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浮陵出水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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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日,佰味樓內人山人海,隻因今日便是傳說中浮陵宮出水的日子,各路人馬紛紛在樓內集結,不少人甚至在等浮陵出水的這段時間拉幫結派。
    初晨未至,鳥雀尚眠,新月的輪廓還掛在枝頭,沈凜便來敲柳敘白的門“琅環君,該出發了。”柳敘白原本就睡眠很淺,一大早客棧通道內人來人往,習慣了昆侖安靜的生活,這樣繁鬧的聲音早就已經吵得他睡不著,他將門打開,迎沈凜進來。
    “素塵師兄他們已經去清理其他魔跡了,琅環君不等師兄他們一起嗎?”沈凜問道,昨日柳敘白特意告知他今日不必與素塵月禦同行,為此羽浮還一直鬧脾氣,說柳敘白太偏心,隻帶沈凜一人出去。
    “不必,今日去浮陵宮本身就是查證你的身份,如果你真是魔宗,讓其他人知道會對你不利。”
    柳敘白邊整理著裝邊緩緩道,沈凜見他替自己考慮的十分周到,嘴角的笑意就不自覺的浮了上來,應了聲“好”後,便將掛在旁邊的外衣替柳敘白披上,還貼心的替他係上了腰帶,柳敘白平日自己獨來獨往慣了,一時被人這般照拂,稍有不適應,相比之下,沈凜卻顯得自然很多。
    二人出了佰味樓,一路向東,直奔洛水入海之處。這一路上,可謂是人山人海,擁擠不堪,柳敘白失笑搖頭,當真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他們隻知浮陵宮內藏有寶藏,但不知這其中暗藏危機,何況浮陵宮內最有價值的靈器早已在上一次出水時被各方修仙者搶奪一空,留下的也不過是些金銀珠寶,相傳浮陵古國神秘詭譎,善修詭道,滅國之後,僅剩這一座浮陵宮古墓,對於古國則沒有更多的傳聞。這些人如此盲目尋寶,不知其凶險,恐怕皆要折在裏麵。
    沈凜緊緊的跟在柳敘白身後,生怕被擁擠的人潮擠散,柳敘白也刻意放緩了步子,等待沈凜跟上,兩人終於在人流的簇擁下抵達了海邊,海水正隨著新陽初升緩緩退去,人群也隨著退潮步步向前。
    柳敘白站在原地,任由身邊的人爭先恐後的從他身旁跑走,沈凜納悶的問道:“琅環君我們不跟上去嗎?”
    “與他們同往,還能查到我們想要的東西嗎?”柳敘白反問,反正自己也不是從正門進去,不如等人都走盡了再繞路從其他入口進入,免得被其他閑雜人等盯上幹擾進度。
    沈凜見柳敘白不緊不慢,便又問道:“那我們為何還要這麼早來?”沈凜昨夜一直不敢睡死,生怕耽誤了今早的行程,柳敘白看他一臉迷惑,便道“因為浮陵宮日升出水,日落潛沉,時間有限。”
    待身邊無人後,柳敘白召出尋龍鏡,他口中輕念咒語,尋龍鏡上便開始湧現天心十道,柳敘白輕輕將手撤走,尋龍鏡便滯留在半空中,密密麻麻的字符在其表麵浮動,沈凜看著那些遊移字有些犯困,便將注意力轉移到遠處跟隨海水而行的人群。
    隨著浪花漸退,灘塗深處逐漸露出通往浮陵宮的一條神道,神道的石塊已被海水侵蝕殘缺,幽綠色的水草密密麻麻的附著在位列神道兩側威嚴肅穆的石像身上,順著神道看去,遠處浮陵宮的輪廓已漸漸浮出水麵,此墓背海麵山,坐北朝南,極其不符合建造陵寢的風水學說。
    遙遙望去,浮陵宮青白的石壁在陽光下異常詭秘,仿佛是在警告入侵者速速離去,主殿門口的人群快速向內湧入,不一會灘塗之上就隻剩柳敘白與沈凜二人。
    “找到了。”柳敘白看著尋龍鏡上其中一個方位的字符閃閃發亮,沈凜站起身,見柳敘白向著浮陵宮旁被水包圍的地方地方走,他便立馬快步跟上。
    行至浮陵宮被海水包圍的海域,柳敘白單手一揮,一道冰麵立刻顯現,沈凜自是沒見過凝冰渡海這等玄妙之法,尤為好奇,他隨著柳敘白小心行走在冰麵之上,足尖所至之處,冰花如影隨至。
    此刻他們已經位處於浮陵宮的後側,此處被海水嚴實的包裹著,高聳的石壁之上沒有任何的通行之路,難不成要爬上去嗎?
    沈凜眨巴著眼睛看著柳敘白要如何行做。柳敘白從懷中掏出一顆晶瑩剔透的珠子,向水麵的一拋,珠子下落的瞬間,原本翻湧的海水竟避開珠子向兩側堆疊。
    此珠乃是歸墟所產的避水珠,佩戴於身可水不沾衣,避水珠下落至一定深度後,石壁下方出現了一道幾乎與牆壁嚴絲合縫的石門,乍一看還以為是牆麵的龜裂,實則應是建造陵墓後留有的出口。
    “就從這裏進去。”柳敘白帶著沈凜跳下冰麵落在避水珠旁,他單指一彈,石門便從中碎裂開來,幽深的通道內寒氣陣陣,令人頓覺不適。
    此處進入浮陵宮能省下不少時間,既不用開啟隔世石,又不必在前室和其他耳室中耽擱太久,“寒濯,從現在開始,你閉上眼睛,用心去感知一下周圍是否有什麼異常或變化。為師做你的眼,引你前行。”
    他將手遞給沈凜,沈凜自覺的牽住,隨即閉上眼睛。若沈凜真的是魔族,此地若有魔氣他定能準確感知,柳敘白心想。
    此刻沈凜眼中隻有無盡的黑暗,他定了定神,調整著自己的呼吸,想起在清規峰時,柳敘白曾講述過靈動感知一說,人在失去視覺的時候,其他感官會變得異常敏感,將心放置於完全平和的狀態下,憑借周遭的風吹草動來感知萬物之間的變化。
    甬道內漆黑一片,柳敘白將南明離火召出於掌內,照亮前行的方向,他小心的拉著沈凜,為他探得一條最為平穩的路。此刻沈凜似乎感知到了火光的溫暖,整個人也放鬆了下來,他聽到水滴墜流在地麵上的聲響,聞到了潮濕腐敗的空氣,還有……從不遠處傳來微弱的風,那風中夾雜著一種難以言說的腥膻之意。
    “琅環君,前方西北方。”沈凜傾側頭顱對柳敘白說道,柳敘白會意,將南明離火照向西北方,隻見甬道的盡頭出現了一間墓室,墓室正中擺放著已經大開的棺槨,散落一地的金銀玉器表明此地已被發覺過,柳敘白注意到西北角一盞長明燈正搖曳著微弱的星火之光。
    柳敘白湊近觀看,這長明燈中注入了由汐族鮫人冶煉的燈油,可保燈燭長明至百年,按照常理,墓室之中應是燈明四角,而鮫油燈是不會因為強風或海水自然熄滅,他看著棺槨四處,被斬裂的碎塊,殘破壁畫上的刀光劍影,此處應該是發生過打鬥。
    尚在感知的沈凜,扯了扯柳敘白的手,示意他朝著棺槨的位置走去,二人來到棺槨前,墓主的骸骨早已化作碎塊,僅一個頭顱尚在,其他隻剩些許陪葬之物,沈凜閉著眼睛,指了指棺槨:“這下麵有風,風裏有微弱的血腥氣。”
    柳敘白將沈凜安置在身後,衝著棺槨便是一掌,靈力衝擊將整個墓室震的嗡嗡直響,煙塵散去後,原本棺槨的位置下,出現了一個深坑。
    “走。”柳敘白攬住沈凜的腰,輕身一躍,將他帶入深坑下層。下層依舊漆黑彌散,僅有南明離火在的位置有些許光亮,借著火光,柳敘白才看清,在他們周邊,橫七豎八散落著人血木製成的紅褐色棺材,地麵呈下凹之狀,這墓室竟將穹頂與地麵逆位翻轉,凶煞之意盡顯無餘。
    見柳敘白久久未曾言語,沈凜閉著眼出聲詢問:“琅環君,可是有什麼不對?”“這裏有許多的空棺。”柳敘白答道,他之所以沒有再說話是因為他發覺,此地應是陪葬坑,而這些空棺內本應躺著屍身全部憑空不見。
    是起屍了嗎?柳敘白皺眉,他指尖輕輕**著棺材的表麵,黏膩的汁水令他不由得有些犯惡心,浮陵宮沉水多年,這裏的屍身早就應該葬身魚腹,最起碼也應該像之前棺槨裏的化灰白骨一樣,留有一星半點的痕跡,此地空棺累累,便說明這些屍身不翼而飛。
    “寒濯,你可還感知到什麼?”柳敘白發問,沈凜仔細探查了一番,緩緩說道:“這空間內,好像有一道網。”
    網?柳敘白看著一旁被整齊分割的棺材蓋子,心中頓覺不好,他拉起沈凜,向後退去,空間內一道道白光乍顯,這場景柳敘白是見過的,正是那灰袍人的手筆。
    “柳仙師還真是敏銳,這麼快就發現縱偶絲的存在。”那被魔音附著的聲音再次從耳邊響起,好在柳敘白發覺的及時,不然自己與沈凜再向前一步,便會陷入這縱偶絲密布的網內,到時候便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任人宰割。
    沈凜聽到了陌生的聲音,於是將眼睛睜開,長時間的黑暗讓他一時間對南明離火的火光有些不適應,他揉揉眼睛,順著柳敘白的目光看去,這亂葬崗一樣的棺木旁,高築的石像上立著一個灰袍人,那人身上有一股自己狷狂的氣息,與柳敘白身上那種氣韻截然不同,他這時才體悟到,這應該就是柳敘白說的魔氣。
    縱偶絲一詞即出,柳敘白便有些呼吸不暢,但是他還是強撐著沒讓自己失態。
    “這次閣下有何見教?”柳敘白下意識衣袂一橫,將沈凜護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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