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匈奴大單於粥稽一旁的黑衣軍師，聽到了粥稽的呐喊，連忙抬眼順著粥稽的目光，穿透戰場彌漫的硝煙與塵土，望向遠處的城牆。雖然隔著很遠的距離，但是城牆上那個讓她魂牽夢縈這麼多年的身影，瞬間就被她一眼認出。
    “是他！”
    黑衣軍師再次看到那個隻存在夢中的身影，眼淚濕潤了眼眶，視線也變得模糊，但是她依舊努力地睜大雙眼想要看清那人的模樣。那熟悉的眉眼和體型，像極了她最深愛的人。
    二十多年前，她可是親眼見著他被漢人活活打死，沒想到竟然還能再次見到他，他還是和以前一樣年輕健壯，仿佛這二十多年未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跡。她對漢人的仇恨正是源於他，他分明沒有做過任何傷害漢人的行為，竟然死得如此淒慘。曾經她也想過一了百了，但是一想到自己的愛人還未報仇，她就狠不下那份心，這些年她全靠仇恨支撐著她活著。
    “不對！”一個冰冷的聲音猛地在她心底炸響，瞬間澆滅了那虛幻的火焰，“他已經死了，這人到底是誰？”
    匈奴大單於粥稽遙望著城牆上那個拿著一把造型古怪的黑色巨弓的大胡子壯漢，眼睛死死的盯著他，仿佛在無聲的質問：這麼多年你為什麼不回草原看我？為什麼要站在漢人那邊，與我為敵？
    看著那個在城牆上射箭的高大身影，粥稽嘴唇微動，用隻有他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小聲道：“兒啊，就算你在幫助漢人，我也要攻下這裏，將你綁回草原，看你還敢不敢再一聲不吭地離開我。”
    粥稽轉頭對小兒子粥木狼吩咐了幾句，粥木狼躬身領命，眼神銳利，迅速轉身消失在紛亂的人潮中。
    在塔樓中的王果看著遠處城牆上魯方那英勇的雄姿，感覺自己的野豬哥簡直帥炸了。他沒想到魯方不用內力，光靠蠻力竟然能夠拉動這麼多次，這份力氣實在是天賦異稟，遠不是常人能夠達到的。
    魯方看著自己身前的城牆下竟然空出來一塊，立馬停止了射擊，趁著這段空檔抓緊休息。剛才的連續用蠻力拉動弓弦，讓他的體力消耗巨大，現在隻感覺雙臂發酸難受，就像在火爐旁掄了一整日的大錘一樣累人。
    王果看到魯方退後休息，他的位置被別的弓箭手頂替，於是轉頭繼續望向下方的戰場。
    遠處，從匈奴大軍的後方，數人一組，合力推出了一座座攻城弩炮，人群自動分開讓路，弩炮被推至距城牆四百步處。
    看著四百步外，匈奴推出的那一排攻城器械，王果驚恐地瞪大了雙眼，內心大呼一聲：要完蛋！
    王果終於明白了匈奴第一波攻擊的真正意圖！那些看似莽撞的衝鋒，根本不是為了破城，而是用士兵的生命去趟平北方軍預先埋設的所有路障和陷阱！
    三個小時前的突然撤軍，哪裏是怯戰？分明是在等待後方將這些決定性的攻城利器運抵前線！三個小時的沉寂，就是為了這一刻的致命打擊！
    北方軍所布置的阻礙和陷阱，早在第一波攻擊中就全部瓦解，這也讓現在攻城弩炮的運輸不再有阻礙。
    這全是匈奴的計謀！
    戰爭已經進入白熱化，不管匈奴大軍還是北方軍，隨時都在有士兵戰死。一個個或受傷或死去的士兵，被不斷的抬下城牆，然後接著被其他士兵頂替位置。
    戰場慘烈如絞肉機，箭雨傾瀉、刀光血影中，不斷有士兵倒下。
    受傷的士兵，痛苦地**著，被同伴從城牆上抬下，他們的眼中充滿了恐懼與不安，但更多的是對生存的渴望。而那些已經永遠閉上雙眼的戰士，他們的麵容或許平靜，或許猙獰，但都已無法再感受到這世間的冷暖。
    城牆上的戰鬥卻從未因這些生命的消逝而有絲毫的停歇。新的士兵，或許年輕，或許年邁，或許經驗豐富，或許初上戰場，他們頂替著死去戰友的位置，繼續在這城牆上與敵人廝殺。戰場儼然已化為巨大的血肉磨盤。慘烈的廝殺聲、金鐵交鳴聲、瀕死的哀嚎聲混雜在一起，構成地獄的交響。
    正在指揮戰鬥的北方軍副將趙德柱看到了三百步外匈奴大軍推出的二十多架攻城弩炮，心中大呼：“不好！”

    作者閑話：

    猜猜黑衣軍師的身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