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鼬禍獸骨破塵囂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1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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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兔園裏的驚惶聲陡然撞碎靈兔莊的靜謐,雪茶提著裙擺跌跌撞撞奔來,發髻散亂,聲音發顫:“莊主!不好了!有、有隻白鼬闖進來傷兔子了!”
    杜無恙剛歸至莊前,聞言眸色驟沉,白衣疾掠而出,轉瞬抵達兔園。眼前景象讓他心口一緊,一隻通體雪白的白鼬正死死鉗住幼兔脖頸,尖利獠牙已刺破兔毛,殷紅血跡順著幼兔絨毛滴落;其餘白兔盡數縮在角落,耳朵貼緊脊背,渾身抖得如同篩糠,眼中滿是驚懼。
    那白鼬聽見人聲非但不懼,反倒鬆了幼兔,甩著沾血的尖嘴往後退了兩步。更詭異的是,它猛地蹬起後腿,竟直直立起身來,前爪交疊在胸前,模樣竟似人一般作揖,眼底閃著幾分狡黠與陰狠,全然不像尋常野獸。
    杜無恙心頭火氣轟然竄起,這些白兔自幼養在莊中,於他而言早已形同子嗣,怎容這般殘害。他指尖一凝,數枚銀針驟然從袖中飛出,如暴雨般直逼白鼬周身要害,力道狠厲,誓要將這異狀白鼬斃於當場。
    銀針破空的銳響剛起,天空忽然掠過一道黑影,伴隨著粗糲的喝聲:“杜莊主萬萬不可!”
    話音未落,一個披著灰褐獸皮的壯漢翻身落地,身形魁梧如山,臂膀青筋虯結。他左手猛地一揚,一個磨得光滑的大石盤呼嘯飛出,堪堪擦過白鼬毛尖,“當啷”一聲脆響,所有銀針盡數被石盤擋下,散落滿地。
    白鼬受驚,踉蹌著躲到壯漢腳邊,縮著身子蹭了蹭他的獸皮褲,眼底的狠厲褪去幾分,竟露出些許依賴。壯漢俯身拾起石盤,右手牽著的粗鏈隨之晃動,那鏈子由一節節泛著冷光的獸骨串成,金屬連接處磨得發亮,拖拽時發出沉悶的聲響,透著股蠻荒之氣。
    杜無恙收勢立在原地,白色覆麵下的眉眼冷到極致,指尖攥緊殘留的銀針,語氣冰寒:“閣下是誰?縱容此獸傷我白兔,還阻攔我除害,意欲何為?”
    壯漢將石盤扛在肩上,低頭瞥了眼腳邊的白鼬,又抬眼看向杜無恙,聲音沙啞如砂紙摩擦:“在下蠻山衛,此鼬並非尋常野獸,殺不得。方才它傷兔是有錯,但莊主出手便要取它性命,未免太過決絕。”
    “殺不得?”杜無恙目光掃過地上奄奄一息的幼兔,血跡在青石板上格外刺目,周身氣息愈發冷冽,“它無端害我幼兔,行徑詭異非比尋常,留它性命隻會再釀禍端,閣下這話毫無道理。”
    壯漢眉頭緊鎖,伸手將白鼬拎起,白鼬掙紮著嘶叫兩聲,卻不敢掙脫。他指著白鼬脖頸處一道淺淺的墨色印記,沉聲道:“莊主細看,此鼬身上有玄菊印記,是玄菊閣的馴獸。殺了它,隻會打草驚蛇,反而找不到背後藏著的人。”
    杜無恙眸光一凝,順著他所指看去,果然見白鼬脖頸處有個淡墨色的細小菊紋刺青,與此前布料、玉佩上的標識隱隱呼應。他指尖微頓,心頭的怒火稍稍壓下,歸為理智,卻仍冷聲道:“即便如此,它傷我白兔,也斷不能輕饒。閣下若真想留它查案,便該給我一個交代。”
    壯漢見狀,俯身將白鼬拴在獸骨鏈末端,又從懷中掏出一個布包遞過去,布包打開,裏麵是幾顆瑩潤的褐色丹藥,散發著清苦藥香:“這是蠻山特製的愈傷丹,給受傷的幼兔服下,不出三日便能痊愈。我知道此舉對莊主不住,但此鼬是追查玄菊閣的關鍵,還請莊主暫且忍耐幾日,待揪出那夥人的老巢,我定給莊主和這些白兔一個徹底的交代。”
    兔園角落的白兔仍在瑟瑟發抖,受傷的幼兔微弱地哼唧著,杜無恙看著眼前的景象,又瞥了眼蠻山漢手中的獸骨鏈與白鼬身上的印記,眸色沉沉。他知道蠻山漢所言非虛,殺了白鼬容易,但若因此斷了追查玄菊閣的線索,後續怕是會有更多禍事找上門,甚至累及莊內眾人與山下百姓。
    沉默片刻,杜無恙抬手接過布包,語氣依舊清冷卻少了幾分戾氣:“我可以暫留它性命,但需將它拴在莊外柴房,由我親自看管,若它再敢傷兔,我絕不留情。”
    蠻山漢見狀鬆了口氣,重重點頭:“理應如此,全聽莊主安排。另外,玄菊閣行事狠辣,連自己人都能滅口,莊主近日務必多加提防,他們既然已將手伸到靈兔莊,怕是不會輕易罷休。”杜無恙眸色一沉,指尖摩挲著布包中的愈傷丹,眼底閃過一絲銳光。玄菊閣、黑衣客屍首、異狀白鼬,還有眼前的蠻山漢,這場風波早已超出假丹牟利那麼簡單,他若想護靈兔山莊周全,唯有主動追查到底,將這藏在暗處的陰謀徹底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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