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見莫雪被推進手術室，而我和莫二老隻有呆呆地站在手術室外麵候著。
    我從沒想過醫院可以這麼安靜，安靜得連我的心跳都聽得見。“咚。。。咚。。。”我很緊張很害怕很自責，但又不得不安慰比我還擔心的莫二老。他們上了年紀，別等會兒他們又有個什麼問題。
    我走到莫二老的跟前，用手輕輕拍了拍他們的肩膀說，“莫叔叔，莫阿姨，沒關係的，莫雪她這麼堅強，會好起來的。”
    他們久久不作言語，半天才悶悶說聲：“嗯。”我知道他們無法不擔心，今天的犯病都是突然，都是我的錯。
    時間過得很慢，好像每一分鍾都跟著我靜脈的血液在流動。
    “吱嘎——”沉重的手術門開了，沒有如我所想的是主刀醫生，而是護士。
    “護士，怎麼樣？”我立刻一個跨步走到護士跟前。
    “病人大失血，血庫裏麵的血提供不足。所以，需要血液補助……”
    “我我我。護士，我！”我一副爭先恐後的樣子。求你了，讓我去幫助莫雪。
    “病人是A型血，你現在去驗一下血型。”護士依然死板地說。
    “不用了不用了！我就是A型！”我說話幾乎是在吼，莫二老幾次想說話都被我的氣勢給嚇了回去。“護士，麻煩你快一點。”我這麼催促護士是想在莫二老開口之前走掉。莫二老肯定不支持我給莫雪獻血，但他們二老已經這麼大把年紀了，身體又不好，哪兒經得起這折騰。
    “走吧。”話音剛落，護士就用微快地速度走向抽血室。我也急急忙忙地跟上，“你嚴重貧血，這次獻血注定會大傷身體，你確定？”
    “啊？”我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沒錯，我是嚴重性貧血，“沒關係的，我確定。”醫生就是醫生，看我一眼就知道我貧血沒。我從小就有先天性的嚴重性貧血。
    “我先聲明，你的心我明白，但你出了什麼問題，醫院除了治療，一切可都不負責。”這句話聽起來更冷冰冰的了，但其實細細揣摩還有一點人情味。
    “我知道。”我斬釘截鐵地回答。“我一定要救莫雪。”莫約走了半分鍾我們便到達了抽血室。我二話不說，一屁股坐到位置上，露出手臂。
    醫生顯然被我這一氣嗬成的動作嚇到了，半天不作動作，“醫生，麻煩快點。”
    “嗯。”醫生拿起消毒的棉花在我的手臂上塗抹。冰冰涼涼的。接著，尖銳地針刺破我的肌膚，插入我的血管。我似乎感覺得到血管被刺破的聲音。血管上的那一處小洞紛紛叫囂著：血，血，別出去。你已經不多了。
    我切密地感受到了我的大腦神經的微妙的變化，神智沒有剛才那麼清楚了。但至少還可以控製好身體的重心，我別過腦袋不看輸液管裏麵的液體。
    透著著窗戶，我看到了急急忙忙奔走的人們，他們緊皺的眉頭，焦爛的心髒。
    還看到了……
    駱天煜！
    他怎麼會在這兒？我不能起身，隻能憑大腦思考。我看見他正望著我，似乎察覺到我也在看他，他又別過腦袋就跑了。
    是駱天煜嗎？不可能吧。他來這兒幹什麼？看病？他壯得跟頭牛似的。探病？探誰啊？莫雪？絕對！不！可！能！
    “小姐，好了。”針管從我的血管中拔出，針紮處貼上了止血貼。
    “嗯。”我自然而然地答應一聲，剛起身就感覺到雙腿不聽使喚，頭重腳輕的。我知道，我的身體撐不住了，頭好暈，“醫生……快去……”接著便陷入了黑暗。
    ——
    當我恢複意識作的第一個動作是睜開眼睛，我明白我暈倒了。我想看時間，但渾身上下根本沒有力氣。隻有扭過頭看窗外的天色，天已經黑了。
    “未妍，你身體還好吧？”是莫阿姨的聲音，我又奮力地扭過頭。看到了莫阿姨蒼老的臉還有一點點的安心。
    “嗯，沒事兒。”我這才發現我的聲音是嘶啞的，嘶啞得可怕。就像是一個怪物在說話。我看見莫阿姨勉強地笑笑，伸出手摸摸我的臉頰。莫阿姨的手是粗糙的，長滿了老繭。這讓我不得不心疼他們二老還有我對莫雪的愧疚。
    “莫雪她已經從手術室出來了，手術成功了，但還沒有過危險期。正在觀察病房休息。”莫阿姨知道我要問什麼，所以先回答了。
    “老婆子！”隻聽見門被用力推開而摔到牆上的巨響，莫叔叔正麵臉焦急地站在門口。焦急中又帶著自責，就像是犯了什麼滔天大罪。
    “怎麼了？！”莫阿姨看見莫叔叔如此焦急心中也害怕起來了，“叫你照顧雪兒，你怎麼過來了？！”
    “老婆子。。。”莫叔叔靠著牆慢慢滑落，最後癱坐在地上，“都是我這個廢物，都是我這個混蛋……”
    我看見莫阿姨更慌起來，連忙上前拉起莫叔叔。可莫叔叔死活不起來，隻是一味地自責自己。在一長串的自責中我聽到了關鍵的部分：手術費被偷了。
    似乎就那麼一瞬間，我的心髒溫度降到了零下20度。
    莫阿姨在旁邊不作言語，隻是默默地癱坐在地上。
    “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看見莫叔叔哭了，莫阿姨直接傻了眼。我知道莫阿姨的心中已經在流血了。
    莫二老生女兒生得晚，都奔30多了才生。平時又很*勞，還沒50幾就已經一副老婆子老頭子的樣子了。就這麼一個女兒，要他們怎麼不心疼。
    我的心也揪起來的痛。
    我慢慢挪動我自己的手指，確定能動我才艱難地起身，“莫阿姨，你去照顧莫雪，莫叔叔你和我一起去找錢。”我邊說話邊下床，我活動活動了肌肉，又確定能走路。
    “嗯，好。”聽到了我的提議莫二老又重新站起來。“在這裏哭也沒什麼用，還不如去找錢。”
    莫二老很爽快就答應了，要是平時看見我這身體肯定死活不讓我幫忙，可現在是非常時期，不一樣。
    我用盡全身的力氣去跑，無止境無目的地跑向拿走手術費的那人處。虛弱的身體經不起這劇烈的有氧運動，沒跑幾樓就差點暈倒。現在，我隻有沿著牆根慢慢挪動。
    上帝，我求你了！不要讓我失去莫雪。
    拜托！給我百分之10的賭注，賭我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