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梁師好似聞到一股悲涼，前腳穿過一堵鑲著九九八十一拐鋼筋的牆，少年緊跟其後。
    室內一位麵臉仁慈的中年男子被綁在一張床上，身旁是穿著警服和防護服的工作人員。
    警員向那人肘窩注射進一種液體，隨著慢慢推進第二支。
    床上的人緊閉雙眼，沒有流出一滴淚。
    “他們在幹嘛？”少年疑惑問道。
    “執行死刑。”
    “你知道執行死刑有多少種嗎？”梁師看向少年。
    少年搖頭。
    床上的人被推進最後一針。
    “槍決、電椅、毒氣室、絞刑、靜脈注射等等，”
    “這就是靜脈注射，”
    “第一針是麻醉劑，等人停止呼吸失去知覺後是第二針，一種神經阻斷劑和肌肉麻痹劑，最後那針是致命劑量的氯化鉀。”
    看向少年那呆然的模樣，梁師笑道：“要多讀書，”
    “我下次給你帶本書，叫”大夫的精進”，賀老頭送我的，哈哈哈，說到賀老頭，，”
    “算了，我下次再跟你講。”
    兩人穿出牆，向醫院的方向走去。
    少年：“剛才打針的那個是警察還是醫生？”
    梁師：“你覺得剛才那樣算什麼？算不算殺人？”
    梁師：“醫生是幹嘛的？”
    “救人的。”少年回答。
    少年：“那如果警察沒有打針經驗造成二次傷害怎麼辦？”
    梁師：“沒有經驗？”
    梁師：“如果那個司法警察能幹到靜脈注射沒有經驗了，那豈不是一件大好事。”
    說完便搭上少年的肩：“不要擔心了，那旁邊不是還有個專職法醫。”
    2
    兩人走到一棟大樓。
    第三住院樓。
    突出的透明玻璃簷上頂著幾個大字。
    “來這裏幹嘛？”少年隻覺一陣熟係又陌生的風吸進腦門。
    梁師：“你不是生病了嗎？”
    少年：“我沒有生病。”
    梁師：“那你剛才打的噴嚏算什麼，”
    梁師：“你鼻炎犯了。”說罷，就推著少年的背走進人潮。
    六扇電梯門前人滿為患，梁師一個措手不及，側著身子擠進剛下到一樓的電梯。
    剛收起右腳，被少年拉出門外。
    “我們去幾樓？”
    “12樓，怎麼了，你拉我出來幹嘛。”
    順著少年抬頭，剛裝滿的電梯門關上，電梯門簷貼著3、5、7、8、9字樣。
    “這扇不到12樓。”
    這業績比地府業績還好。梁師喃喃自語道。
    按下12的按鈕，經過一陣悶擠後，兩人走出電梯。
    梁師走到一診室門口，裏麵一位帶著醫護口罩的年輕醫生正在坐診，門口擠滿患者。
    一位年輕護士走過疏散開人群：“大家坐著等，會叫號的，不要擠在門口。”
    隻過十秒，門口又堵得水泄不通。
    “32號，”少年拿著簽到的號碼牌，看了一眼門口叫號係統上的排位。
    “9號，”
    “還有很久才到我。”
    “她被綁架了。”梁師盯著診室裏的年輕醫生。
    “誰被綁架了，”少年探頭。
    梁師：“你進去問一下什麼時候到你。”
    少年：“這不是寫著我在32號。”
    “你進去問一下，”梁師不停催促著。
    少年起身不好意思地向診室詢問著還有多久才到他。
    “看一下門口叫號牌，”年輕醫生回答他。
    “這什麼破醫院的椅子，還沒我地府師的凳子好坐。”
    “你再去問一下什麼時候到你。”
    “上麵不是有，到16號了。”
    “再去問一下。”
    少年走到門口，見年輕醫生正在給病人解釋病情便不好打擾，回到座位。
    “馬上了。”
    “什麼馬上，這都等多久了，我去問一下，”說罷便站起，整理了一下衣服，揚起頭走進診室，大聲的詢問聲連坐在門外的少年都聽到一清二楚。
    “什麼破醫院，看個病都要等這麼久。”
    少年低下了頭。
    臨近中午等到少年和梁師。
    梁師拉著少年坐下年輕醫生旁邊的凳子，諂媚的問上一句辛苦了。
    “吃點藥可以了，沒有必要查血的。”
    梁師：“要查的，這孩子以前，，，我看指南上麵，，”
    少年拿著棉簽使勁壓著抽血針頭處，梁師拿著報告單不停在空無一人的走廊踱步。
    “我們下午再來吧，醫生可能去吃飯了。”
    “吃什麼飯，我們倆都還沒吃呢？”梁師狠眼盯向少年。
    走廊頓時響起喧嘩：“人呢，一個醫生都沒有！都去哪兒了！這麼大個醫院，連個醫生都沒有，我們都來快一個小時了，”
    走廊盡頭走出一個拿著筷子的護士身影：“已經下班了，下午再來吧。”
    “什麼叫下班了，我們都等了一個小時了，就看個報告單，醫生都死哪兒去了。”
    門內探出另一個年輕護士的頭：“梁醫生去上廁所了。”
    “上廁所上這麼久，我都等一個多小時了，飯都還沒有吃，，”
    護士：“人有三急，，”
    梁師：“三急，上個廁所上這麼久，我看是掉廁所裏麵去了，，”
    少年上前拉住梁師的手臂：“不要這樣，”
    他對麵前這個剛拜的師父心生鄙夷。
    3
    夜間三點半，梁師起床叫起少年。
    “怎麼了？”少年揉搓著雙眼。
    “你不是流鼻血了嗎，去醫院。”
    “我現在沒流了，是下午的時候流了一點。”
    “穿衣服。”
    少年雖感到悲哀又絕望，但一股力量讓他不得不聽從麵前人的指示。
    不停按著值班醫生門口的門鈴。
    盡管那上麵提示按兩聲等待三分鍾。
    梁師的左手指像把筋膜槍不停按著門鈴。
    年輕醫生扣著衣服的紐扣緩緩走過來。
    “裏麵聽不到按鈴嗎？我們都按很久了。”不滿的聲音在夜間更加寂靜的空間回蕩。
    麵前的醫生隻是從茫然裏回過神，麻木的問：“是看什麼。”
    兩人走出醫院大門。
    少年：“為什麼大晚上來看，明天不行嗎？”
    梁師：“反正我又睡不著，晚上基本沒病人，明天來看，不得擠死。”
    4
    第二天一早，梁師叫起少年，說去吃早飯。
    梁師走在前麵，少年緊跟後麵。
    穿過圍觀人群，一道一道牆，一道一道門。
    兩人穿到醫院天台。
    梁師拿起地上的磁卡，“去吃早飯。”
    少年看見磁卡旁邊的手機和厚外套，站在天台往下看，暗紅的血攤旁被一件白大褂覆蓋著一具年輕的軀體，旁邊圍著密密麻麻的人群。
    少年望向梁師。
    梁師走近天台往下看。
    “她是被人推的。”
    少年：“誰？！”
    “綁架她的人。”
    兩人走進醫院食堂，梁師咬上一口小籠包笑著說道：“這是吃的第一家飯。”
    吃抹幹淨，梁師回頭向少年說道：“對了，”
    “我一直有個當演員的夢，”
    “最喜歡模仿，”
    “但我模仿的東西可不及他們做出的千分之一。”
    說完一個彈指響起。
    少年迷迷糊糊從一座涼亭上醒來，耳邊回蕩起：“走，下一家。”
    拿起手中的磁卡，上麵印著一位麵容姣好的女性及她的署名。
    梁左枝。
    5
    “梁左枝～”
    座上鬼爺輕聲叫道。
    “小徒弟怎麼樣呀～”
    “很好，隻是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
    “你最後會知道的。”
    “還剩六家哦～”鬼爺伸出手指比了一個六。
    自梁左枝來到地府那天，就被安排上一個和她同一天來的小鬼當徒弟，說是兩人在曆練路上有個照應。
    還好，小鬼可以隨她派遣。
    梁師看著指引單上的第二家，默默記下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