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你查不到的,是我藏在呼吸裏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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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冰冷的宇宙邊境線上,這艘幽靈船的出現並未掀起任何波瀾,仿佛隻是宇宙塵埃的一次偶然聚合。
這艘船沒有登記編號,也沒有發出任何求救信號,但它傳回的加密日誌片段,卻與元帥府地下數據庫中一份被標記為【絕密·清源】的文件產生了頻率共振。
然而,與此同時,帝都星的核心,元帥府內,一場無聲的風暴正在醞釀。
暴雨初歇,空氣中彌漫著泥土與濕氣混合的厚重氣息,每吸一口都像吞下冷鐵,陰冷刺骨。
青石板縫隙間積水未幹,倒映著灰白的天光,偶爾有水珠從屋簷滴落,敲在鐵皮簷槽上,發出空洞而規律的“嗒、嗒”聲,如同倒計時。
偏院的窗戶大開著,夜風裹挾著草木腐葉的氣息灌入室內,吹得燭火微微搖曳,在牆上投下蘇泠靜坐的身影——單薄卻如磐石。
他蒼白的手指輕撫著一枚質感冰涼的黑色終端,金屬外殼沁出細密水珠,觸感滑膩微黏,仿佛握著一塊沉入深海多年的黑曜石。
那是墨塵匆忙中遺落的私人物品,此刻,終端的係統界麵上,一行行被強行解析出的音頻日誌殘片正飛速滾動,藍綠色字符在黑暗中劃出細碎光痕,如同毒蛇吐信。
“”擬蘭素”……靶向基因序列GL9突變體……激活條件:特定信息素共振頻率。”
當這幾行字最終定格時,蘇泠的瞳孔驟然收縮成一個危險的針尖。
GL9基因突變體,正是他這具身體在成年分化時出現的罕見變異,也是體內那股讓他常年手腳冰涼的潛伏毒素的根源。
而激活它的條件,竟然是特定頻率的信息素共振——墨塵的信息素波頻,與這個激活條件完美吻合。
一瞬間,所有零碎的線索被串聯成一條淬毒的鎖鏈。
所謂的“信息素高度匹配”,所謂的“天作之合”,不過是一場精心設計的謀殺。
每一次墨塵靠近,每一次所謂的“氣味匹配測試”,都在無形中對他進行著慢性神經摧毀,將他一步步推向不可逆的衰亡。
他緩緩閉上雙眼,遮住了眼底翻湧的驚濤駭浪。
那股幾乎要破體而出的殺意,最終被他強行壓下,化作一絲比窗外寒風更冷的呼吸,藏於無聲之間。
唇齒緊抿,喉間泛起淡淡的血腥味,是咬破內壁的痕跡。
指尖仍貼在終端表麵,卻已不再顫抖,隻餘一片死寂的冷靜。
原來如此,這才是“清源”計劃為他準備的真正歸宿。
午膳時分,蘇泠像往常一樣,端著一盅溫熱的“蓮子百合粥”走向主臥。
瓷盅捧在手中,溫潤的熱意透過掌心滲入血脈,與他一貫冰涼的體溫形成微妙對抗。
粥麵浮著幾粒晶瑩的蓮子,蒸騰的霧氣帶著甜潤的植物清香,輕輕拂過鼻尖,掩蓋了藥圃空間裏殘留的苦澀藥味。
這道藥膳能安神益氣,是他專門為精神力不穩的墨塵準備的。
但在走出廚房的最後一刻,他垂下眼簾,睫羽在眼下投出一道極淡的陰影。
指尖微動,一粒由十年份靈芝粉與遠誌提取物高度濃縮壓製而成的微型緩釋丸,被他悄無聲息地嵌入了白瓷湯勺厚實的手柄內層。
這枚藥丸的工藝極為特殊,外殼由可食用凝膠製成,隻有在接觸到高於五十度的熱源時,才會以極其緩慢的速度消融,釋放出寧神成分。
其過程漫長且無色無味,絕不會影響粥的口感,卻能在數小時內持續中和因精神波動帶來的生理壓迫感。
這是治療,也是試探。
如果墨塵今天的情緒穩定期顯著延長,那就證明,那個針對原主的“清源”計劃,其影響絕不僅僅是慢性毒殺他這麼簡單,它更與帝國戰神墨塵的精神暴動存在著某種他尚未探明的深層關聯。
傍晚時分,元帥府的中央監控室內,氣氛凝重。
周厲,墨塵最忠心的副官,正緊鎖眉頭,死死盯著主監控屏上那條平穩得不可思議的腦電波曲線。
“不可能……”他喃喃自語,眼中滿是困惑與震驚,“元帥昨夜竟然沒有發作精神暴動,腦電波平穩度甚至達到了他從前線退役以來的最高值!”
這完全不合常理。
那個新來的Omega,蘇泠,每天為元帥準備的餐食都是標準配給,經過三重檢測,絕無可能添加任何違禁藥物。
周厲不信邪,立刻調取了廚房從備料到送餐的全流程錄像,一幀一幀地慢速回放。
畫麵中,蘇泠的身影顯得單薄而恭順。
他低頭攪拌著鍋裏的粥,動作輕柔,蒸汽模糊了他的側臉;接著用嘴唇輕觸碗沿測試溫度——那一瞬,溫熱的瓷麵在他唇上留下淺淡水痕,轉瞬即逝;最後恭敬地將餐盤呈上。
整個過程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堪稱教科書般的完美仆從。
周厲甚至動用了軍用級的金屬探測儀和物質成分光譜分析儀,對蘇泠用過的所有餐具進行了掃描,結果依然是一無所獲。
最終,他隻能將這次異常歸因為“近期邊境戰事有所緩解,元帥長期緊繃的神經得到自然放鬆”。
周厲皺眉暫停了回放,放大了最後一幀畫麵。
“剛才……那裏是不是閃過一道光?”他低聲自語,隨即點了保存標記,“待會交給技術科做光譜異常分析。”
然而,這位精明強幹的副官沒有注意到,就在蘇泠轉身離開墨塵臥室的那一刻,他微抬的衣袖下擺處,一道幾乎無法用肉眼捕捉的淡金色光紋,如流星般一閃而逝。
那是蘇泠腦海中的係統,在確認藥效成功被目標吸收後,完成“藥效追蹤反饋”的獨特標誌。
深夜,萬籟俱寂。
蘇泠盤膝坐在一方奇異的空間內。
這裏是係統附贈的藥圃空間,時間流速可以調整,此刻正以1:10的比例飛速流轉。
外界一小時,此地已十小時。
原本隻是幼苗的黃芪,如今已長成一片鬱鬱蔥蔥的小樹林,葉片在靈霧中微微顫動,散發出淡淡的木質清香;埋在靈土深處的當歸,根係粗壯,泛著溫潤的淡金色光芒,藥性遠超凡品,輕輕一碰便有靈氣如絲縷般逸散,在空中凝成短暫的光斑。
他心念一動,調出了係統界麵上一個剛剛解鎖的全新模塊——【基因毒素清除模塊】。
隨著他意念的注入,一道柔和的藍光從他眉心射出,如CT掃描般緩緩掃過他的全身,所過之處皮膚微微發麻,仿佛有細小電流遊走。
幾分鍾後,三維立體的人體模型出現在他眼前,其中一處,正在脊椎L3神經節的位置,閃爍著一個微小的紅色光點。
那就是“擬蘭素”經過長期代謝後,最終沉積的毒素核心。
係統冰冷的提示音隨之響起:【已鎖定毒素沉積點。分析報告生成:該毒素已與神經節細胞產生深度融合,常規排毒方式無效。建議采用”靈力艾灸+透皮導入法”進行靶向清除。療程預估:連續七日。特別警告:治療期間,宿主身體將處於高度敏感受體開放狀態,嚴禁任何劇烈情緒波動或承受外部強大信息素威壓幹擾,否則將導致毒素反噬,前功盡棄,甚至危及生命!】
蘇泠看著那行猩紅的警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嚴禁外部威壓幹擾?
這意味著,在接下來的七天裏,他必須徹底避開墨塵,尤其是要避開他那如同風暴般的信息素。
可命運,似乎從不屑於給他任何安穩喘息的機會。
淩晨兩點整,就在蘇泠準備開始第一個療程的瞬間,整座元帥府的大地,猛然傳來一陣沉重的震動!
並非地震,而是一種源自某個強大力量核心的、極具壓迫感的能量共振,腳底地板如鼓麵般震顫,連空氣都仿佛凝滯成了粘稠的液體。
府邸內所有為仆人設置的警報係統都保持著靜默,唯有核心區域的戰備警報,在無聲地閃爍著刺目的紅光,那紅光映在牆壁上,如同血淚滑落。
與此同時,蘇泠的腦海中,係統猛地彈出一道前所未有的猩紅警告框,尖銳的警報聲幾乎要刺穿他的耳膜!
【警告!警告!目標人物墨塵,精神暴動等級已飆升至最高”紅級”!能量波動強度為曆史峰值的150%!】
【威脅逼近!當前距離:50米!45米!40米!預計15秒內抵達本區域!】
蘇泠猛地睜開雙眼,那雙漆黑的眸子裏沒有絲毫慌亂,反而沉靜得宛如萬年寒潭。
他的心跳在最初的半秒悸動後,便恢複了絕對的平穩,脈搏在腕間沉穩跳動,如同精密儀器。
如果能在這種極端的精神暴動狀態下,維持自身的絕對清醒,並利用係統近距離記錄下墨塵最完整的生理參數和信息素波動模型,他就有可能逆向推演出“清源”項目的真正目的,甚至找到徹底治愈墨塵,並為自己解毒的關鍵!
電光石火之間,他迅速從藥圃空間中取出一枚早已煉製好的、通體晶瑩如玉的“定魂丹”,那枚“定魂丹”是他三天前就在藥圃中預煉的應急之物,以防萬一遭遇高階精神衝擊。
他毫不猶豫地吞入腹中。
丹藥入口即化,一股清涼的氣息瞬間流遍四肢百骸,舌根泛起一絲清苦後轉為甘冽,神經如被一層透明薄膜包裹,隔絕了外界的躁動。
他指尖微動,數根由精神力凝聚而成的虛擬銀針,在空氣中若隱若現,針尖泛著微弱銀光,觸碰時有細微靜電噼啪作響,蓄勢待發。
“來吧,戰神大人……”
他抬起頭,目光穿透了牆壁,仿佛直視著那個正被無邊痛苦吞噬的男人,低聲呢喃,話語中帶著一絲冰冷的探究與莫名的憐憫。
“讓我看看,你到底被誰,傷得多深。”
話音未落,門外那沉重狂暴的腳步聲戛然而止。
死寂。
一秒鍾的死寂之後,一股仿佛能將空氣都壓成實質的恐怖威壓轟然降臨!
門框連接著牆體的金屬結構,發出了不堪重負的、令人牙酸的扭曲聲。
細密的裂紋以門鎖為中心,如蛛網般瞬間爬滿了整扇合金大門。
沉重的、仿佛來自地獄深處的喘息聲,清晰地隔著門板傳來,伴隨著金屬與木材在極限壓力下瀕臨崩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