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你們要的影子死了，現在站著的是光
    尖銳刺耳的警報聲第三次撕裂了元帥府的淩晨，猩紅的警示燈在冰冷的長廊裏投下鬼魅般的光影，將每一個行色匆匆的人影都染上了一層血色。
    周厲的軍靴踏在合金地板上，發出沉重而急促的悶響。
    他身後，兩名全副武裝的衛兵正押送著一個女人，一名全新的替身。
    她麵容沉靜，身形纖弱，被基因調頻技術強行扭轉成了一個貝塔（Beta），但空氣中若有似無的信息素，卻精準地複刻了那個早已逝去的傳奇歐米伽（Omega），林婉。
    偏殿的醫療監測室內，氣氛壓抑得近乎凝固。
    裴照親自站在主控台前，眼底布滿了血絲，聲音因緊張而顯得有些沙啞：“準備進行”雙軌測試”，B組準備接入蘇泠的實時生理數據。”
    他口中的B組監測屏一片漆黑，因為此刻的蘇泠，並不在元帥府的任何一個角落。
    藥圃空間內，霧氣氤氳，濕潤的草木氣息裹挾著淡淡的泥土芬芳撲麵而來。
    蘇泠指尖輕觸地麵，掌心傳來苔蘚微涼而柔軟的觸感，鼻尖縈繞著當歸與靈芝交織的苦香。
    遠處，一滴露珠從葉片滑落，“嗒”一聲輕響，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他盤膝坐於一片幽綠的草藥之間，借一枚磨損嚴重的舊式門禁卡潛入這座廢棄生態艙，屏蔽裝置啟動時發出細微的電流嗡鳴，像一道隱秘的歎息。
    此時，他正將一縷淡金色的靈力緩緩注入麵前的丹爐。
    爐火無形，卻散發出灼人的熱浪，炙烤著他低垂的臉頰；十年份當歸在靈力包裹下晶瑩剔透，脈絡如金絲遊走，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提純，化作一滴琥珀色的藥液，滴落時發出“滋”的一聲輕響，仿佛生命在濃縮。
    他麵前，淡藍色的係統光屏無聲浮現：【”神農”神經輔助診療AI（原型機）｜聯邦醫學院最高機密項目，編號”神農-0”，據傳源自千年前東方醫學數據庫殘片】
    【腎陽虧虛修複進度98%……99%……】
    【抗壓值提升至45%】
    【警告：宿主身體機能即將恢複至臨界點，距離擺脫”藥引”身份識別條件，僅剩最後一步！】
    “轟——”
    監測室內，新替身在指令下釋放了信息素。
    一股甜美而馥鬱的花香瞬間充斥了整個空間，與數據庫中林婉的信息素圖譜完美重合，誤差率低於萬分之一。
    主屏幕上，元帥墨塵那狂亂如風暴的腦電波，奇跡般地出現了一瞬間的平緩。
    裴照的眼中爆發出狂喜的光芒：“有效！真的有效！”
    然而，這喜悅僅僅維持了不到三分鍾。
    “嘀！嘀！嘀！”刺耳的警報再度響起！
    屏幕上，代表杏仁核活躍度的曲線圖瞬間衝破峰值，一道駭人的紅色尖峰直刺天際！
    墨塵的血壓在三秒內飆升至220/150mmHg的危險界限！
    “他在排斥！”負責監測的陳博士發出一聲驚呼，臉色慘白，“他的神經係統在發出警告！它判定這是”冒牌貨”！是致命的威脅！”
    “不可能！”裴照雙目赤紅，不信邪地嘶吼道，“加大釋放劑量！強製安撫！”
    他話音未落，隔離觀察室內，一直緊閉雙眼的墨塵猛然睜開了眼睛！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沒有半分清明，隻有被點燃的、焚盡一切的瘋狂！
    “砰！”
    一聲巨響，由特種合金打造的牆板竟被他一掌擊穿，蛛網般的裂痕瞬間蔓延！
    “關掉！”他喉嚨裏擠出野獸般的嘶吼，每一個字都帶著血腥味，“立刻，給我關掉！”
    混亂中，有人顫抖著提議：“快……快去叫蘇泠先生！”
    然而，儀器還未關閉，墨塵已經力竭般跌坐回特製的拘束椅中，胸膛劇烈起伏，大口喘著氣。
    他抬起手，阻止了奔向通訊器的衛兵，聲音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不用……叫他。”
    所有人震驚地抬頭，看向這個剛剛還如同失控凶獸的男人。
    墨塵緩緩閉上眼，額上青筋暴起，冷汗浸透了衣衫。
    他像是從一場烈火焚身的噩夢中掙紮出來，每一個字都帶著灼痛的烙印。
    “她的味道……”他低語，聲音輕得像一陣風，“讓我想起火。”
    “想起她……被燒成灰的那天。”
    一瞬間，整個監測室死寂無聲。
    裴照踉蹌著後退一步，仿佛被人抽去了全身的骨頭，重重地撞在控製台上。
    他終於明白了，那深入骨髓的創傷，早已不是簡單的信息素缺失。
    最致命的，從來不是失去。
    而是那份記憶，本身已經變成了焚心蝕骨的毒藥。
    天亮前，蘇泠收到了來自裴照的簡短通訊：新替身項目無限期終止，所有相關基因調頻技術被列為聯邦禁術。
    當他走出房間，走進那間他日益熟悉、卻始終帶著疏離感的書房時，迎接他的不是預想中的感謝或詢問，而是一隻早已涼透的餐碗，碗壁冰涼，殘留的油漬黏在指腹上。
    旁邊，壓著一張字條，上麵是墨塵那筆鋒淩厲的字跡：“今晚，你自己決定吃什麼。”
    蘇泠拿起字條，指尖拂過那力透紙背的筆跡，怔了片刻，隨即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了然的輕笑。
    那個高高在上的元帥，在經曆了又一次的崩潰與絕望後，終於放下了尋找影子的執念。
    他不再需要一個亦步亦趨、被動等待指令的“藥”，他需要一個能替他做出選擇，能將他從記憶深淵中拉出來的人。
    當晚，蘇泠親手為墨塵熬了一碗“歸脾養心粥”。
    粥色溫潤，米粒軟糯，桂圓與蓮子的甜香混合著薑絲的微辛，在舌尖鋪開一層暖意；勺子輕碰瓷碗，發出清越的叮咚聲。
    而在那光潔的碗底，他用一絲精純的靈力，悄然凝成了一枚肉眼幾乎無法察覺的微型銀針。
    針身之上，以神念刻下了兩個古老的東方文字：自由。
    深夜，當墨塵將那碗粥喝得一幹二淨時，蘇泠的腦海中，沉寂已久的係統界麵驟然金光暴漲！
    【主線任務②：建立首位患者信任——已完成！】
    【任務獎勵發放：”基因毒素清除模塊·完全版”解鎖！
    ｜”情誌療愈子係統”開啟！】
    緊接著，一條全新的任務流光溢彩地浮現。
    【主線任務③：治愈首位絕症患者（當前進度：0/1）】
    【任務獎勵：開啟”萬古醫聖傳承試煉”！】
    他沒有立刻回應係統的提示音。
    隻是輕輕擦淨那隻空碗，放回原位。
    窗外，一顆流星劃過，像是一道未落盡的淚。
    蘇泠站在窗前，透過巨大的舷窗望向外麵浩瀚無垠的星河。
    他的個人終端突然震動——一條來自未知源的加密數據包正強行注入星圖模塊。
    在星圖的最邊緣，一個從未被標記過的陌生星球坐標悄然閃爍，旁邊的自動標注信息冰冷而神秘：“星隕療養院·失蹤醫師名錄”。
    “這頻率……和三年前母親失蹤前最後傳回的日誌信號，完全一致。”
    天色破曉的瞬間，元帥府最高權限的檔案塔深處，一道沉寂已久的數據終端被悄然喚醒，自動推送了一條覆蓋整個星係的最高加密等級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