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秦學長！”林溪橈看著那片濕透的布料，心裏揪得慌，伸手就想把傘往他那邊推，“傘歪了！你都淋濕了！這麼涼的雨，會凍感冒的！”
    秦珺璟卻按住了她的手，掌心的溫度滾燙，讓林溪橈的手指瞬間僵住。他低頭看她，雨水打濕了他的睫毛，長長的睫毛上沾著細小的水珠，像掛著一層晶瑩的霜，眼神卻溫柔得能掐出水來：“沒事，男生皮糙肉厚的，淋點雨算什麼？你一個小姑娘，可不能凍著，回頭還得哭鼻子。”
    “可是……”林溪橈還想說什麼，卻被他打斷了。
    “別可是了，”秦珺璟鬆開她的手，卻把傘又往她這邊歪了歪，幾乎把她整個人都罩在了傘下，自己那邊的肩膀暴露得更多了，“聽話，好好走路，別踩進水窪裏，小心摔跟頭。這路滑得很，摔了我可不背你。”
    林溪橈看著他堅決的樣子，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她低下頭，看著兩人挨得很近的腳步，看著他褲腳上沾著的泥點，心裏像是被什麼溫熱的東西輕輕撞了一下，軟得一塌糊塗。
    雨水順著傘沿往下淌，形成一道小小的水簾，把兩人和外麵的喧囂隔絕開來。傘下的空間不大，空氣裏彌漫著淡淡的皂角味和少女的洗發水香味，還有雨水的清新氣息，溫馨得不像話。
    林溪橈偷偷抬眼，看向秦珺璟的側臉。夕陽的餘暉掙紮著穿透烏雲，落在他的臉上，勾勒出清晰利落的下頜線，他的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側臉的輪廓在雨幕的映襯下，顯得格外好看。
    她的心跳越來越快，像揣了隻小兔子，砰砰直跳，連耳根都紅透了。
    這條路，平時走起來不過十幾分鍾，今天卻好像格外漫長。林溪橈甚至有點私心，希望這條路能一直走下去，永遠都不要到頭。
    她偷偷數著兩人的腳步，一步，兩步，三步……雨水打濕了她的褲腳，有點涼，可心裏卻暖烘烘的。
    終於，到了林溪橈家樓下。
    秦珺璟停住腳步，把傘收起來，甩了甩水珠。他的半邊肩膀已經完全濕透了，校服緊緊貼在身上，能看到裏麵白色T恤的輪廓，頭發也濕漉漉地貼在頭皮上，水珠順著發梢往下滴。
    “到了。”他看著她，嘴角彎起一抹笑，眼神裏的溫柔幾乎要溢出來，“快上去吧，換身幹衣服，喝點熱水，別感冒了。”
    林溪橈看著他濕透的樣子，心裏滿是愧疚，連忙把傘往他手裏塞：“秦學長，你快把傘拿著吧！這麼大的雨，你怎麼回去啊？”
    “不用，”秦珺璟擺擺手，又把傘塞回她手裏，傘柄上還殘留著他的體溫，“我家離得不遠，跑幾步就到了。你一個人，拿著傘比較安全。”
    “可是……”
    “別可是了，”秦珺璟揉了揉她的頭發，眼底的笑意溫柔得不像話，“快上去吧，我看著你上樓。”
    林溪橈攥著手裏的黑傘，傘麵上還帶著他的氣息。她看著秦珺璟站在雨裏，雨水打濕了他的頭發，順著他的臉頰往下淌，卻依舊笑得眉眼彎彎，心裏像是被什麼東西填滿了，暖暖的，甜甜的。
    “那……秦學長，你路上小心。”林溪橈紅著臉，小聲道。
    “知道了。”秦珺璟點點頭，衝她揮了揮手，“快上去吧，別磨蹭了。”
    林溪橈轉過身，快步跑進樓道，直到跑到二樓的樓梯口，才停下腳步，小心翼翼地探出頭，看向樓下。
    秦珺璟已經轉身衝進了雨幕，黑色的背影很快就被白茫茫的雨水吞沒，隻留下一個模糊的輪廓，很快就消失在了拐角處。
    林溪橈攥著手裏的黑傘，傘柄上的溫度漸漸散去，可她的心裏，卻依舊暖烘烘的。她靠在樓梯的扶手上，臉頰發燙，嘴角卻忍不住彎起一個大大的弧度。
    她想，這把傾斜的黑傘，大概會成為她整個青春裏，最溫暖的記憶。
    回到家，林溪橈把傘仔細地撐開，晾在陽台上。她趴在窗台上，看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手裏攥著一本帶鎖的日記本，筆尖在紙上沙沙作響。
    【今天下雨了，秦學長送我回家。他把傘都歪到我這邊了，自己淋得半濕，還說男生淋點雨沒事。他的手很暖，聲音也很好聽。原來，被人保護的感覺，是這麼好。我好像……有點喜歡他了。】
    她寫完，看著最後一行字，臉頰瞬間紅透了。她連忙合上日記本，小心翼翼地鎖好，藏在枕頭底下。窗外的雨還在下，噼裏啪啦地砸在窗戶上，像是在為她的心動，伴奏。
    夜漸漸深了，雨還沒有停。林溪橈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她想起秦珺璟淋濕的肩膀，想起他溫柔的眼神，想起他掌心的溫度，嘴角的笑意怎麼都藏不住。
    原來，喜歡一個人，是這麼甜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