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偽光迷局 第三十章淩晨的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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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三點,陳默帶著藥箱趕到。他給林澤宇量了體溫——三十九度二。
“必須去醫院。”陳默語氣嚴肅,“傷口可能感染了,引起發燒。再拖下去會出問題。”
林澤宇這次沒反對。他已經燒得有些迷糊,眼睛半睜著,視線無法聚焦。
“我送他去。”陳默說,“你們留在這兒,哪兒都別去。”
孫自嬌想跟著,但被陳默阻止:“醫院人多眼雜,你去反而危險。而且這裏需要你——小雨需要人陪著。”
他說得對。孫自嬌幫陳默扶林澤宇起身,給他披上外套。林澤宇走路已經不穩,大部分重量都壓在陳默身上。走到門口時,他忽然停下,轉過頭,用那雙因為高燒而異常明亮的眼睛看向孫自嬌。
“等我。”他說,聲音很輕,但每個字都清晰。
“嗯。”孫自**頭,“我等你。”
門關上。公寓裏隻剩下三個女人。蘇曼去書房繼續處理文件,客廳裏,孫自嬌和小雨相對而坐,中間隔著那個裝著鑰匙和地圖的文件袋。
“你害怕嗎?”小雨忽然問。
“怕。”孫自嬌誠實地說,“但怕也要做。”
小雨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從脖子上解下一條項鏈——很細的銀鏈,吊墜是個小小的雪花造型,和孫自嬌那條幾乎一模一樣。
“這是我媽媽的。”她把項鏈放在掌心,“你那條,是你媽媽生日時,我媽媽送的。她們說,雪花代表純潔,代表即使融化,也會變成水,滋養土地,等冬天再來,又變成雪落下——是循環,不是終結。”
孫自嬌摸著自己脖子上的項鏈,那個她戴了八年的吊墜,此刻突然有了新的重量。
“你媽媽……”她輕聲問,“是個什麼樣的人?”
小雨的眼神柔和下來。“愛笑。特別愛笑。就算值夜班很累,回家也會給我講故事,唱歌。她做飯不好吃,但每次都會很努力地學新菜譜,說”小雨在長身體,要營養均衡”。她還會畫畫——不是專業的,就是隨手畫,在我的課本上畫小花小草,畫小動物。”
她的聲音漸漸哽咽:“但她夜裏會哭。我假裝睡著了,聽見她在衛生間裏小聲哭。我問過她為什麼,她說”眼睛進沙子了”。後來我才知道,她在想爸爸,在想怎麼擺脫周振華,在想……怎麼保護我。”
眼淚掉下來,砸在她手心的雪花吊墜上。“我有時候恨她。恨她為什麼要把我生下來,恨她為什麼不早點帶我去死,恨她留我一個人在這世上……但更多時候,我想她。想到骨頭都疼。”
孫自嬌伸出手,握住小雨的手。女孩的手指冰涼,在微微發抖。
“我媽媽也病了。”孫自嬌說,“阿爾茨海默症,很多事記不清了。但她記得林婉阿姨。每次清醒的時候,都會問”婉婉呢?婉婉怎麼不來看我?””
她頓了頓:“所以我一定要找到你媽媽留下的東西。不隻是為了證據,也為了……給我媽一個交代。她等了這個交代,等了十五年。”
小雨用力點頭,眼淚流得更凶。
窗外,天色開始泛白。深藍色的天幕邊緣滲出一線魚肚白,城市在晨霧中漸漸顯露出輪廓。新的一天要開始了,帶著未知的危險,和渺茫的希望。
蘇曼從書房出來,手裏拿著打印好的行程安排。“王隊那邊安排好了。上午九點,他會派人來接小雨去市局的安全屋,在那裏做證詞錄製。全程保密,有專人保護。”
她看向孫自嬌:“至於張慧珍的老房子……我建議別去。太危險了。王隊說,他可以派人去取。”
“不行。”孫自嬌和小雨同時說。
兩人對視一眼,小雨繼續道:“那是我媽媽留給我的東西。我必須自己去拿。”
“而且,”孫自嬌補充,“如果那裏真有重要證據,警方大張旗鼓地去,反而會打草驚蛇。周振華的人一直在監視警方的動靜。”
蘇曼皺眉,顯然不讚同,但也沒再反對。她從抽屜裏拿出一個黑色的小裝置,遞給孫自嬌:“定位警報器。貼身帶著,有危險按下去,我和王隊能收到信號。”
孫自嬌接過,別在腰後。
“還有這個。”蘇曼又遞來一支筆,“錄音筆。全程錄音,萬一……也能留下證據。”
一切準備就緒。離天亮還有兩個小時,但沒人能睡著。小雨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但眼皮一直在顫。孫自嬌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城市一點點蘇醒。街燈漸次熄滅,早班公交開始運行,環衛工人清掃街道——普通人的一天開始了,而她們正準備踏入一場可能沒有歸途的冒險。
手機震動。是陳默發來的信息:「澤宇住院了,急性感染,在打點滴。但情況穩定了。他讓我告訴你:小心。等你回來。」
孫自嬌回複:「好。」
簡簡單單一個字,卻仿佛用盡了力氣。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