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海劫波 第十一章花田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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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枝椏單薄的可憐和我一般的境遇。無聊的事也呼嘯成群。比起陌生的一群人推杯換盞說一些互訴衷腸的話,此時簡純沉默是神聖而不容侵犯。她瞧見幾隻麻雀來要小住幾日,心裏暗罵真是一群浞訾栗斯的東西。
周遭淒涼的環境和遠處那片向日葵花田格格不入。她不知道這是哪裏。也不喜歡這裏。
這是一個完美陽光燦爛的白天。巨大的金色花盤齊齊朝著太陽,**,熱烈。天空藍得沒有一絲雜質,溫暖的風吹過,一切都顯得明亮。
簡純走在花田小徑上,所有的向日葵,都牢牢地、精準地朝向同一個方向。整齊劃一,紋絲不動。
她試著靠近離她近的那幾株,花盤發出細微哢哢聲,極其緩慢、艱難地試圖扭轉過來,將那張金色的臉龐對準她。
她感到一陣恐慌,開始奔跑。
隨後身邊的花杆劇烈搖晃,無數張金色的人臉出現在她身後,身側,僵硬而執著地試圖轉向她。連綿不絕的哢哢噪聲彙聚起來,像譴責緊追不舍。
不多時她感到呼吸困難,餘光瞥見花田的遠處,一個與這片金色格格不入的身影。
張垡站在那裏。
他沒有像向日葵一樣僵硬,姿態甚至有些閑散,雙手插在褲袋裏。但他就站在那片規則與統一的金色邊緣,安靜地看著她在這片迷宮中掙紮。他的臉在強烈的光線下有些模糊。
簡純想向他求助,卻怎麼都張不開嘴發聲。
張垡沒有動,也沒有說話,隻是在那裏。這種靜止的、旁觀的存在,比任何猙獰的麵孔都更讓她感到一種深入骨髓的寒意和孤立無援。
突然,所有向日葵的轉動聲戛然而止。
整個世界陷入一片死寂。
張垡走向她,揮刀而去。簡純來不及躲閃被一刀刺穿心髒,不等反應就倒在他身側。
簡純猛的睜眼,胸口劇烈起伏,額頭上布滿冷汗。消毒水的氣味衝入鼻腔,心髒狂跳得像是要掙脫胸膛。
“醒了”張延坐在床前。一旁還有左慈跟周無岐。
“小純,你嚇死我了”左慈握緊她的手“怎麼樣你餓不餓,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我去給你弄點”
“兄弟啥也別說了,你這麼一鬧,學校給全校師生放假,劉鋼跟總校長也去接受調查了,瞿老師那出戲演的太好了!調查的時候把壓力全給領導身上了,自己摘的特幹淨全身而退。你現在啊是全校學生的功臣,好好休息,這花是高二高一那群學生自發捐獻的,說是謝謝學姐”周無岐指了指床頭的向日葵。
簡純不寒而栗,她看向張延。
“左慈幫我隨便買點吃的吧謝謝”左慈幫忙把簡純扶著坐起來,喊周無岐一塊下了樓。
“改計劃怎麼不提前說”張延雙手環在胸前。
“提前說有什麼好處嗎”
“簡純,這是國內法製社會,瞿靈玩命那一套適合國外。”
“如果我跟你立場不一樣,你會殺了我嗎”簡純看向他。
張延被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問的有些不知所措“你跳樓把腦子摔傻了?”
“我們遲早不是都要成為敵人嗎”
“既然是遲早的事,現在問我會不會殺你這樣的問題又有什麼意義”
簡純愣了一會兒不再回答。
“你那麼在意瞿靈,怎麼也不見她來看你”張延問。
“我跳個樓又不是上了吊,隻是重傷住院了又不是死了沒人收屍”
張延被她的回答逗笑了“瞿靈到底怎麼教你的小小年紀這麼不把生死看回事兒。這哪是師徒。瞿靈這是養死侍呢吧”
“我父母沒來嗎”簡純像是想到了什麼問到。
“來了,他們繳費去了一會兒就上來了”
話音剛落,簡父簡母就進了房間。看見簡純坐在床上能正常說話,喜極而泣。簡母上前一把抱過她“你腦子有病嗎,學不會就學不會唄,交白卷就交白卷唄,你跟誰置氣非要禍害自己身體,你嚇死我跟你爹了你知道嗎”沒說幾句就哭了起來。
簡父把張延喊了出去,遞了根煙“謝謝啊,要不是您,這孩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倆真沒法活了”
張延接過煙,這還是他第一次感受人間溫暖被人道謝。
“真是不知道怎麼感謝您,之前見你在我們對麵住吧,還麻煩您送她上學,現在又...這樣吧,等她出院了,我一定請您好好來吃一頓飯”
“沒事叔,現在學校放假,左慈我們三個跟家裏商量好了這幾天都留下照顧她,你跟阿姨有工作就先走吧,這兒有我們看著”
“那咋好意思呢,這”
“簡純跟我們在一塊兒也不無聊,心情也好,沒事”
“唉不瞞你,我跟她媽工作上的假確實不好批,既然這樣,你們把每天想吃的飯告訴我一聲。我買好了給你們送來,醫院的飯也不好吃”
張延應了聲就回了屋。簡母跟簡純聊了幾句,又來拉張延,字句之間說不盡的感謝。
寒暄幾句,簡純吃過飯,打完針,父母也上班走了,又剩他們四個。
“今兒天特別好,想不想出去轉轉小純子”左慈問
“我腿走不了路”簡純歎氣道
“沒事,我們推著你走唄”說罷周無岐從門後推來一把輪椅“走唄曬太陽有助於你恢複”
於是。左慈簡單給簡純收拾了下,拿了一條毯子搭在她腿上,推著車走在前麵。張延跟在一旁。周無岐拿著相機跟在另一側。
正值中秋。天高氣爽。醫院裏種滿了銀杏樹。很漂亮的枝葉落了一地,他們在一棵無人的樹下停下,周無岐找了個路人幫忙拍照。
張延有些不情願。他很少拍照。除了身份證照片。好像這些年根本就沒有拍過照。不過看到照片的那刻還是調侃道:“我這麼帥嗎”
“兄弟又自戀上了”周無岐回懟
幾人在樹下你一言我一語的聊著。全然沒注意瞿靈在不遠處看著她的小徒弟。其實在簡純眼裏。瞿靈是一個複雜的矛盾體。她計劃的每一步都走在自己的預料之外,神出鬼沒的像幽靈。但是一直感受著瞿靈的偏愛,她教會自己反抗,教會自己為人處事,教會自己獨當一麵,這樣就很好了。簡純不在乎瞿靈的仇人實力多麼強大,她隻在乎自己喜歡的人能不能順利複仇,僅此而已。
當晚三人硬要留下都被簡純勸退。時間不早了,最終周無岐跟張延答應了要安全送左慈回家。又剩簡純一個人望著醫院的天花板發呆。
“恢複的怎麼樣了”
瞿靈的聲音永遠比身影先出現。
“師傅你下次來就不能提起那說一聲嗎”
瞿靈沒理她,自己拿了個蘋果坐在床側“你是不是傻,說跳就跳”
“要是不跳,影響力不大怎麼會有用呢”
瞿靈有些無奈,吃了幾口蘋果隨手丟進垃圾桶“最近我接了個活,需要出去一趟”
“你去哪什麼時候”
“國外。明天就走。你在這兒待好,好好上學”
簡純一臉失望“你又不帶我”
“你要高考了我帶你幹什麼。留國內給我盯死張垡他爹”
“就你自己去嗎,安全嗎”
“比你跳樓安全”瞿靈沒好氣的說“我不在有什麼事你可以去我店鋪找你師叔,都交代清楚了”
“我還有師叔?”
“他是我師哥,都是從戰場下來的,他叫譚青”
“他也是雇傭兵嗎”
“他”瞿靈愣了一會兒“有幾年他是外國通緝犯,人家玩賞金獵人的,壓根就看不上我們這群雇傭兵打工的”
簡純有些說不出的感受,心裏暗想,瞿靈人脈還是太廣了“他好相處嗎”
瞿靈笑了“自己有時間去認識一下唄”話落便起身,還順手拿走了一旁的菊花“誰送的菊花,我拿走泡茶了”
簡純沒有阻攔,目送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