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沒有停留。
    路過的教室內都是一副破敗不堪的畫麵，像很久沒有人來過一樣。但那些裱在牆上的木框和介紹，卻十分幹淨，沒有一點灰塵，這很奇怪。
    如若把這一切歸結於一個清掃工，那麼這個人的工作做的也太馬虎了。但如果“清潔工”和這些木框裏的人有聯係，那麼就可以解釋了。
    “說明打掃的人並不在意這個學校，也不在意其他人，在意的是木框中的這些人。”鍾好補充。
    這個人是那個黑影？他的目的是什麼？
    我們邊走過一間間教室，邊確認它們是否是鎖著的。
    每間教室內的桌椅都堆積在教室後側，堵住了教室的後門。除了走廊兩邊的窗戶外，其餘窗戶全部都用教案、卷子、撕下來的書本遮住了光線。
    一般來說，要是廢棄的教室，不會如此整齊的堵住後門，遮住光線。一定是有什麼原因讓他們不得不這樣做。
    這裏廢棄的時間應該不久，但木框中的人已經死了很久了。
    這所學校。。。到底在隱藏什麼？
    直到我們打開滿是櫃子的房間，我驚了。
    灰塵隨著開門揚起，在手電筒的照射下像是霧。我們深入其中，甚至走錯好多次，櫃子的擺放就像組成了。。。迷宮一般，迷宮的出口處是一麵巨大的櫃子。
    似乎這間房間是櫃房。
    “這櫃子後麵應該就是門了。”鍾好看著麵前的櫃子道。“你看這有個鎖，說不定打開這個就是門了？”
    鍾好擺弄鎖而發出的哢噠聲，忽然與我記憶中的某個聲音重疊。心頭莫名一跳，於是我下意識的走向角落的鐵櫃前。
    打開那扇櫃門的瞬間，驚覺鍾好不知何時已在我身旁。
    “你怎麼知道密碼的？”鍾好用手機手電筒照向鎖，詫異道。
    我不動聲色“這上麵寫著tao，應該指林承韜。不是出生日期，就是死亡日期了。應該就是木框裏寫著的日期。”
    實際上，我並沒有記住林承韜的生死日期——因為我像來過這，這裏的一切都讓我感到熟悉。
    櫃子裏放著兩片鑰匙和一個破舊的本子。我將本子放到包裏。
    手機備忘錄裏的信息，我猜想是某種指引。而指引的人，不是我，就是鍾好，或者是黑影。
    我從未見過鍾好的照片，為什麼會相信眼前人就是鍾好呢？
    但在這樣詭異的地方，有人當墊背也不錯。
    我暗自瞟了一眼鍾好，“傻站著幹嘛呢？過來啊！”她已站在出口處的櫃門前。
    “我們是很好的朋友吧？”
    她沒有猶豫“是啊。”
    她沒有失憶。
    所以她來這裏的目的一定不單純，是因為木框裏的人吧？一路上她一直在記錄，她的身份真的隻是我的朋友嗎？
    我邊想邊走到她身邊，隨後她同我一起打開櫃門。
    櫃門後是教學樓的主梯。
    主梯的角落放著一個本子和一把鑰匙，而本子是類似於實驗報告的東西。我張望四周，這種東西怎會隨意放在角落？太刻意了。
    我蹲下身，手電光柱在水泥地上晃動，實驗報告上並沒有灰塵，而四周的地麵上卻有一層均勻的薄灰，這本實驗報告更像是剛放下的。
    “像是刻意留給我們的。”鍾好的聲音從身旁傳來，她不知何時也蹲了下來，正死死盯著實驗報告。
    實驗報告很厚。
    翻開是殘缺不全的，塗抹、燒痕、刮痕遍布頁間：
    研究目的：（燒痕覆蓋）
    研？內容：（墨漬暈染）
    成功率：？%（墨漬暈染）
    死亡率：80？（“？”處似被血漬覆蓋）
    研究者：Q（簽名處有刀割痕跡）
    研究時間：（被刻意塗抹）
    階段：第一階段
    實驗者：編號A-5-02TX
    第1日：首劑注射零排異，生命體征平穩
    第2日：（紙麵異常撕裂）
    3***：（疑似血跡覆蓋）
    ***間：J***年12月12日
    實驗者：編號*-2*-0*PX
    第1日：第一次？？？（字跡完全模糊）
    第2*
    第6日：術後情緒暴動，出逃尋找***確認異常反應
    第40日：判定為特殊體
    研究者：Q
    研**間：*年5月***
    階*：（水漬暈染）
    實驗者：編號*-2*-10HX
    第1日：生理指標無異常
    第？日：（已被燒穿孔洞）
    研究者：Q
    研**間：J*年10月**
    階*：**三*（墨跡反複塗改）
    實驗者：編號l*-1*-0***
    ？第一？試者，一切正常
    第1日：生理機能無波動
    第？日：注射後突發昏迷，血壓峰值***mmHg
    第14日：持續點滴灌注，體征回調基線
    第29日：疑似特殊體，不可控
    接下來大多都如出一轍，一共是有十個人。我根據筆記所寫的猜想，應該是有四個階段。
    第一個階段有兩個人。
    第二階段有四個人。分別是：編號*－2*—10HX，編號*—13—***X，編號B－21—*4H*，編號**－*6－11**。
    第三階段為三個人：編號l*—1*－0***，編號*－**－11SX，編號*－26－11*X。
    第四階段為一個人，但也是最特殊的。編號*—25—**SX的這個人，在第一次進行某樣注射後，便死亡了。但似乎並不是注射所帶來的後果。
    這本筆記像是被火燒過又浸過水，又或許是為了不被完全燒掉，被誰用水救了回來。每一頁紙的聲音都很清脆，邊角已經泛黃，聞著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味道。
    其中的內容告訴我們，這裏在進行什麼不可知的實驗。
    這種實驗或許並不是對每個學生的，而是特指這十人。研究者們並不確定是否身體會產生排斥、強烈排異導致死亡。
    不對！這十個人的實驗報告是有人刻意放在這兒的，也就是說是有人刻意讓我們看到這些人。並不代表參加實驗的隻有他們。
    但如若是麵向全體學生的，那麼這所學校所隱藏的則是全部的目的。
    我與鍾好相視，那種一直存在的恐懼猛然加劇——不僅是實驗，還是“Q”！鍾好筆記中也寫了這樣一個字母。她是否真的和實驗有關？
    忽然我的腦海中閃過離開的念頭。
    但我要回去嗎？這樣詭異的地方。。。我能出得去嗎？所以從我進來的那一刻起，就進入了一個進退不能的境地。
    “這裏，在進行什麼實驗？”我並沒有直接問關於“Q”的事。
    她若有所思繼續看著這本子。
    “我們把這個本子帶著吧。”她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似乎在回避。但是鍾好所寫的是“q”，這上麵所寫的則是“Q”。是否與她無關？
    接著我們向著主梯而去。
    我看了看時間，不知是手表出了問題，還是我們真的滯留太久。
    此刻已然11：00。
    “幾點了？我手機沒電了。”鍾好走在我的前麵，我默默跟著，她像知道我在看表。
    “十一點。可是我們到二樓的時候我看了眼表，才七點。”我語速放慢了許多，不自覺地放輕了聲音。
    “可能。。。這有某種磁場幹擾吧。”鍾好也略顯猶豫“我也不知道。。。”看她的表情，她眼神裏滿是空洞。
    她好像怕了。是怕離不開這裏，還是怕我會揭穿她？
    不對，這樣般空洞的眼神，我好像還見過一個人。。。但我想不起那個人的臉。
    接下來我們便開始無休止境的上樓，看不到第四層，沒有門，也沒有和第二層主梯處類似的大廳。
    我們在樓梯間內迷路了。
    很長一段時間，樓梯間內隻能聽到沉重的呼吸聲。腳下的步伐越來越緩慢，像是灌了鉛。沒有風聲，窗外的月光也如同模型，每一次抬頭都是相同的景色。
    我們還在這個世界嗎？
    我靠在樓梯扶手處，能看出鍾好也同樣疲憊，但她的腳步卻始終沒有停下來。
    如果我在此刻試探她，她是否會露出破綻呢？
    “你筆記上的”q”是。。。”我試探性的開口。
    “巧合。”她冷漠回應。在這樣的情況下，她還能保持冷靜嗎？還是說她知道更多，所以可以如此冷靜。
    我看著鍾好向上的背影，忽然有一個想法。如若鍾好走上去，而我沒有上去，那麼我還能在現在“3樓”與“4樓”的交彙處遇到她嗎？
    她回頭看了我一眼，像是知道我要做什麼一般，繼續向上走去。
    如若這裏真的是循環，那麼我應該在能目前的位置上看到再次爬上“4樓”的鍾好。
    可是，沒有！
    說明這裏並不是循環，而是螺旋式的上升！
    我趕忙跟上鍾好，她已經到了下一個“4樓”。想必她也發現了。
    我們久久對視，像是不約而同一般。我不敢往深處想，隻是不斷的深呼吸。
    如果像此一樣，循環不斷螺旋式的上升，那麼我們進來時的學校，還是現在的學校嗎？
    23：55。
    “鍾好！你看旁邊樓梯！”我率先看到了那人，我記得他。
    他是林承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