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哥哥……”
    聽到妹妹喊自己的聲音，詹青竹才從睡夢中醒了過來。
    老太太端著吃食進了屋裏來，喊道：“乖孫，吃飯了。”
    “好，知道了。”詹青竹應了一聲，伸手摸了摸妹妹的小臉，就帶著妹妹去吃飯了。
    他們這一天的晚餐很簡單。
    隻有一鍋水煮的薯子，裏麵還放了把野菜進去一起煮的，沒油也沒鹽。
    但是盡管如此，能吃飽肚子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一頓飯吃完，外麵的天已經黑了。
    吃過晚飯之後，一家人簡單的洗漱了一下，就把屋子的門關上，落了門閂，在屋裏休息了。
    屋裏擺了兩張木板床，一張是他奶奶和妹妹睡，一張是詹青竹自己睡的床。
    隻是，這一天夜裏躺在床上，想著前世的一些事情，和現在他們一家三口的處境，他就有些睡不著覺。
    此時已經入秋了，他們蓋著的還是蓋了很多年的舊被子，冷硬冷硬的，蓋在身上都沒什麼溫度。
    看著家徒四壁的房子，詹青竹的心裏在盤算著，要怎麼才能弄到錢和票，給家裏添置一點過冬的東西。
    別的不說，鹽巴和糧食、還有過冬的被子和衣服，他們眼下都是急需的。
    但是這年頭買東西，除了得花錢之外，還得憑票，他們鄉下是很難弄到票的。
    這個時候他又想到了王健東，那人最擅長的就是幹倒賣各種貨物的生意，手裏最不缺的就是錢和票了。
    可以說，上輩子他跟了王健東之後，沒再過過苦日子。
    現在想來，他才知道王健東對他是多好。但是那個時候，他還老是跟王健東作對，想著離開那個男人。
    其實捫心自問，他上一世和王健東在一起那麼多年，難道自己真的，半點都不喜歡那人嗎？
    ——答案，其實早已經在他自己的心裏了。
    若非喜歡，他又怎麼可能容忍王健東一次又一次地靠近，對他做情人之間才可以做的事呢？
    明明心早已經淪陷，他卻因為骨子裏的那點驕傲不肯承認，折騰那個愛自己的男人了。
    若是那個時候的自己早一點承認自己的心，坦然地麵對他們兩人之間的感情，他們兩個人是不是能過一點幸福的日子呢？
    而不是到死，他才發現，原來王健東一直都愛著他，愛到可以和他一起去赴死的地步。
    ……還好，上天給了他第二次機會，他回來了。
    也不知道是他翻動的動靜太大，還是老太太的耳朵太尖。突然地，他聽到老太太在問自己，“孫，怎麼還不睡啊？”
    “我快睡著了，奶奶您快睡吧。”他回了一句。
    老人那邊“哦”了一聲，就沒再說話了。
    過了一會，聽到那邊傳來兩道均勻的呼吸聲，詹青竹就知道老人和妹妹都睡著了。
    等夜裏安靜了下來之後，他發現自己很想那個男人。
    後麵他們在一起的十餘年裏，他和王健東一直住在一起，睡在一張床上的，就是夜裏睡覺，那個人都喜歡把他抱在懷裏。
    一開始他也很不習慣，試圖掙紮過。
    但是不管晚上睡覺之前他們的距離隔多遠，但是第二天醒來，他必定是被王健東摟在懷裏的。
    久而久之，他就放棄掙紮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輩子和那人一起睡一張床上睡習慣了，現在他發現自己一個人躺在破木板床上，竟然睡不著了。
    王健東，你到底在哪裏？
    你快點來，我很想你。
    詹青竹看著漆黑的屋子，心裏對那人的思念如同春日裏的野草，在心裏瘋長。
    ###
    黑夜籠罩了大地。
    此時在黑夜裏，一架綠皮火車在軌道上哢噠哢噠地走著。
    火車的座位上坐滿了人，就連過道的地上都坐滿了人。
    擠滿人的車廂裏各種味道都有。
    王健東窩在自己的位置上，他拉過裏麵的圍巾遮住了半張臉，擋住了車廂裏的各種難聞的味道，也閉上了眼睛休息。
    這一天的夢裏，他夢到了一個很好看的少年。
    真的是很好看，長在他心巴上，讓他看一眼就喜歡上的那一種。
    瘦長均勻的瓜子臉，眉目清俊，白皮膚，大眼睛，身上帶著一股清冷傲人的氣息。
    但是仔細看的話，少年的眼尾長了一顆很小的紅痣，帶著一股說不出的勾人意味。
    夢裏的他，正在對人家小帥哥耍流氓……親人家。
    少年被他親得麵紅耳赤，一隻手抵著他的胸膛，卻沒把他推開。
    或許是說，推不開他。
    他發現了，被他親的時候，小帥哥眼角的那顆小痣的顏色鮮豔欲滴，就像是……那紅透了的果子一樣，讓人想咬一口嚐嚐是什麼味道。
    夢裏的那個他，沒忍住地，往那上麵親了一口。
    “唔……”真香！
    “不要王健東……”
    嗯，聲音也很好聽！
    而就在他春夢做得正美的時候，他感覺到有一隻毛手在摸自己的衣領子，他一把就抓住了那隻賊手。
    “兄弟，你大半夜地摸我做什麼呢？”
    小賊一見他醒了，手一抽，人就跑了。
    知道這火車裏的賊多，王健東不想惹事，就沒去追，讓人跑了。
    但是被打斷的春夢，卻是怎麼也續不上了，這讓他的心裏有種說不出的遺憾。
    ……唉，等等！
    他剛才，好像夢到的是……小帥哥？
    不是小美女？
    ……難道，他喜歡的不是姑娘，而是爺們嗎？這個新發現直接讓王健東給愣住了。

    作者閑話：

    小劇場：
    詹青竹：什麼真香？
    王健東：媳婦兒親起來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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