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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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看押枯骨樓眾人的酒樓,寧塵單獨找了秋無涯,向他詢問枯骨樓裏間那個水缸的事情。
秋無涯聽了以後,凝眉思考許久,“好像當時有個人和掌櫃說了什麼風水之說,那水缸放在那快一年了吧,平時也沒人會關注那個東西。”
枯骨樓的大夫和夥計平日裏都十分忙碌,沒有誰會刻意去關注一口水缸。
“是何人提出的,您可還記得?”寧塵覺得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凶手。
秋無涯思索良久,最終隻是搖頭,“這個老夫還真不知道,這水缸有什麼不對之處?”
慕容玨剛想說地道的事情,卻被寧塵打斷了,“沒什麼,隻是感覺有些突兀,既不養蓮又不養魚,竟放置一口水缸,還裝滿了水,似乎不大合理。”
“樓裏的事老夫知道的還不如牛二多,不如去問問他。”秋無涯也看出寧塵未曾說實話,不過他對此也並不感興趣。
寧塵頷首,“多謝前輩。”
兩人出去後,慕容玨不解地問他:“為什麼不和秋前輩說實話?”
“今天教你一個行走江湖的道理,叫防人之心不可無。”寧塵的確有君子之名,但他又不是初入江湖的傻小子。
慕容玨頓住腳步,輕聲問道:“所以你也會防著我嗎?”
這人的關注點為何如此奇特,寧塵回頭看他,挑眉道:“你不是一直與我在一處,如何防?”
沒有人會防著一個小傻子,不過這句話他沒有說出來,否則小傻子怕是又要紅眼睛。
慕容玨一想也是,他一直跟著寧塵,也沒見他對自己有何防備,看來他還是把自己當作朋友的。
“也是,走吧,去找牛二。”慕容玨提步越過寧塵。
瞧他風風火火的樣子,寧塵微微搖頭跟上去。
…………
“牛二,你在幹什麼?”慕容玨一進去就看見牛二拿著一塊兒抹布在擦地。
“公子,小人平時忙碌慣了,閑不住就打掃一下屋裏。”牛二連忙起身,手放在身側擦了擦,慕容玨看得直皺眉。
“哦,枯骨樓隻有你一個掃灑的夥計嗎?是不是很幸苦?”慕容玨問道。
寧塵後一步進屋,聽到這話,心想看來這小子也不是很傻,還會套話。
“還好,樓裏工錢高,再累小人也願意幹。”牛二這話說得實在,要是多有一個人分擔活計,工錢也要分出去一半,他反而不願意了。
“這樣啊……我看裏間放著一個大水缸,平日裏挑水也很費勁吧,為何不多招一個小廝?”慕容玨佯裝不解。
寧塵眉心動了下,方才還誇他聰明,怎麼這就犯傻了,話說得這麼明顯,萬一凶手聽到了豈不是打草驚蛇?
不過牛二倒是一副不知情的模樣,“那個啊,公子有所不知,那個水缸是用來聚財的,平日裏不需要管,一直放在那。”
“聚財?”寧塵疑惑道。
“是啊,王大夫說遇水生財,本來那個水缸是放在外麵的,不過掌櫃覺得不好,畢竟枯骨樓是醫館,醫館生財就意味著病人多,寓意不好,所以挪到裏間去,裏間放的都是毒藥,和藥材無關。”牛二不覺得這個有什麼問題,他這個人平時也愛找人聊天說話,這幾天因著身上有嫌疑,其他人都不願意搭理他,此時有了能說話的人,話就多起來。
“王大夫?”寧塵疑惑道。
“啊,就是那個頭發兩邊白中間黑,不愛說話的那個。”牛二道。
寧塵想了想,確實有這麼一個人,存在感很低,若不是牛二說起,他都沒注意到此人。
“那個王大夫平時可有什麼異常?”
“異常?”牛二愣了下,隨即明白過來這肯定是和案子有關係,現在他可是第一嫌疑人,找到真凶與他性命攸關,當即就認真起來,“他平日裏獨來獨往,從不與人來往,但是醫術不錯,找他看過病的人都說藥到病除。”
“不過我聽街上的人說閑話,王大夫似乎家中不睦,聽說他娘子是個悍婦,他晚回去一時半會兒就要鬧騰,有時候甚至大打出手呢!”
“這些傳言可真?”寧塵問道。
牛二搖頭道:“不好說,不過八成是真的,因為有時候王大夫來樓裏時,額頭上還帶著傷呢,隻不過沒人會去問這種事。”
寧塵點點頭:“多謝。”
他從牛二這裏問到了不少信息,王大夫全名王流楓,兩年前枯骨樓成立之初,就來此坐診。
“我們接下來,要去查這個王流楓嗎?”慕容玨問道。
“先去他家中了解一下。”寧塵道。
兩人去到街上,攔了位買菜的大娘打聽,“大娘,請問可知王流楓王大夫家住何處?”
那大娘打量他二人片刻,麵色有些遲疑,寧塵接著道:“我二人是王夫人的遠房表親,正巧路過江州,順道來看看她。”
“原來是萬娘子的親戚,那邊烏子巷一直往裏走,盡頭那家就是。”
“多謝大娘。”
寧塵正要朝著她說的方向去,袖子忽然被身邊的人拽了下。
“等一下,這不是……”慕容玨看著眼前的門匾,“這不是刺史府嗎?”
寧塵點頭,“我故意往這邊走,就是在猜測,凶手為了方便,肯定會住在刺史府附近。”
“真的是他。”慕容玨有些氣憤,江湖中人最忌諱的就是和官府勾結,這個王流楓當真是該死。
“暫時不要下結論。”寧塵朝著巷子深處走去。
敲了許久門,才見一個膀大腰圓的婦人開門,這應該就是王流楓的夫人萬娘子。
“你們是?”
“不知可還有豬肉賣?”
萬娘子上下看了兩人幾眼,半晌才讓開身子,“今日才收攤回來,剛好剩下一些,進來吧。”
慕容玨進門後,發現院子收拾得非常整齊幹淨,和想象中的屠戶不太一樣,他小聲問寧塵:“你怎麼知道她是賣豬肉的?”
寧塵道:“方才開門時聞到的。”
慕容玨:“……”你是狗嗎?
“今日就剩下這一塊,原本我想著自己煮來吃,既然你們要就拿去吧。”萬娘子提著一塊肉從廚房走出來。
寧塵給了她一塊銀子,萬娘子麵露難色:“這……我找不開。”
“那便不找了,我看你院中還晾著草藥,我拿點就行。”
“這可不行!”萬娘子瞬間著急起來,將銀子塞回寧塵手裏,“唉……這真不行,罷了,這肉你拿去,錢就不要了。”
寧塵疑惑:“為何?”
“這是我家那死老頭的命,要是給了你,他回來肯定又要鬧。”萬娘子似乎提起王流楓就生氣,“真不知道這些草藥有什麼用,我萬家也不是窮得吃不起飯,要他去枯骨樓當什麼大夫!現在還被人關起來,家都回不了。”
慕容玨眼珠一轉,隻說:“這草藥也不是什麼罕見的,想來你家相公是不會生氣的。”
萬娘子歎氣,“你不知道那個討債的,平日裏畏畏縮縮的,隻有草藥和逛窯子這兩件事吸引得了他!”
慕容玨默默看了寧塵一眼,王流楓竟然還有這樣的癖好。
“實不相瞞,我二人是天樞院來的,此番正是為了調查枯骨樓一案,枯骨樓裏每個人都要接受調查,關於王大夫的事,還請知無不言。”
慕容玨震驚,這套路怎麼又變了?不過眼下也隻好先配合寧塵。
萬娘子變了臉色,連忙招呼兩人落座,還泡了茶水。
隻是希望早點破案,王流楓也能早點回來。
“二位少俠,王流楓膽子小得像老鼠一樣,家裏殺頭豬他都要躲開,他肯定不敢殺人的。”
“放心吧,天樞院從不冤枉任何一個好人。”寧塵信誓旦旦道。
“他是我家的上門女婿,我這個人從小就長得壯,我爹又是殺豬的。我到二十了還嫁不出去,原本我爹想著嫁不出去就算了,有一門手藝也餓不死。直到二十年前的某一天,我爹到城外的村子拉豬,在河邊撿到一個男人,也就是王流楓……”萬娘子不做隱瞞,一五一十地告知,“他那個時候很落魄,飯都吃不起,餓暈了倒在路邊,我爹看他長得俊俏,有意招他上門,他會點醫術,平日裏也能幫家裏賺點銀子,日子倒是過得去,一直到兩年前枯骨樓開門納新,他才有個安穩的去處。”
萬娘子十分不理解,“你說,這聽人差使,哪有自己幹來得自在,我說了好幾次,他非不聽,要我說啊,當個鄉野郎中也比枯骨樓好,總不至於惹上禍事。”
“呃,那個你之前說王大夫他還喜歡逛……”慕容玨怎麼也說不出那兩個字,萬娘子卻是聽明白了。
“嘿、這老不死的,糟心呐!要不是年紀大了怕人笑話,我早就上官府要一封和離書,輦他出門了!”
說到此處,萬娘子顯然十分氣憤:“我知道自己貌醜,可他當時若是說一句不願,我還能逼他不成?他去怡紅院也就罷了,偏偏去的是春風閣!”
慕容玨不解,這兩處有什麼不同嗎?本質上不都是一樣的事情。
“王大夫平日裏和刺史府可有什麼來往?”寧塵接著問道。
“這……”萬娘子欲言又止,似乎有所顧忌。
“您但說無妨,我二人隻為查案,不為別的。”
萬娘子猶豫再三,壓低了聲音:“你們可別說是我說的,那刺史府的公子成天流連花叢,染了一些病,王流楓每天都要去給他紮針。”
慕容玨嫌棄地皺眉,倒也不奇怪,就那個不知檢點的刺史公子,不得病才怪!
從萬娘子家中出來,慕容玨提議道:“我們要不要去春風閣看看?”
寧塵驟然頓住腳步,冷聲道:“不許去!”
慕容玨微微一愣,不去就不去,凶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