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紫宸焚心 第十一章:鴆血凰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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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內殿·子夜)
沉水香氤氳滿殿,卻掩不住一絲極淡的甜膩腥氣——正是九幽蓮毒潛伏的征兆。高長凜倚坐龍榻,眉心緊蹙,指尖撚著青銅“永”字蓮令,龍紋劍鞘上的金紋已然黯淡。薑珩靜立榻側,眉宇凝著憂色,他早已察覺帝王龍體內潛伏著淵藪沾染的陰冷邪毒,正悄然侵蝕生機,指尖靈力流轉,欲上前探查逼毒。
“蘇充儀求見,為陛下奉醒神羹。”內侍低聲通稟。
蘇令儀手捧白玉湯盞款步而入,心中早有盤算——她從陸意綿的警示與蛇蓮印的感應中,確認蘭衡的弑君陰謀已迫在眉睫,目標直指自己與高長凜。此行既是示警,也是為在風暴前確認帝王態度,必要時搶占先機。
高長凜抬眸,深邃目光中滿是審視與冰寒:“愛妃…有心了。”卻未立刻接過湯盞。
異變陡生!
高長凜掌中青銅“永”字蓮令金芒微閃,瞬間感應到蘇令儀袖中蛇蓮印的邪異氣息!帝王本能催動令上威壓,欲強行壓製。蛇蓮印受激,核心蛇紋爆出血光反衝,竟瞬間引動帝王體內潛伏的九幽蓮毒轟然爆發!
“噗——!”
墨綠毒血自高長凜口中噴湧而出,他身軀劇痛前傾,毒血如箭,正濺在禦案攤開的《璿璣圖》殘頁上!“嗤嗤——!”殘頁被毒血浸染,竟似被點燃般泛起微光,其上異力瞬間引動一旁《太虛經》“蛇蓮篇”的封印光華!高長凜渾身劇顫,麵色慘白如金紙,帝王龍氣急劇黯淡,一行猩紅批注驟然在經頁顯現:“鴆血凰鳴”!
“阿凜——!!”薑珩心神如遭重擊!左手並指如電,點向高長凜心口,精純靈力不顧一切灌入瀕絕心脈;右手猛按九霄環佩琴,眼中是玉石俱焚的決絕:“燃我仙元,續爾命火!”
“錚——嗡!!!”
一道凝實的淡金音障瞬間展開,嚴密籠罩龍榻!薑珩將全部心神、仙力與生命本源,皆係於指下微弱的心脈,對外界一切渾然不覺。
就在音障升起的刹那,蘇令儀袖中寒光乍現!一道淬毒的烏黑吹箭無聲無息射出,精準刺向音障因薑珩心神劇震、靈力內收而產生的細微漣漪——箭鏃陰刻的蛇鱗紋路,赫然與陸意綿所贈《璿璣圖》底紋同源!她已別無選擇:蘭衡的殺局已動,高長凜毒發瀕死,唯有破釜沉舟,借“帝王之死”將弑君罪證釘死在蘭衡身上,方能求得一線生機!
薑珩瞳孔驟縮!“咻——!”厲響破空,寒星穿透音障最脆弱的一環,直射榻上!
“呃…嗬!!!”高長凜身軀猛地一挺,雙目圓睜,眼中閃過穿透迷霧的了然與未盡的憾恨!目光如刃,死死攫住蘇令儀,喉間發出“咯咯”的瀕死聲響。淬毒箭矢與體內失控的九幽蓮毒交織,瞬間湮滅了最後一絲生機!他抬起的手無力垂落,冰冷的手指覆在薑珩手背上,唇瓣翕動,無聲吐出四字:“蘭…台…柳…色…”——正是陸意綿素箋示警的暗語,指代蘭衡與柳姓關聯的布局核心。
“不——!!!!!!”薑珩的悲鳴撕裂長夜!懷中帝王軀體迅速冰冷,他仙姿崩碎,雙目赤紅如血,狂暴靈力與滔天怨毒席卷整座宮殿!“錚!嘣嘣嘣——!”九霄環佩琴光華亂顫,發出裂帛般的悲鳴,承載道韻的琴弦應聲崩斷!淡金音障轟然破碎,薑珩墨發間瞬間染上刺目的霜痕。
“蘇、令、儀——!”薑珩如從九幽血獄爬出的惡鬼,字字泣血:“吾要汝…魂墮無間!永世焚燃——!”懷中《太虛經》自行翻至“鴆血凰鳴”篇,一行猩紅新批注觸目驚心:“主令逆鱗,次令噬心;凰鳥浴血,方登天闕。”
“轟隆!”殿門被震碎,趙烈率羽林衛湧入,刀光劍影瞬間布滿大殿!
蘇令儀疾退至殿心,高舉沾染帝王血跡的明黃聖旨,聲音清冽如裂冰:“逆賊蘭衡!毒弑君王!九幽蓮殘毒為鐵證!其構陷忠良(英國公府)在前,弑君謀逆在後!”“陛下為奸佞所害!本宮承陛下昭雪再造之恩,持此證自證清白!”“當遵陛下未竟之誌,誅逆黨!正乾坤——!”她高舉聖旨的同時,袖中蛇蓮印幽光一閃,與禦榻旁遺落的龍紋劍鞘產生微弱共鳴。
就在此刻,薑珩身側的青冥劍發出清越震鳴,劍鋒自行轉向蘇令儀!劍身寒光流轉間,一角蟒紋袖影若隱若現——如深淵之眼,死死凝視著殿心的女子。
宮變的序幕,以帝王之血正式點燃!
蘇令儀獨立於紛亂火光、森冷刀光與薑珩的恨意風暴中,染血的宮裝在夜風裏飛揚,如浴火凰鳥之羽,冰冷昭示著:通往至高丹陛的血染之路,已然洞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