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七章枯骨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17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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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愣了一下——這就是傳說中不問政事、隻愛逛勾欄瓦舍的靖王蕭徹?他怎麼會來管這種民間凶案?
    蕭徹沒理會眾人的行禮,徑直走到花轎旁,彎腰看了看那具枯骨,目光落在我剛才發現的蓮花刻痕上,眼神微微一凝。他轉頭看向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笑著說:“蘇仵作?本王怎麼沒聽說京兆府有這麼年輕的女仵作?你剛才說這是凶手的標記,可有依據?”
    我站起身,拱了拱手:“回殿下,依據有三:一是刻痕邊緣光滑,是死後不久刻上去的;二是刻痕深淺一致,凶手手法熟練;三是刻痕位置隱蔽,不是為了炫耀,是為了留下特定信號。”
    蕭徹挑了挑眉,鐵扇在掌心敲了敲:“有點意思。本王聽說這李府新娘原是城南書生沈硯的未婚妻,沈硯三天前剛因”謗訕朝政”被抓進大牢,今天新娘就變成了枯骨,你說這兩件事,會不會有關聯?”
    我心裏一動。沈硯這個名字,我有點印象——前幾天我去大牢給死囚驗屍時,見過他,他不像其他囚犯那樣垂頭喪氣,還在牆上寫滿了詩句,字裏行間都是對朝政的不滿。當時我就覺得他不像個會“謗訕朝政”的人,倒像個有風骨的書生。
    “殿下的意思是,”我試探著問,“沈硯被抓,是為了逼迫新娘嫁入李府?而新娘的死,和沈硯有關?”
    “是不是有關,得查了才知道,”蕭徹收起鐵扇,拍了拍我的肩膀,力道不輕不重,“蘇仵作,本王看你驗屍很有一套,這案子,本王要親自督辦,你就跟著本王查案吧。”
    我愣在原地。跟著靖王查案?這可是天大的機會——我爹的冤案,當年就是被京兆府和禦史台聯手壓下來的,靖王是皇帝胞弟,說不定能幫我找到線索。但我也知道,伴君如伴虎,尤其是這種看起來不靠譜的王爺,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把我賣了。
    “怎麼?蘇仵作不願意?”蕭徹見我不動,又笑了,“還是說,你有什麼難言之隱?比如……你根本不叫蘇鳶,你的真名,是蘇清鳶,前禦史蘇文淵的女兒?”
    這句話像一道驚雷,炸得我渾身一僵。我猛地抬頭看向他,他的笑容已經收了起來,眼神銳利得像刀,仿佛能看穿我所有的偽裝。
    周圍的衙役和百姓都沒聽清他的話,但看我的表情,都露出了疑惑的神色。王捕頭更是湊過來,小聲問:“蘇仵作,殿下說的是真的?”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裏的慌亂。事到如今,否認也沒用了,不如索性承認:“殿下好眼力。民女蘇清鳶,確實是蘇文淵之女。父親蒙冤而死,民女隱姓埋名做仵作,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查明真相。”
    蕭徹點了點頭,重新露出笑容:“很好,夠坦誠。本王可以幫你查你爹的案子,但你得幫本王查這個花轎枯骨案。咱們互利共贏,怎麼樣?”
    我看著他的眼睛,又看了看花轎裏那具帶著蓮花刻痕的枯骨——那刻痕,一定和我爹的死有關。我咬了咬牙:“好,我答應殿下。但我有個條件,查案期間,殿下不能幹涉我的驗屍結論,也不能阻止我查我爹的舊案。”
    “成交,”蕭徹伸出手,“合作愉快,蘇仵作。”
    我遲疑了一下,還是伸手和他握了握。他的手很暖,和他冰冷的眼神完全不符。
    就在這時,一個衙役慌慌張張地跑過來,手裏拿著一件東西:“殿下!蘇仵作!在花轎底部發現了這個!”
    那是一塊小小的玄鐵令牌,上麵刻著“幽冥”二字,令牌邊緣,也有一個蓮花刻痕,和白骨上的、我爹玉佩上的,一模一樣。
    蕭徹接過令牌,臉色徹底沉了下來:“幽冥閣……果然是他們。”
    我看著那塊令牌,心髒狂跳。幽冥閣——這個名字,我在爹留下的舊賬本裏見過,上麵記著“幽冥閣走私國寶,涉案官員三十餘人”,後麵的內容被人撕掉了。原來,我爹當年就是因為查這個幽冥閣,才被人害死的。
    “蘇仵作,”蕭徹的聲音拉回了我的思緒,“現在你該相信,咱們的目標是一致的了吧?”
    我抬頭看向他,眼神堅定:“殿下,現在就去大牢。沈硯的案子,我們得重新查。還有,那具枯骨,我要帶回府裏仔細驗,說不定能找到更多線索。”
    蕭徹笑著點頭:“準了。來人,把枯骨運回靖王府,誰敢攔著,就說是本王的命令!”
    隨從們齊聲應和,聲音震得周圍的樹枝都晃了晃。圍觀的百姓看著我們,眼神裏充滿了好奇和敬畏。我知道,從這一刻起,我不再是那個隱姓埋名的小仵作,我要帶著我爹的遺願,和這個看起來不靠譜的靖王一起,揭開長安城裏藏得最深的秘密。
    隻是我沒想到,這樁花轎枯骨案,隻是個開始。接下來等著我的,是更詭異的凶案,更危險的敵人,還有那些藏在曆史塵埃裏的,關於親情、背叛和家國的真相。
    我攥了攥藏在袖子裏的蓮花玉佩,玉佩的棱角硌得我手心發疼,卻也讓我更加清醒。爹,您放心,女兒一定會查清楚真相,還您一個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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