：“蘇茉，為什麼你不早些對他說，為什麼讓我這種渾蛋傷害他。”
    “林夜，我們都錯過了……”
    自那天後，疲憊和疾病讓林夜足足一個星期臥床不起。這太不像他了，他認為自己應該是有用不完能量的人，但他錯了，淩晨帶走了他那過剩的能量，他像被抽幹了靈魂的軀殼僵硬地躺在床上。
    他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他不想醒來，因為那個夢裏有淩晨。一個鮮活的淩晨，一個從前的淩晨。
    那個夢像是回憶剪輯的片段，將他們的故事一點一點的聯係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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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鴿子飛過天空，留下了滑翔的聲音。日暮的暖黃色接壤著漸深的夜色。公園的一角，一個帶著帽子的男孩擋在了一個臉上掛傷男孩的麵前，一群鬧事的小孩看到了帽子男孩臉上的凶相，都有些害怕起來。
    站在最前麵的男孩說：“林夜你少插手，我們今兒就是要好好教訓這個眼睛長到腦門上的臭小子。”
    小林夜回頭看一眼可憐巴巴的小男孩，轉過頭啐了一口，“呸，你瞎眼，他眼睛哪有長到腦門上，我看是你的眼睛長到肛_門上吧，你臉上這兩個就是窟窿眼吧？”林夜作勢要插那個帶頭鬧事的男孩的眼睛。
    “你。哼，林夜你給我走著瞧。”那個男孩蠻橫地推了一把林夜的肩膀，林夜一個沒留神向後退了兩步。
    那個男孩瞪了一眼林夜，那眼神的不屑和鄙視激怒了林夜，一個快步衝上去，扳過男生的肩膀，拳頭狠狠地招呼在了對方的臉上。
    小林夜以一敵五，雖然大家都有負傷，但顯然林夜占了上風，或許就是那一次的勝利讓林夜成了他們那片的小霸王，誰都知道他打架最厲害，甚至有些崇拜林夜的小孩子都稱呼他為老大。
    待那些鬧事的小孩離開後，他走到了小男孩的身邊，一把拽起了他的領子，說：“喂，沒本事就不要打架。”
    “他們罵我爸爸。”小男孩撅起了受傷的嘴，理直氣壯地說。
    “罵你爸爸怎麼了，打不過就跑，那些家夥下手沒個輕重的。”林夜用手背擦了擦嘴邊的傷口，口腔充斥著腥鹹。
    “……我，我想跑來著，可是……跑不掉。”
    “你個豬，連跑都不會。”林夜敲著了一下小男孩的腦門，說：“行了，快走吧。”
    小男孩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拿起了地上的書包，對著林夜鞠了個躬，說：“謝謝你。”
    林夜摸了摸鼻子說：“不用客氣。”林夜有些不習慣別人的道謝，反倒有些害羞起來。
    小男孩大概走出一百米的距離後，回頭見林夜還站在那裏，就問：“你不要回家嗎？”
    林夜沒有想到小男孩會回頭，先是愣一下，然後有些凶巴巴地說：“關你屁事，快點滾。”
    “那個，我們兩家住斜對門。”小男孩低著頭，捏著自己的衣角說。
    “呃……是嗎，我好像從沒有見過你，啊！”林夜指著小男孩如夢初醒地說：“你不會是謝阿姨家的孩子吧？”
    小男孩點了點，逆著西沉的餘暉笑了笑。林夜小步跑了上去，摟住小男孩的肩膀說：“不早說，謝阿姨今天不在家的話，先讓我住你們家吧？我這個樣子回家，我怕我老媽又沒完沒了的念經。”
    “嗯。”
    “喂，你叫什麼？”
    “我叫淩晨。”
    “哈哈，我還叫午夜呢。”林夜調侃地說笑著。
    “你不是叫林夜嗎？”淩晨疑惑地看了一眼林夜。
    林夜聳了聳肩，這是他講得最失敗一個冷笑話，麵對這個有些呆頭呆腦的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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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夜說淩晨呆頭呆腦，可他沒有說淩晨是笨頭笨腦。林夜望著牆壁上十來張的獎狀，嘴巴好一會兒才合攏。
    “全是你的？”
    淩晨在找媽媽的醫藥箱，所以有些煩躁回著林夜的問題，“不是都寫著我名字嗎，你不識字？”
    林夜的自尊心嚴重受創，這個小鬼居然還敢蔑視他的智商。林夜跑到淩晨的身後勒住他的脖子，說：“我是你救命恩人，你怎麼說話呢。”
    “咳咳……對不起，我、錯了。”
    林夜喜歡別人對自己的絕對服從，於是滿意地摸了摸淩晨的頭發，說：“乖。”淩晨的頭發摸上很柔軟，不像別的男孩子的發質那麼硬。
    “啊。找到了。”淩晨抱出了醫藥箱，開始翻找雙氧水和醫藥麵。淩晨給林夜處理傷口的手法像模像樣的，但是林夜還是疼到了齜牙咧嘴，直喊輕點。
    “淩晨，你多大了？”
    “跟你一樣大啊。”淩晨吹了吹林夜的傷口，涼絲絲的感覺讓林夜覺得很舒服。
    “你有十歲？”林夜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怎麼看淩晨的體格也隻有六七歲而已。
    淩晨繼續證明著他的年齡，說：“嗯。對啊，我在五（三）班，你在五（一）班。”
    林夜忽然茅塞頓開地指著淩晨說：“你就是三班那個名不什麼什麼傳的班長，怪不得都要打你了，那是他們在嫉妒你老拿獎。”
    “是名不見經傳。其實……是他們說我爸爸在外國找了洋女人，不要我和我媽了，所以就動手了……”淩晨的小臉上寫滿了不高興和憤怒。
    “放下心，謝阿姨那麼漂亮，淩叔叔不會變心的。”林夜有些大哥範兒的拍著淩晨的肩膀。
    “嗯。林夜你真好。”淩晨衝著林夜笑了笑，林夜第一次被別人誇自己好，林夜抱了抱淩晨。好軟，像女孩子的洋娃娃，林夜低頭看著還在懷裏的淩晨，有些蒼白的皮膚，配上長長的睫毛，真的像個精致玩偶，但林夜不懂，精致的易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