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失態了。”雲濡淡淡地對著二人點了點頭，一雙眸子將一切情緒全部斂入眼底。
    再抬頭，又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真不愧是雲氏集團的掌舵人！白小易內心都忍不住為雲濡的這份淡定鼓掌了。
    碎掉的杯子很快就被循聲而來的華叔收拾掉了。
    隻不過當華叔看到那杯子時，有瞬間驚詫，甚至還劃過了一絲。。。。。。傷心？
    這個杯子還有故事？
    “華叔，為兩位先生再斟一壺茶。”
    雲濡聲音清淡，聽不出情緒，甚至嘴角又揚起淡淡的微笑。
    “好，好的，先生。”
    華叔端著茶盤的手微微有點顫抖，他恭恭敬敬地對著三人欠身後緩緩離開。
    白小易感覺此刻的氣氛有些詭異，似乎太過平靜，又似乎有什麼暗流在這平靜的外表下時刻準備噴湧而出。
    “雲先生似乎對許沫的死有些驚訝？”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就在華叔要邁出茶室之前，顧溟突然開口問道。
    白小易餘光瞥向華叔，步伐穩健，沒有絲毫停滯，隻是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個老人的微微佝僂的身子似乎又低下去了幾分。
    “是啊，的確有些意外。”
    雲濡搖了搖頭，似乎有些惋惜，
    “明明正值盛年，誰能想到不過幾年不見，他竟然。。。。。。。”
    有些話點到為止即可，這說話的藝術雲濡掌握地相當是火候。
    “有個問題我想請教雲先生。”白小易看似不經意地問道，
    “您既然很久沒有許沫的消息了，為何卻會將這一係列的案子與他聯係在一起？難道說你與許沫有過節？”
    “許沫、我還有我太太是大學同學，原本我們是無話不談的好兄弟，隻可惜後來因為許氏實業和雲氏的一些商業糾紛，這份友誼便沒能維係下去。”
    雲濡回憶起這些往事，似乎有些悵惘，
    “之後許氏破產，許叔叔意外身亡，許沫覺得許叔叔的死與雲氏有關，便來雲氏大鬧了一場，隨後便沒了蹤跡。我以為，他終是恨上了我……”
    最後一句極輕，瞬間消散在了雲濡的唇畔。
    “真的隻是……商業糾紛？”
    顧溟冷眼瞧著雲濡，似乎能將對方看穿一般，
    “許沫跟你也僅僅是大學同學？”
    雲濡與顧溟對視半晌，臉色不變，笑意不減，眼神都沒有絲毫閃爍。
    “是。”
    一個字，似乎就給許沫的人生定了義。
    雲濡滴水不漏的回答讓白小易沒了繼續追問的念想，顧溟則是更不願在茶室多待一刻。
    二人不等華叔奉上新茶，就要告辭。而雲濡則照樣風度翩翩地起身送客，禮貌十足，風度無雙。
    “對了，雲先生”走到茶室門簾處，白小易突然停下腳步，對身後的雲濡說道，
    “剛剛忘記跟你說了，許沫，是自殺，割腕……手腕上十條傷痕，他在床上躺了半天，才慢慢死去，你說，那半天，他有沒有期待過有一個人會出現？救他一命，帶他離開？”
    “不過這些，誰知道呢？以後大概也沒人知道了。畢竟像許沫這樣自殘殘身的人，壓根入不了輪回。”
    白小易始終背對著雲濡，此刻也完全不想知道雲濡臉上是不是還掛著那張雲淡風輕的笑容。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這句詩也著實有些殘忍而現實。”
    白小易輕輕握住顧溟的手，
    “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