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阿深，你爸爸死了……啊啊啊啊！！！”
    嘟——
    剛出考場，葉深就接到了媽媽的電話。
    六月的驕陽似火，葉深卻如墜冰窖。
    父親的死訊還沒來得及給他帶來打擊，母親的尖叫驟然將他驚醒，神經緊繃。
    葉深狂奔著離開高考警戒區。
    期間有記者見他表現異常，覺得可能有大新聞，試圖攔下他。
    “這位考生，請問你……”
    葉深撞開她。
    “滾！”
    被撞倒在地的記者咒罵了一聲：“神經病！”
    “嘻嘻嘻，是的呢，要不要殺了他～”
    “啊啊啊啊啊——”
    記者手裏的話筒突然發出詭異聲音，嚇得記者飛速扔掉話筒，發出尖叫，引發周圍一陣混亂。
    葉深無暇關注身後的混亂，快速跑出警戒區，在馬路邊快速攔下一輛出租。
    “師傅，清河居南門，快點，很急！”
    “好嘞，小夥子。剛考完啊，這是著急去哪兒啊？你家裏人沒來送考嗎？”
    司機大哥像往常一樣和乘客嘮嗑，卻半晌不見回應。
    司機好奇地看向後視鏡，發現那位小夥子拿著手機不停地打電話，一直沒有打通，打著打著就哭了。
    “小夥子失戀了？”
    葉深低著頭，眼淚砸在屏幕上，屏幕停留在撥號界麵。
    “我媽剛給我打電話，說我爸、”葉深吸了吸鼻子，“說我爸去世了，現在打不通她的電話。師傅，能快點嗎？我想回家……”
    葉深聲音哽咽，司機聞言也不再嘮嗑，猛踩油門，加速前進。
    “今天是個好日子～心想的事兒都能成～”
    安靜了沒一會兒，車裏突然響起音樂。
    熟悉的歌，卻不是熟悉的版本，明明是喜樂，唱歌人的語調卻處處透露出詭異。
    司機關閉音響，尷尬陪笑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自動就響了。”
    別人剛死爹，這破音響自動播放好日子，算怎麼個事。
    上天好似不想讓葉深安靜，沒一會兒音響又響了，音色詭異。
    “葉歸塵死了～嘻嘻嘻～葉歸塵死了～嘻嘻嘻～告訴各位一個好消息，葉歸塵死了！”
    葉深猛地抬頭，他爸就叫葉歸塵，這聲音是誰？
    爸爸的仇人？
    可爸爸隻是個普通高中物理老師，哪裏來的仇人，如此幸災樂禍他的死亡？
    司機再次關閉音響。
    可這次，他關不關都不影響了。
    “好消息，葉歸塵死了！”
    聲音是從車外傳來的，這座城市裏，幾乎所有能發出聲音的設備，都在廣播同一條消息——
    葉歸塵死了！！！
    “這葉歸塵什麼人啊？全城歡慶，當年那誰死都沒這個待遇吧？”
    司機嘖嘖稱奇。
    葉深緊握拳頭，指甲陷進肉裏，他卻無知無覺。
    直到葉深下車，“葉歸塵死了！”的魔音已經在他耳邊循環了無數遍。
    “葉歸塵——”
    “砰——”
    監控喇叭還沒來得及說完整句話，就被突如其來的手機砸短路了。
    葉深咬牙切齒。
    到底是誰這麼恨爸爸？
    是黑客嗎？入侵了整座城市的音響係統，這麼厲害的黑客爸爸怎麼得罪上的？
    砸完喇叭，葉深全力向家的方向狂奔。
    不遠處傳來尖叫聲，似乎是有人跳樓了。
    葉深沒有在意，他隻想趕快回家。
    嘈雜聲卻越來越大。
    “啊啊啊啊——”
    “詐屍了！！！”
    “快打110！”
    “110能解決嗎？！這是靈異事件！”
    人群四散奔逃，有人慌不擇路朝著葉深的方向跑來，正巧與一心隻想回家的葉深撞上。
    被撞倒在地的中年男人連連求饒：“啊啊啊啊，別殺我！我不想死！！！”
    葉深看向這人的身後，是鬼嗎？
    一具渾身是血、血肉模糊、眼珠子和腦漿都迸裂出來的屍體居然站了起來。
    葉深很好奇，它的骨頭沒裂嗎？靠什麼支撐它站起來的？
    地上的中年男人見自己沒事，抬頭看見自己麵前一個年輕小夥子，鬆了一口氣。
    隨即又發現這個小夥子正盯著自己身後看，也好奇地轉頭看向身後。
    “啊啊啊啊——”
    中年男人尖叫著，連滾帶爬爬到了葉深身後，緊緊抱住葉輕大腿。
    “小、小夥子，你、你不怕嗎？”
    中年男人牙關打顫，顫抖著說。
    葉深道：“一具屍體而已，它擋著我的路了，你也擋著我的路了。”
    渾身散架，速度慢得要死，半天追不上一個三高中年男人，這樣一具屍體，也不知道有什麼好怕的。
    葉深甩開中年男人，徑直向前走去。
    中年男人瞪大眼睛，這娃兒怎麼這麼膽大？
    見葉深不逃命，反而朝著自己的方向走來，屍體也有些懵，僅靠一根筋掛在臉上的左半邊眼球向著葉輕的方向轉了轉。
    葉深看著那顆眼球，有點想吐，就不能收回去嗎？
    葉深的念頭剛剛閃過，屍體的眼球就收回了眼眶裏。
    葉深愣了愣，這屍體能讀心？還是……
    但葉深現在無暇探索真相，全城歡慶的廣播，會動的屍體，一路上的異象讓他越來越慌。
    家裏到底發生什麼了？媽媽那一聲尖叫……
    葉深逐漸遠去，中年男人看著他的背影發愣，恍然回過神發現屍體離自己越來越近，滲血的眼球直愣愣盯著自己。
    “啊——”
    尖叫一聲，中年男人踉蹌著起身逃命。
    葉深剛進電梯，一閃一閃的燈光讓他意識到自己又遇見異常了。
    葉深長吸了一口氣，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要回家，別再給我搗亂。”
    一隻電梯小鬼而已，真正厲害的鬼誰住電梯？
    一個被攔腰斬斷的身影出現在電梯裏，握住葉深的腳腕，抬頭看向葉深，嘴角咧到耳邊。
    葉深反腳踩住它的手掌，抓住它的頭發。
    小鬼想要虛化，卻發現自己無法虛化。
    愣了愣，小鬼隨即發出尖銳的叫聲，不似人，格外刺耳。
    葉深碾了碾腳下的手，警告道：“不許叫！”
    聽得他難受。
    逮著頭發，將小鬼拉到眼前，葉深一字一句的說：“我要回家，所以這是一座正常的電梯，沒有電梯小鬼，你隻是一隻誤入電梯的可愛小狗。懂了嗎？”
    小鬼沒懂，但不妨礙電梯恢複正常，一層層上升。
    “汪汪——”
    看著身邊多出的小狗，葉深神情困倦，沒有絲毫意外。
    葉深揉著腦袋，他頭疼，還很困。
    但他不能睡，否則……
    葉深瞥了一眼身邊的狗，強行打起精神。
    葉深走出電梯後，小鬼恢複原樣，試了試虛化，身影消失。
    打開家門，看見的景象令葉深呆愣了許久，不知作何反應。
    玻璃杯的碎片散落在地，地麵、沙發、牆壁，到處都是血跡，母親的屍體躺在客廳正中，心髒破了一個大洞。
    葉深找來一塊毯子將媽媽蓋上。
    嘎吱嘎吱——
    妹妹的房間裏傳來聲響，葉深驟然醒過神。
    妹妹還活著！
    他已經接連失去了父母，不能再失去妹妹。
    葉深迅速打開妹妹的房門，看見的景象卻令他瞳孔欲裂，遠比看見媽媽的屍體還要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