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一失足成千古笑,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第一章 天階月色涼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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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微涼。
雖說夏季剛過不久,但一場秋雨一場涼。
白日裏的那場雨,淅淅瀝瀝,洗滌浮華塵世,卻仍覆滅不了肮髒與醜惡。
仍然是那個地方——那個高台,那片月色。
而,站在高台上的人卻決然不同……
紫袍男子跪坐在高台上,在他的周身擺了一圈匕首。當初那名孩童被高高吊起,懸在高台前方,臉色蒼白如紙。仿佛,生命的跡象在潰散著、遠離著。
“烈,不可!”紅衣男子從台下急跑了上來,雙手緊緊地抓著紫袍男子欲拔刀的手。
月色浸染而下,照在懸空的那名孩童身上,秋風吹拂著雨後的世界,更帶來絲絲涼意。紫袍男子的眼眸在風中拂過那名孩童,那名孩童在風的飄搖下,月光映射,顯得他越來越遠……
紫袍男子不會讓它發生,他轉而麵對著紅衣男子,眸光中閃著堅定,甚至有一絲乞求,何見過那般高貴、那般傲氣之人流露過那種神態?
紅衣男子恍然了……
紅衣與紫袍糾纏,紫袍男子顧不得紅衣男子的阻止,趁他片刻失神之際,用滿含內力的手,一揮,將紅衣男子揮退,一個踉蹌不穩,險些摔下高台。
紫袍男子卻手中不停,拿起一把刻著繁複花紋的匕首,這把匕首周身透著詭異的冰藍色,與紫袍男子一雙藍色眼眸交相輝映。紫袍男子,睜了睜稍感吃力的雙眼,將匕首高高舉起,再重重落下,一陣血色噴湧而出。
血色瞬間沾染在月色的瑩白上,那微涼的月色,紅的妖豔莫測。
被紫袍男子揮退一邊的紅衣男子,連忙躍近紫袍男子,卻被一藍色光罩擋了下來。紅衣男子沒有放棄,他盤腿而坐,慢慢運起咒術。想與那藍色光幕較量高低。
然而……
那把泛著冰藍色的匕首一經刺如紫袍男子的肩胛,頓時冰藍化為深深的幽藍色,紫袍男子顧不得自己的肩胛還在汩汩的冒著血水,又拿起了一把與之前樣式頗為相似的一把匕首,同樣的刺入了自己另一邊肩胛。在紫袍男子身邊還剩著七把同樣的匕首……紫袍男子一一將它們刺入全身的其他各處!
紅衣男子一次次的闖著這層藍色光幕,這光幕卻在紫袍男子將匕首一次次刺入自己的身體中時而變的更強。
眼睜睜的看著紫袍男子將九把匕首一一刺入……紅衣男子此時雙眼浮現著與身上紅衣一樣的顏色,甚至更為鮮豔,那是絕望的顏色!嘴角也泛著點點血絲……
紅衣男子心中在叫囂著,停下,停下,停下,停下來啊……
但,
這血色絕煞絕魂陣,可是咒術中最為邪門的一種。
開始,就不能停下……
身陷咒術絕陣中的紫袍男子,不為紅衣男子所動,仍在一遍遍的進行著儀式,將匕首刺入、拔下,再刺入、再拔下……,反反複複九遍才止住。
紫袍早已被血色滲透,變為深諳莫變的顏色,而紅衣男子也耗盡了氣力,知道自己挽回不了什麼,迎著那越來越遠的銀色光輝,匍匐在地。
周圍一片死寂。
當最後一把匕首被拔出體外,全身九處的傷,同時向外噴湧血水,血水融進幽藍的光幕中,竟詭異變為深諳的紫色。紫色光幕懸浮而起將那名孩童包裹在其中……
紫袍男子從變化伊始就盯著那名孩童,而紅衣男子卻盯著——他,眼中充滿了柔情……
約半個時辰,光幕終於化進了那名孩童的身體,連同著一抹清輝似的月光。在孩童,額前形成了銀色的蘭花圖案,竟還泛著幽冷的紫光……著實詭異。
“彥……”
紫袍男子,望向一旁的紅衣男子,藍色眸子不複神采,帶著疲憊與懇求……
嗬嗬,這還是他第一次喚自己的名,他其實隻叫他國師的,一直都不肯吐露他的名字。自己卻一廂情願的喚他“烈”。
心裏有著欣喜,說他癡也好,傻也罷……
他就是願意就此沉淪,哪怕隻是呼喚他的名字,哪怕隻是利用——他也甘願。
何況隻是幫他完成這個祭祀……
紅衣男子站了起來,拍了拍沾染上的塵土,對著皎月,迎著秋風,
紅衣獵獵,黑發妖嬈……
他又是那個名動天下,風姿絕華的大越國師——臨彥,
而不是那個隻為一人傷,一人惜……的可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