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0章:血繪陣法退強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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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燼的手還搭在她腳踝上,指頭輕輕動了一下。伊蘭雅沒低頭看,隻是把刀柄攥得更緊了些,膝蓋微微彎曲,整個人像一張拉到極限的弓。
她知道這勁兒撐不了多久。
火牆晃了晃,像是被風吹的紙片,邊緣已經開始發黑卷邊。對麵那把傘還在原地,傘麵星圖轉得不急不慢,可她能感覺到——藍光比剛才沉了,壓得人胸口悶疼。
“你背得起他一時,”陸昭的聲音從傘後飄出來,“背不起一輩子。”
伊蘭雅沒吭聲,左手悄悄移到右手食指上,牙齒一咬,指尖破皮,血珠冒了出來。
她蹲下身,用血在焦裂的地麵上畫線。一道、兩道、三道……手腕上的圖騰跟著節奏一閃一閃,像是在回應什麼。這陣法她小時候在一本燒了一半的冊子上見過,母後用朱砂描過輪廓,說這是赤焰皇族最後的保命手段,要以血為引,喚地火焚敵。
她那時不懂,現在也隻記得個大概。但總比站著等死強。
血線剛連上第三根,火牆猛地一抖,轟地矮了一截。藍光貼著地麵掃過來,像冰水潑在臉上。
“還想畫?”陸昭輕笑,“靈力都沒了,拿什麼催陣?”
伊蘭雅沒理他,繼續畫。指尖劃過石縫時磕到了硬角,疼得她眉頭一跳,但她沒停。最後一筆落下,她把掌心拍進陣心,低聲念:“心火不滅,地脈自應。”
地麵沒反應。
她喘了口氣,又念了一遍,聲音啞得不像自己。
還是沒動靜。
背後傳來一聲極輕的咳嗽——是蕭燼。他還在醒著邊緣吊著,手不知什麼時候鬆開了她的腳踝,滑落在地。
伊蘭雅咬牙,抬起左手,指甲狠狠劃過掌心,更多血滲出來,順著陣紋往下淌。血流到哪,紅痕亮到哪,一圈圈泛起暗光。
“行啊,”她低低地說,“你不應,我自己燒。”
她閉眼,把體內最後一絲熱意往下壓。焚心道體最怕耗空,一旦抽幹,輕則昏迷,重則經脈自焚。可這時候誰管得了那麼多。
地麵終於震了一下。
緊接著,哢啦一聲,一道裂縫從陣眼炸開,赤紅色的火焰噴出來,不高,也就三尺,歪歪扭扭像風中殘燭。
陸昭冷笑:“就這?”
話音未落,火焰猛地一躥,直衝丈高,形成一道厚實火牆,熱浪撲麵而來,逼得傘影往後退了半步。
“我早說了,”伊蘭雅靠著刀站直,“我不攔你。”
她頓了頓,嗓子裏帶著笑:“我隻攔時間。”
“時間?”陸昭語氣冷了幾分。
“等他罵我。”她說,“等他說我傻,畫個破陣都能把自己點著。”
火牆燒得越來越穩,映得整個通道通紅。傘麵星圖開始快速旋轉,藍光凝聚成束,朝火牆中心刺去。兩股力量撞在一起,發出滋滋的灼燒聲,空氣都扭曲了。
伊蘭雅站在陣後,腿已經開始抖。她不敢坐,也不敢倒,隻能把刀插進地裏,借力撐著身子。
“你還真是不怕死。”陸昭的聲音透過火牆傳來,“為了一個快斷氣的男人,值得嗎?”
“你說值不值?”她抹了把臉,額上全是汗,“他連紅薯都能給我留一半,我替他擋個傘,怎麼就不行了?”
“溫情戲碼我看夠了。”傘尖一挑,藍光暴漲,直衝陣眼。
伊蘭雅瞳孔一縮,立刻將全身重量壓向陣心。地麵轟然一震,火焰牆非但沒塌,反而向外翻卷,火舌舔到了傘沿。
“嘶——”一聲輕響,傘麵邊緣開始發黑、卷曲,像是被火燒過的紙。
陸昭沉默了一瞬。
“有意思。”他緩緩道,“原來真能靠一口氣撐住陣法。”
伊蘭雅沒說話,隻是盯著那把傘。她知道這種攻勢撐不了太久,但她隻要再撐一會兒,哪怕十息,讓蕭燼緩過這口氣就行。
火牆噼啪作響,熱氣蒸得她眼前發花。她感覺自己的血好像也在燒,四肢發麻,耳朵嗡嗡響。
可她沒動。
“下次見麵,”陸昭的聲音冷了下來,“我會帶夠棺材。”
話音落,傘影一收,藍光驟滅。那把黑骨傘緩緩後撤,悄無聲息地退入拐角黑暗,連腳步聲都沒留下。
伊蘭雅仍站著,刀拄地,手按陣。
直到聽見遠處通道傳來幾聲短促的悶哼,像是有人強行咽下的痛呼——追兵也被火牆燙退了。
她這才鬆了口氣,膝蓋一軟,差點跪下去。好在刀撐著,勉強穩住。
轉身看蕭燼,他還靠在牆邊,臉色灰白,呼吸淺得幾乎看不見胸口起伏。她爬過去,伸手探他鼻息,指尖碰到一絲微弱的熱氣。
“喂,”她推了他一下,“別睡太死,我說話你得聽著。”
他沒反應。
她皺眉,抬手想拍他臉,結果手剛抬起,一陣劇痛從掌心竄上來——剛才按陣的地方已經燒焦了,皮肉翻卷,血混著黑灰黏在一塊。
她嘖了一聲,撕了條袖布草草纏上。
“疼死了。”她嘟囔,“回頭你得請我吃頓好的。”
說完,她挪到他旁邊坐下,背靠著牆,把刀橫在腿上。火牆還在燒,但明顯弱了,火焰矮了一半,顏色也由赤紅轉成了暗橙。
她抬頭看了眼通道深處,黑得不見底。
“你說他們會不會再來?”她側頭問他,明知他聽不見,“要是再來,咱倆可真得躺進他預備的棺材裏了。”
她笑了笑,又靠回去,閉了會兒眼。
再睜眼時,發現蕭燼的手不知什麼時候又抬了起來,顫巍巍地,往她袖口方向伸。
她愣住,沒躲。
那隻手摸到她懷裏,停了一下,然後慢慢縮回去,攥成拳,貼在胸口。
伊蘭雅低頭看他,忽然覺得嗓子有點堵。
“你倒是會挑時候醒。”她小聲說,“等敵人走了才裝虛弱。”
她伸手把他亂搭的手塞回衣袖裏,動作輕得像是碰易碎的東西。
火牆又矮了一截,隻剩膝蓋高,搖搖欲滅。她盯著那點火苗,忽然想起什麼,從腰間摸出一塊油紙包——是剛才他給的那半塊紅薯。
已經壓扁了,焦黑一片,但她還是剝開一點,咬了一口。
又幹又苦,還帶著煙味。
她嚼了兩下,硬咽下去。
“難吃死了。”她罵了一句,又咬第二口。
火牆終於熄了,最後一縷火星蹦躂兩下,滅在焦土裏。
四周重新暗下來,隻有遠處通道傳來細微的滴水聲。
伊蘭雅把紅薯收好,握緊刀柄,慢慢站起來。
她低頭看蕭燼,呼吸還是弱,但比剛才穩了些。
“走不動也得走。”她說,“不然等他們真把棺材抬來,我可不幫你抬。”
她彎腰,一手穿過他腋下,用力往上拽。蕭燼身子一沉,全壓在她肩上。
她踉蹌一步,站穩,拖著他往前走。
才邁出兩步,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極輕的機括響——像是金屬摩擦的尾音。
伊蘭雅猛地停住,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