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美食破案,初顯鋒芒 第二十一章:聲名初顯,暗刃懸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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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
“晚來風”開張的第五天,鋪子門口那塊“義商”匾額已經擦得鋥亮。
林晚晚站在櫃台後,看著店裏坐得滿滿當當的客人。空氣裏飄著油潑辣子的焦香、燉肉的醇厚,還有新推出的“酸湯麵片”那股開胃的酸辣氣。跑堂的夥計是京兆尹夫人薦來的遠房親戚,叫順子,十六七歲,腿腳麻利,嗓門清亮,正穿梭在桌椅間報菜名。
一切都變了,又好像沒變。
鋪子還是那間鋪子,隻是牆壁重新粉刷過,桌椅換了更結實耐用的,後廚也添了口大鍋。生意比以前更紅火,不光是西城的街坊,連東城有些好新鮮口味的公子小姐,也慕名過來嚐那個“幫官府破了案子的林娘子”的手藝。
林晚晚臉上帶著笑,招呼客人,收錢找零,偶爾去後廚看看火候。腳踝的傷還沒好利索,站久了就隱隱作痛,但她沒坐下。
不能坐。現在還不是能鬆懈的時候。
五天前那場“海鮮宴”仿佛還在眼前。失蹤孩童的家人哭紅的眼睛,京兆尹鄭大人審問時拍案而起的怒喝,那個被揪出來的“趙賬房”癱軟在地的醜態……還有最後,孩子們被救回來時,震天的哭喊和歡呼。
她隻是做了頓飯,用了一點現代人都知道的過敏常識,再加一點孤注一擲的勇氣。沒想到,真就成了。
京兆尹賞了五十兩銀子,還有這塊“義商”匾額。鄭大人私下裏還留了句話:“林娘子巾幗不讓須眉,往後這西城地麵,有事可來尋本官。”
五十兩銀子,她拿出一半重新修葺鋪麵,購置用具。剩下的,仔細收好。匾額掛在門口,是護身符,也是靶子。
她知道,自己算是正式走進某些人的視線了。
【彈幕(下午時段,在線人數漲到三百多,熱鬧得很):】
【主播的店煥然一新啊!恭喜恭喜!】
【那天破案直播太刺激了,我錄屏看了三遍!】
【主播現在算是官方認證的好人了,安全係數+1。】
【但感覺更危險了……樹大招風。】
【謝雲舟和蕭景珩這兩天沒動靜?不科學。】
【快看門口!有熟客來了!】
彈幕說的“熟客”,是老乞丐。
他還是那身破舊得看不出顏色的衣裳,頭發亂蓬蓬打著結,但臉上比之前多了點油光,腳步也穩當了些。進了店,熟門熟路地走到角落裏那張固定的桌子坐下——那是林晚晚特意給他留的,不收錢。
“林娘子,老規矩。”老乞丐聲音沙啞,眼神卻清亮。
“羅爺稍等。”林晚晚笑著應了,轉身去後廚。老規矩是一大碗雜燴麵,麵要多,澆頭要足,再加一碟免費的辣醃蘿卜。
她知道這老乞丐不一般。上次漕運漏洞的消息,就是他“閑聊”時說漏的,後來證明極其準確。京兆尹來查案時,他也“恰好”提供了幾條關鍵線索。這人絕不是普通乞丐。
但她不問。有些事,知道得越少越好。她隻記得這份人情,用一碗熱麵來還。
麵端上去,老乞丐呼嚕呼嚕吃得香甜。吃完,抹抹嘴,從懷裏摸出幾個銅板放在桌上。
林晚晚剛要推辭,老乞丐搖搖頭,壓低聲音:“該收的收著。你這店,如今是風口上的雀兒,看著飛得高,也得當心腳下的網。”他渾濁的眼睛瞥了一眼門外,“這兩天,有生麵孔在附近轉悠,不像善茬。夜裏門戶緊些。”
林晚晚心頭一凜,收起銅板,低聲道:“多謝羅爺提點。”
老乞丐擺擺手,晃晃悠悠地走了,背影佝僂,卻莫名有種山嶽般的沉穩。
生麵孔……林晚晚走到門口,假裝看天色,目光掃過街對麵。一個賣糖葫蘆的小販,一個蹲在牆角曬太陽的閑漢,還有一個牽著馬、似乎在等人、目光卻不時瞟向店裏的青衫男子。
確實,都不像尋常西城百姓該有的樣子。
是謝雲舟的人?還是三皇子白氏派來的?或者……蕭景珩的暗衛?
她分不清,但老乞丐的警告做不得假。
回到櫃台,她臉上的笑容淡了些。順子湊過來,小聲道:“掌櫃的,斜對麵那賣糖葫蘆的,盯了咱一上午了,一根沒賣出去。還有那個牽馬的,馬都不吃草了,他還等。”
連順子都看出來了。
“知道了。”林晚晚拍拍他的肩,“招呼客人去,就當沒看見。”
心裏那根弦,又繃緊了。破案帶來的風光和庇護是暫時的,危險卻如影隨形。她得盡快兌現京兆尹的人情,把店鋪的“根”紮得更深些。
傍晚打烊後,林晚晚留下順子看店,自己帶著翠兒去了西城兵馬司。
不是報官,是“答謝”。她提著一個食盒,裏麵是幾樣精心做的點心:棗泥山藥糕、芝麻酥餅、還有新試成功的“肉鬆餅”——用豬裏脊肉撕成細絲,炒得酥香,裹在油酥皮裏烘烤,鹹香適口,便於存放。
看守的兵丁認得她——如今西城誰不認識“義商林娘子”?通報後,很快就把她引了進去。
見的是個姓胡的副指揮,管著西城一片的治安。胡指揮四十來歲,黑膛臉,說話嗓門大,但待人爽快。上次破案,他也出了力。
“林娘子太客氣了!”胡指揮看著食盒,眼睛一亮,也不推辭,“你那手手藝,咱們兄弟可都饞著呢!上次那頓海鮮宴,嘖嘖,可惜咱當值,沒撈著。”
林晚晚笑著把點心擺開:“一點心意,胡指揮和各位軍爺值班辛苦,墊墊肚子。往後店裏,還要多仰仗您照應。”
“好說好說!”胡指揮拍著胸脯,“林娘子是義商,幫咱們破了案,那就是自己人!這西城地界,以後有什麼事,盡管來找我老胡!”
他要的就是這句話。林晚晚又客氣幾句,留下點心,便告辭了。走出兵馬司時,她能感覺到,暗處那些窺視的目光,似乎收斂了些。
官麵上的關係,初步打通了。但這還不夠。
回到店裏,她讓翠兒先回後麵小院休息,自己則坐在櫃台後,就著油燈,翻看這幾日的流水賬。進項不錯,但開支也大。她想把隔壁那間空著的倉房也租下來,擴大店麵,再招兩個可靠的幫廚。
正算著,門口風鈴輕響。
林晚晚抬頭,心裏猛地一沉。
謝雲舟站在門口,一身雨過天青色的直裰,外罩同色披風,發梢帶著夜露的濕氣。臉上依舊是那溫潤的笑意,隻是眼底有些深,像是藏著倦意,又像是別的什麼。
他身後沒有跟著侍衛,獨自一人。
“林姑娘,叨擾了。”他走進來,目光在煥然一新的店裏掃過,笑意加深,“生意興隆,可喜可賀。”
林晚晚放下賬本,站起身,臉上掛著客套而疏離的笑:“謝公子。這麼晚了,可是要用些宵夜?店裏還有些湯麵。”
“不必麻煩。”謝雲舟走到一張空桌旁坐下,手指輕輕叩了叩桌麵,“隻是路過,想起多日未見姑娘,便進來看看。”他抬眼,看向林晚晚,“姑娘腳傷可大好了?”
“勞公子掛心,已無大礙。”
“那就好。”謝雲舟點點頭,沉默了片刻。店裏隻有油燈燃燒的噼啪聲。他忽然問:“那日京兆尹府上海鮮宴,姑娘巧思破案,令人欽佩。隻是……姑娘可曾想過,為何偏偏是那個”趙賬房”?他背後,是否還有人?”
林晚晚心頭警鈴大作。他果然還是問到了案子!
“妾身隻是僥幸,協助官府罷了。”她垂下眼,“案犯伏法,自有國法公斷。其餘之事,非妾身所能過問。”
“姑娘謹慎。”謝雲舟輕笑一聲,從袖中取出一個細長的錦盒,放在桌上,推了過來,“一點小玩意,恭賀姑娘新店之喜,也算……賠禮。”
賠禮?賠什麼禮?
林晚晚沒動那盒子。
謝雲舟也不在意,自顧自打開盒蓋。裏麵是一支通體瑩白、簪頭雕成玉蘭花的玉簪,質地溫潤,做工精巧,一看就價值不菲。
“南邊來的小東西,不值什麼,勝在別致。”他溫聲道,“姑娘平日衣著素淨,這支簪子或可添些顏色。”
太貴重了。也太曖昧了。
林晚晚後退半步,語氣堅定:“公子厚意,妾身心領。隻是如此貴重之物,妾身無功無德,實不敢受。還請公子收回。”
謝雲舟看著她,臉上的笑意淡了些,眼底那點深意卻更濃了。他合上盒蓋,卻沒有收回,隻淡淡道:“姑娘不必推辭。簪子而已,就當是……謝某感念姑娘那碗”紅油雜拌”的開胃之恩。姑娘若實在不願戴,收著便是。”
他把“紅油雜拌”四個字,咬得稍微重了些。
林晚晚瞬間明白了。這不是賀禮,是提醒,是警告。提醒她他們之間那場充滿試探的“辣宴”,警告她不要忘了,有些秘密,他可能也知道。
她看著那錦盒,像看著一條毒蛇。
收,等於接受他若有似無的“關照”和威脅。不收,可能立刻激化矛盾。
正僵持著,門外街麵上,忽然傳來一陣整齊而沉重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聽聲音,不下十騎,正朝著這個方向而來。
謝雲舟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迅速將錦盒收回袖中,起身道:“看來今夜訪客不止謝某一人。既如此,謝某便不打擾姑娘了。簪子……姑娘且留著,改日再敘。”
他說完,朝林晚晚微微一頷首,轉身快步走出店門,身影迅速沒入隔壁小巷的陰影中。
幾乎在他消失的同時,馬蹄聲在店門口戛然而止。
林晚晚走到門邊,透過門縫往外看。
清冷的月光下,十餘騎黑衣玄甲的騎士靜靜立於街心,如同沉默的礁石。為首一人端坐馬上,身姿挺拔,玄色披風在夜風中微微拂動,正是蕭景珩。
他抬眸,目光如冷電般,越過門板,直直望向門後的林晚晚。
然後,他翻身下馬,將馬韁扔給親衛,獨自一人,朝著“晚來風”緊閉的店門,大步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